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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却人间无数(25)+番外

“我操我是为了谁成这样的你个没良心的!”

沈放撇撇嘴,拿着红花油走到他面前,撸起袖子帮他在伤处揉搓起来。

“轻点!我操……痛死了!”钟憶被他揉得直叫唤。

沈放身手灵活,受的都是皮外伤,只是脸上被打到一拳,嘴角这会儿都青紫了,一开口就痛。

换钟憶给他揉的时候,沈放将上衣脱了,让对方替他揉后背,他刚主要就是用背挡的拳头。

“老沈你后背能开个染坊了。”钟憶啧了声,揉搓双手跃跃欲试。

沈放从口袋里抽了支烟叼在嘴上,想用尼古丁麻醉下身上的疼痛,没想到刚点火才抽上一口,钟憶家院子里就着急忙慌进来一个人。

他从窗户往外一眼看到对方,一口烟呛在喉咙口,咳了个惊天动地,但还不忘在对方推开房门的时候一下将烟头踩熄。

“你怎么来了?”他边咳边问。

凌君则先是因为他裸着的上身一愣,再注意到他身上不正常的淤青,脸色就有点冷,根本无心关注其他。

“我听你外婆说你今天住钟憶家,觉得有些奇怪就过来看看。你们怎么回事?回家的路上摔沟里了?”

沈放有些郁闷:“……不是。”

他觉得丢脸,不太想开口。

钟憶却没他这顾虑,抢先一步道:“什么呀,他被他前妻的干哥哥揍了!”推了把沈放,“你说你要不和人家分手能有这事吗?”

凌君则怔忡道:“你分手了?”

“是啊……”钟憶刚下手有些重,沈放痛得嘶了声,“胖子你轻点行不行?我没你那么皮糙肉厚!”

钟憶不乐意了:“要求挺高,你有本事自己来。”

凌君则走过去:“我来吧。”

钟憶高兴地让开位置,跑一边给自己弄晚饭吃了。

凌君则将红花油倒在手上搓热了,小心翼翼贴到沈放肌肤上。

皮肉相触的那一刹那,沈放不由自主打了个颤,凌君则以为他是疼的,下手更轻。

“怎么分手了?”

“谈崩了呗。”

“前阵子不是还好好的吗?”

“那是前阵子,分手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凌君则的手掌在沈放的肩胛和后腰处揉捏着,力度分毫不差,没一会儿伤处就生出火辣辣的热意,痛麻相交,滋味销魂。

沈放咬牙忍着呼之欲出的痛吟,很快就额上出了一层细汗,等凌君则给他擦好药油,他整个人都要虚脱地软倒了。

凌君则:“你还好吗?”

沈放摆摆手,哑着声音道:“死不掉。”

凌君则拿过一旁的衬衫校服给他穿上,弯着腰一粒一粒地往上系扣子。两人离得极近,近到沈放随便吹口气都能将凌君则的眼睫吹得颤上一颤的程度。

“你今晚真的要住这儿吗?”凌君则帮他系好最后一粒扣子,修长的手指没有停留,一路往上,轻轻抚了抚对方青紫的嘴角。

“嗯。”轻微的刺痛传来,沈放感觉有些别扭,往后躲了躲。

不知道是不是药油的功效,他现在浑身发热,连吐出的呼吸都像是随时要着起来。

“你……”凌君则刚想说什么,那边钟憶捧着一大碗葱油拌面走了回来。

“我弄了点拌面,老沈你好了没,好了快来吃。凌君则你要不要也来点?”

“我不用了。我跟我妈说是出来买东西的,久了她该怀疑了。”他看向沈放,“我走了,你自己当心点。”

沈放清了清嗓子:“知道了,你回去路上也当心点。”

凌君则点点头,转身出了房门,在出院门的时候回头看了沈放一眼。沈放朝他摆摆手,他笑了笑,走了。

钟憶往嘴里塞了一大坨面:“我操你们也太黏糊了,要不要来首十八相送啊?!”

沈放瞬间心脏漏跳了一拍,皱了皱眉,抢过他手里的碗和筷子:“乱说什么?我和他只是兄弟情深!”

钟憶愣了愣神,他说的就是兄弟情啊,沈放以为是什么?

“啊!!你给我留点!”但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沈放手里那碗葱油拌面夺走了,追着对方满屋子跑。

第十八章

沈放高二这年暑假,很有点多事之夏的意思。

其中一件,便是苋菓宅要拆迁了,拆了建商品房。所有住户都要搬离,新分配的房子在城市的另一端。

苋菓宅都是些老房子,拆是早晚的,沈放只是没想到这天会来的这样突然。

从小玩耍的地方就要消失了,那些树那些田,那些小河院墙,一件件都带不走,最重要的是,那些人……

因为拆迁房太远,冯女士不愿老爹老娘一大把年纪还要搬到离自己那么远的地方,就决定以房换钱,拿了拆迁款再在自己家附近给父母买套养老房,照顾起来也方便。然而,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要彻底和苋菓宅那些老邻居老街坊说再见了。

沈放心里有些失落,于是他将这股离愁别绪告知了凌君则,没想到对方却比他淡定许多。

“天下哪有不散的筵席,又不是见不到了,以后隔三差五还是可以约出来聚一聚的。再说你和钟憶他们不是还在一个学校的吗?天天都能见到的。”少年半靠在床头,曲起的膝盖上摊着一本书,与沈放说话的时候他一直注视着那本书,却久久没有翻动过一页。

沈放从桌上拿起一只苹果就啃:“还一年都毕业了。”而且他不一定能待满一年,估计明年春天就走了。

凌君则摩挲着纸页的边缘,道:“那也……还有一年呢。”

沈放咬苹果的动作一顿,过了会儿才继续:“也是。”他还没想好怎么跟凌君则说自己要出国这件事,或者说他一直避免去想这件事,能拖一天是一天,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那你呢?”

“我?”凌君则从书本上移开视线,看向沈放,“本来就是借房子住的,大不了再借一套。”

“还是在这附近借吗?”

“嗯。我妈的花店在镇上,我虽然现在在实训,但平常还是要去传习院学戏的,住附近比较方便。”

沈放将笔筒里的铅笔拿出来一支支倒立在桌上:“你们那个白柳天芳曲社还没表演吗?我一直等着去看呢。”

虽然和魏映楚分手了,但他就算一个人也还是要去看的。

凌君则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但很快便松开了:“我这种学徒,很难得才会给上台的。而且就算上了,也是唱些无关紧要的角色,没什么好看的。”

其实凌君则说谎了。曲社有演出,大家都有上台的机会,唯独他坐冷板凳而已。

他也是在进到白柳天芳才知道,白柳天芳的书记竟然就是上次“山梅杯”比赛遇到的何国明。

想也知道对方对他肯定没有好脸色,诸多挑剔不说,一会儿嫌他长得太高,在舞台上唱旦角不美观,一会儿又说他神情寡淡不合群。而最恶心的,却还要数那不时投注在他身上的淫邪目光。

凌君则原本对国营曲社还有些向往,现在却因为一个何国明而统统化为乌有。不仅如此,每次去白柳天芳也成了一种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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