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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被她装到了[无限](155)

作者: 艳扶 阅读记录

“骂起来一点都不讲情面的。”

但乐一丝毫不觉得自己深受瓶瓶喜爱,她嘟嘟囔囔:“什么喜欢啊,她就是讨厌我,一哭就找我,我才不哄她,幼稚死了。”

乐谣:“这里就你们俩最小,你还好意思说瓶瓶幼稚,你也幼稚。”

小嘉捂着嘴笑,她拿了把大蒲扇给瓶瓶扇风。

现在正是盛夏,蚊虫多,蒋河租的地下室里并没有空调,几个小孩都热到不行,翻来覆去久久睡不着后,乐谣提议接力唱歌。

“五只老虎,五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她小声唱道,“一只会走钢丝——”

“一只会变魔术!”小天接得生龙活虎。

“一只会钻火圈。”小嘉拍起手。

“一只只想睡觉。”乐一把头闷在被子里,烦躁地接道。

几人把脸转向瓶瓶,瓶瓶想了想,唱道:“一只变成花瓶。”

“真奇怪,真奇怪。”

*

在地下室的日子并不长久,蒋河在机缘巧合下与地下表演场的负责人搭上了线。

穿着富贵的负责人来到了狭小的地下室。

这里蚊虫纷飞,没有清理干净的排泄物散发着恶臭,但负责人的眼睛看到瓶瓶后就开始发光。

“绝对可以!”他朝蒋河竖起大拇指。

“你就听我的安排,这个宝贝一上台,不出半年,市中心的别墅你都买得起!!”

蒋河的所有家当都用来给瓶瓶做手术和用药了,她过够了苦日子,当即就兴奋地与负责人签了合同。

时间到了,地下表演场拉开大幕。

每个孩子都极尽所能地展现自己,乐一与乐谣以常人难以理解的角度扭曲着身体,高空钢丝,她们的身上没有任何防护措施,但这种表演要的就是心跳,她们肆意地在高空弓腰爬行。

钢丝之下,小嘉光着脚在烧得发红的红砖上跳舞,她的脚上有层厚厚的茧,但依然疼得面容扭曲,瘦得皮包骨的小天被小丑压在一堆钢板中切割,小丑故意表现得很不熟练的样子,中途钢刀脱手,切在了小天的头发上。

现场的尖叫仿佛要冲破云霄,数不清的红色钞票被抛向天空,落在舞台中央。

蒋河推着瓶瓶出现在舞台上,瓶瓶觉得浑身发烫,哪怕她什么都看不到,但周遭视线如刀,她觉得她浑身被切割成一寸一寸。

“真是奇迹般的艺术品啊。”她听到有人高喊。

“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太漂亮了,我以为这种东西只存在于虚假的图片里。”

“我们可以摸她吗?开个价吧!!”

瓶瓶被蒋河推到舞台边缘,无数双手放在她的头顶,那些人如同密不透风的网,她是吹不出去的风。

表演大获成功,蒋河一夜收入几十万,她成了人人称赞的马戏团团长,人体马戏团的名字响彻地下表演场,一票难求。

几个小朋友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不少,他们住进了空调房,瓶瓶也获准舒展她扭曲的骨骼。

她总是盼望着吹吹风,让她的身体吹吹风。

于是蒋河很好地利用了她的心理,用一道暗门和一道锁控制了她的喜怒哀乐。

花瓶侧面的锁打开了,瓶瓶在乐谣的帮助下把自己残缺的下半身对准温暖的阳光。

“好舒服啊。”她小声说。

乐谣小幅度地按摩她的身体,小嘉拿来衣服盖在她的身上,乐一在旁托腮坐着,她问瓶瓶:“你最近怎么不哭了?”

瓶瓶笑着回:“干嘛要哭呀?”

乐一不说话了,片刻她问瓶瓶:“你恨蒋河吗?”

他们都长大了些,好像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对人间的苦难也有了切身的体会。

“我不知道。”瓶瓶实话实说。

她问几人:“你们恨过人吗?”

几个小朋友都说没有,于是瓶瓶也说没有。

“我也没有恨过人,什么是恨啊?”

乐一:“就是想把她捏爆!”

瓶瓶赶忙摇头:“算啦算啦,听起来好痛啊。”

乐一:“你怎么还关心起蒋河了?”

瓶瓶赶忙解释:“我是说手痛啦,把人捏爆的话…手也太痛了吧,再说我也没有手…”

乐一撇撇嘴。

蒋河回来了,瓶瓶的放风时间结束,她的肉像团泥似的被推回花瓶里,蒋河把锁挂好,把其他人赶去训练。

“晚上见呀瓶瓶。”小嘉拍拍花瓶跟瓶瓶道别。

“晚上见呀。”瓶瓶点点小脑袋瓜。

训练很辛苦,傍晚时分大家才回到房间,小天几乎一碰到枕头就睡了过去,乐谣强撑着困意和瓶瓶说了几句话也去睡觉了。

大家四散地倒在床上。

最后只剩下瓶瓶还醒着。

放风结束的晚上是她最痛苦的时间,她的骨骼在回忆那种舒展的可以呼吸的感觉,她浑身痒得像是无数只蚂蚁在爬,上上下下,她难受地不停流泪。

她哭得实在很小声,所有人都睡得很好,谁都没有听见。

很久很久,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铁块敲击陶瓷的声音很是清脆,瓶瓶的身上忽然不痒了,锁被打开了,她的下半身被人往外抱了抱,虽然因为瓶口的存在她无法挪动上半身,但只是这样就足够了,足够让她快乐。

乐一低声道:“烦死了,你是哭个没完了吗?”

瓶瓶有些懵了:“是蒋阿姨让你打开锁的吗?”

蒋河从不这样,她从不无缘由地让她呼吸。

乐一切了声:“怎么可能,钥匙是我偷来的,牛掰吧。”

瓶瓶小声夸奖:“超级牛掰。”但她很快又担忧起来:“可是被发现了怎么办?你会被打的。”

乐一:“你不告诉她不就好了,我既然能偷出来就能放回去。”

她问瓶瓶:“说吧,你要晒月光吗?”

瓶瓶拼命点头:“要!”

于是乐一把花瓶转向了窗外的月亮。

“事先说明啊,”乐一晃了晃手里的钥匙串,“我一点都不喜欢你,我就是觉得你哭起来很吵。”

瓶瓶:“嗯嗯。”

乐一:“你也别搞得好像很了解我的样子,你真的烦死了。”

瓶瓶:“我怎么这么烦人啊。”

乐一的小脸傲娇得很,下巴扬得高高的:“对,你知道就好。”

*

转眼两年过去了,蒋河在地下表演场赚了几辈子花不完的财富。

她追求的东西升级了,不再是金钱,还有在阳光下生存的权利。

可观众们不接受。

他们喜欢看马戏团演出,喜欢看一切畸形的东西,他们的外表一个赛一个的光鲜亮丽,内心却以观看人类的丑陋为乐,有人听说蒋河意图退出地下演出场,甚至给她写威胁信,扬言她如果敢走就会出现在法治新闻上。

蒋河的身份向来是单方面曝光的,她从不知道那群观众的身份,他们每个人都戴着面具,躲在浓雾后,蒋河没有办法,只能一边筹备正经的马戏团,一边继续混迹地下表演场。

但她太讨厌这种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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