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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却人间无数(54)+番外

可能不太方便,他就回了“新年快乐”外加一颗爱心。但就算是这样,沈放也觉得心里暖暖的,十分的快乐。

到了年初五,两人总算又碰面了。沈放怕被认作不懂礼数,到底没听凌君则的只是买点水果,大包小包保养品、保健品、补品,买了许多。

凌君则先到的,沈放后到,一进门谷老见他架势就嚷开了:“哎哟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我跟君则说就是请你吃顿便饭,千万让你不要买东西,你看看,还是让你破费了!这顿饭你吃了不划算,这些东西够吃好几顿了。”

沈放笑道:“您是君则的老师,就是我的老师,见师长怎么能空手?而且这些东西不贵的,老人家都用得到的。”

谷老连说不好意思,吃饭的时候敬了沈放好几次,沈放是不能喝酒的,老爷子倒是喝了不少,到最后脸都红了。

“好了好了,爷爷你少喝点!”谷裳一把将酒瓶从她爷爷手里抢过来,“多吃点菜啊,奶奶和妈妈做了这么多菜,你别光喝酒不吃菜。”

“你跟个小管家婆一样。”谷老最宠这个孙女,拿她没办法,之后果然不再喝酒了。

谷家人多,满满坐了一大桌,席间热闹非常,众人对沈放都十分亲昵友好,只是在问到恋爱结婚的问题时,具是与冯女士一样的态度,争着要帮他介绍对象。

“我……我有对象了,就是现在我们都以事业为主,还不急着结婚。”沈放觉得他扯谎也是越来越顺溜了。

见沈放这里没戏,众媒婆又将灼热的目光投向了凌君则。

“小凌啊,你也不小了,现在片玉社算是上了轨道,是不是该考虑下终身大事了?”谷裳奶奶和蔼可亲地说道。

凌君则早有准备,面不改色道:“我也有对象了。”

别人没怎么样,倒是谷裳先大惊失色:“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难道是李姐姐?但不像啊……师兄看起来对人家没什么兴趣,没道理忽然情投意合啦!

谷裳一直将凌君则视作亲人,对他的配偶也是格外关心,这突如其来冒出来的未来嫂嫂简直将她打了个措手不及,好生意外。

凌君则瞥了她一眼:“你又不是我小妈,哪能什么事都让你知道。”

谷裳不服气地瘪嘴:“保密工作做得这么好!”

这下连谷老都来了兴趣,一群人七嘴八舌问开了。

“对方做什么的呀?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刚确定的关系,还不稳定,就没敢告诉你们。沈放也认识对方的,是不是啊?”他一下将难题直球传给沈放,差点把正在吃东西的沈放噎个半死。

“咳咳咳……”他给了凌君则一个“你等着”的眼神,随即笑道,“嗯,我认识的。”

“对方人好吗?”

“挺好的。”

“长相呢?”

“也……挺好的。”

接下来的时间,桌上的中心话题就都围绕着凌君则的这个“对象”展开,沈放被问得坐立不安,汗都要出来了,仿佛经历了一场刑讯逼供。

吃完饭后,两人又坐了会儿陪谷老聊了会儿天,喝了几杯茶才一起告辞离开。

等出了门,他们才发现屋外下雪了,整个地面都被白雪掩埋。

“真美。”凌君则感叹道。

他走在前面,没留意身后的沈放,猝不及防地就被对方团的一大坨雪集中了后颈,顷刻就透心凉了。

“让你算计我!”

他一转身,见沈放笑得没心没肺,也不多啰嗦,俯身照样团了一坨雪朝对方砸过去。两个而立之年的大老爷们,就这么在冰天雪地中打起了雪仗,幼稚得可以。

最后实在太冷,沈放忍不住先叫了停。

“输了输了!我认输!”

凌君则很久没笑得这么开心了,眼都眯了起来,喘着气问:“服不服?”

沈放哪里还敢不服,抖着一身的雪屑,铿锵有力地道:“服服服!”

凌君则笑着过来帮他一起拍雪,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拿出一看,笑意瞬间敛了起来。

“喂……是我。”

沈放拍衣服的动作一顿,虽然听不到对面说了什么,但凌君则的脸色在片刻后却变得如这天地间的雪一样的惨白颜色。沈放看得心惊肉跳,心道新年里本该喜气洋洋,可千万别出什么触霉头的事。

可偏偏就是这样世事难料,电话是凌娅所在的疗养院打来的,凌娅出事了。

凌君则慢慢放下手机:“疗养院的人说,我妈……刚才跳楼了。”他努力维持镇定,声音却隐隐发颤。

第三十七章

凌娅以前学戏的时候,最喜欢的便是《牡丹亭》一出。杜丽娘为情而死,为情而生,为了爱情对抗封建礼教,那么的伟大,又是那么的勇敢。

但轮到她自己勇敢地追求幸福的婚姻时,上天却开了一个好大的玩笑。

她爱的人不是痴情的柳梦梅,更像是薄情寡义的陈世美。

她视疁剧为生命,为了那个男人,她毅然放弃了热爱的事业,到头来跌了个粉身碎骨,像个笑话。

“春香,我病境沉沉,多应不济事了。不知今夕何夕?”

看护凌娅的护工四十多岁,文化程度不高,并不知道春香是何人,只当凌娅又犯了病。

“今天年初五。”护工将一勺粥递到凌娅嘴边,“这大过年的疗养院的护工回家的回家,辞职的辞职,要不是为了那点补贴,我也不愿意大过年的还来伺候你。求你乖一点,不要惹事,也好让我安安心心过个年。”

凌娅不去吃粥,愣了会儿道:“错了,不是这句。”

下句该接:八月半了。

护工不睬她:“不吃是吧,不吃我收了啊。”过年人手不够,她还要去照顾别的病人,没闲工夫在这耗。

凌娅坐在床上呆滞地目送她端着餐盘离开,过了会儿,她慢慢下了床走到门边,拧了下把手,发现门可以开,脸上一下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可能是一时疏忽,护工没有将凌娅的房间锁好便走了。

疗养院的走廊空荡荡的,监视器后值班的保安去上了个厕所,就这么会儿功夫,便错过了凌娅的身影。

她宛如幽灵般顺着安全通道一步步爬上了顶楼的天台,那里有个露天花园,平时天气好的时候护工会带她上来晒晒太阳。而此时寒风呼啸,满天飘雪,是半个人也没有的。

花园的四周用两米高的铁网围了起来,只是当一个人执意要翻过去的时候,多高的障碍也阻止不了她。

凌娅将鞋脱了,艰难地五指紧紧抠着铁丝,就这么被她一点点爬到了最顶上,只要轻轻一跃,十几层楼必死无疑。

她一只脚轻轻松松翻了出去,整个人骑在铁网之上,遥望夜空,见有一轮圆月从云后露了出来,眼睛都为之一亮。

“今晚是中秋,是我的死期,我要去阎王那里报道了……”她俨然已是分不清虚幻与现实,将自己当成了那戏中为爱起死回生的杜丽娘,要去完成自己的宿命。她悠然唱道,“海天悠、问冰蟾何处涌?玉杵秋空,凭谁窃药把嫦娥奉?甚西风吹梦无踪!人去难逢,须不是神挑鬼弄。在眉峰,心坎里别是一般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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