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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91)+番外

尘忧的手猛然一颤。

流景扫了眼她发颤的手,轻笑:“你可有想过这么做了,他该如何自处。”

“你骗他至此,也配质问我?”尘忧冷声反问。

“他如今也有五千岁了吧,五千年不知会发生多少事,可他识海中最深刻的记忆,仍是自己十岁之前的那段时间,”流景勾起唇角,“十年时光,在神魔的漫漫人生里不过弹指一挥间,可偏偏他走不出来,尘忧啊尘忧,你伤他那么多次,当真没有半点愧疚?”

尘忧的手抖得愈发厉害,面上却一片冷漠:“他不是我亲生。”

“不是亲生……”流景嘲弄地摇摇头,再没有开口说话。

夜色深幽,天空无星无月,只有一片浑浊的黑。

下一瞬,尘忧洞府的上空突然炸开烟霞,将整个冥域都照得亮如白昼。

非寂倏然睁开眼睛,竖瞳血红犹如修罗。

高阶修者的陨落,引起天降异象万鬼同哭,洞府内却是一片安静宁和。

狸奴带人冲进来时,入目便是大片的红,尘忧躺在血泊之中,心口是一个极大的血窟窿。而流景一身斑驳的血迹,听到响动转过身来,看到狸奴后弯起唇角,朝他招了招手。

“你……”狸奴皱起眉头,看清她另一只手里拿的是还在滴血的匕首后,又看一眼她身后已经气绝的尘忧,突然没了声响。

流景正欲说什么,视线突然越过他看向门外,狸奴若有所觉地回头,便看到非寂面色冷凝地站在外面,周身的气息犹如风刀霜剑。

他抬起眼眸,与流景四目相对,明明什么都没说,狸奴却跟着心里一慌:“这这这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流景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是不是被抓来……”

“人是我杀的。”流景缓缓开口。

狸奴解释的话猛然噎在嗓子眼里,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非寂缓步朝她走来,流景眼眸动了动,藏在袖中的手悄无声息地捏诀。然而非寂只是径直走过她,流景顿了顿,回头看向非寂高大沉静的背影。

“尘忧,是我杀的。”她又重复一遍,半边脸上喷溅的血犹如点点红梅,衬得她清丽的眉眼竟透着一股妖异。

非寂没有回头,连背影都透着漠然。

第37章

时隔一个多月,流景又一次进了暗牢,牢房里那些精心布置的床和地毯都没了,只剩冰冷的石板和一层薄薄的稻草,墙角还有窸窸窣窣的大老鼠和臭虫。没有上阶熏香压制,牢里沉积了千年万年的腥臭都反了出来,连空气都令人作呕。

流景双手被法器锁着,走进牢房后看见认识的狱卒朋友们,当即笑着点头示意。狱卒吓得神色紧张闪闪躲躲,赶紧低着头离开了,流景讨个没趣儿也不恼,淡定看向牢房外正在锁门的狸奴。

“近来天气转凉,能给一床被褥吗?”她一脸委婉,“就当看在我服侍帝君许久的份上,开个后门呗。”

见她到这地步了还有心情瞎贫,狸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打算在这儿长住了?”

“当然没有,可这也不是我能做主的啊。”流景无奈。

狸奴横了她一眼,抬手挥退所有人,这才皱着眉头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是已经说过了嘛,我把她杀了。”流景笑道。

狸奴耳朵都飞了:“胡扯!你没事杀她干嘛?”

“她先来杀我,我还不能杀她了?”流景反问。

狸奴觉得她在强词夺理:“帝君不是护住你了吗?”

流景顿了顿,笑:“帝君的确护住我了,还说要将她送去暮和宫,杜绝这种事再发生。”

“那你还杀她?”狸奴眉头紧皱,嘴上这样问,可心底还是不信她会杀人。

流景习惯性地想摊摊手,可双手被法器锁着,便只能作罢:“可她是个大活人,即便去了暮和宫,想回来还是可以偷溜回来,帝君不以后总不能时刻护着我吧,敌在暗我在明,万一她哪天搞偷袭,我一个识海受损的废人,又该如何应对她?”

狸奴愣了愣,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她不死,便是悬在我头上的一把刀,即便有帝君相护,我亦无法安寝,所以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趁她修为受损无法使用灵力,”流景噙着笑与他对视,眼底却没有半点笑意,“一不做,二不休。”

狸奴默默咽了下口水,耳朵飞得更厉害了。

“你可知我是如何杀她的?”流景突然问。

狸奴被她看得遍体生凉,思绪不自觉地跟着她走:“如何?”

“先偷了舟明仙君的昏睡药,找机会让帝君睡过去,再用当初在院中拿的法器隐匿气息和身形——哦,那法器还是尘忧送的,她估计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用在她身上——我出不利台时,还看见舍迦缠着你追问我的情况,本来想安抚他几句的,但事态紧急,我便只能先走了。”流景提起此事还有些惋惜。

狸奴敏锐抓到漏洞:“你一个识海受损的人,即便可以用法器躲过守卫,又是如何避开防护大阵出宫的?”

“你也知道我平生一大爱好就是四处闲逛,早前在宫里发现一处可以通往宫外的暗道,当时想着有机会可以偷溜出去玩,便没有告诉你们,谁知这次就用上了。”流景说着,还将暗道的位置告诉他。

狸奴见她将位置说得极为清楚,虽未去验证却也信了,无言许久后艰难开口:“所以……她真是你杀的?”

“我骗你做什么。”流景失笑。

“你就没考虑过后果?”狸奴心中已经信了,却还在摇摇欲坠地坚持,“高阶修者身死,势必会引起天象异常惊动所有人,你杀她时,可想过自己会被押入暗牢。”

流景沉默片刻,问:“不都说冥域弱肉强食实力为尊吗?杀人……应该不犯法吧?”

“不犯个屁!杀皇族的人那是与整个冥域为敌,怎么可能不犯法!”狸奴彻底炸了,“难怪你敢动手,难怪你敢承认,合着是觉得自己不会有事是吧!”

流景看他凶成这样,料想自己是要不成被褥了,只好席地而坐。

狸奴怒骂完,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帝君明明已经做了好安排,你为何不肯信他,你就这样杀了尘忧,可有想过他的心情……你至少偷偷杀啊!”

“是偷偷杀的……总之替我跟帝君道个歉。”流景捏了捏眉心。

狸奴冷眼看她:“要道你自己去道。”

流景无奈一笑:“只怕他现在不想看见我。”

“现在后悔也迟了。”狸奴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流景叹了声气,捡起一块碎石刚要砸墙角的老鼠,一床柔软的被褥就从天而降,直接落在了她身上。她顿了一下,抬头便看到狸奴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无声笑了笑。

“还不出来?”一片安静中,她突然开口。

下一瞬,身后的墙闪过一道白光,舟明和舍迦同时出现。

“仙尊,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舍迦急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