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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古典名著同人)[红楼+聊斋]我在红楼话聊斋(462)+番外

作者: 玄月扶摇 阅读记录

贾代善乐呵呵地说:“难得五郎还有空闲的时候,人都说贵人事忙,他可是个大大的贵人呀。”

纵然他的语气神态都没毛病,可傅悠却总觉得,对方今日跑这一趟,目的就是为了见她父亲。

是错觉吗?

可傅悠又觉得,她应该相信自己的直觉。

不过不着急,且看着吧。是与不是,等父亲来了自见分晓。

傅玉衡还没来,林樛倒是先过来了。

他脸上半点儿都没有被自家亲外公忽略的不满,来了之后便非常恭敬地行礼问安。

“外孙林樛,给外祖父请安。数日未曾登门拜见,不知外祖父身体可还好?”

“好,我老头子好的很。”贾代善笑呵呵地把外孙扶了起来,调侃道,“你爹没压着你在家读书?”

林樛笑道:“外祖父说笑了。读书一道,讲究劳逸结合,岂可日日闭门造车?”

贾代善道:“你们读书多的人呀,嘴里的道理就是多。”

然后就转头数落自己小孙子,“琏儿,你看看,你表弟比你小好几岁呢,却比你懂事多了。

早就叫你好好读书,好好读书,你就是不听,整天从家学里逃课,回家叫你爹打断你的腿。”

听见这话,贾琏下意识哆嗦了一下,赶紧撒娇告饶:“爷爷,我最最好的爷爷,您可千万别告诉我爹。他真把我腿打断了,您就不心疼?”

贾代善“哼哼”了两声,“我有什么好心疼的?你这只皮猴子,就该找个厉害的管管你。”

任谁都听得出来,他这话只是说说而已,对孙子的疼爱是做不了假的。

贾琏也是打蛇随棍上,嬉皮笑脸地替贾代善捏肩膀,“那您老人家就做主,替我娶一房漂亮又泼辣的媳妇儿,叫她管着我。”

“哎哟哟,这才多大的人,就会想媳妇儿了。”贾代善啧啧羞他,见这小子全然不当回事,便挑眉道,“别以为我老人家年纪大了就老糊涂了,我什么不知道?就你那点小心思,老夫心里门清。”

贾琏脸上的嬉笑之色褪去,眼巴巴地瞅着贾代善,“爷爷,您最疼孙儿了,就帮孙儿这一回吧。”

可一向对他有求必应的贾代善,这次却摇了摇头,“这件事呀,我老头子也帮不了你。”

“怎么会呢?”贾琏急了,“您是家里的老祖宗,我爹哪敢不听您的?”

贾代善无奈道:“傻小子哟,婚姻大事,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你爹娘不同意,谁说了也不算。”

贾琏郁闷地垂下了头,没看见堂姐元春眸光微闪,若有所思。

恰好这时,守门的丫鬟通报,说是五爷来了,贾琏赶紧收敛了神色,起身垂手站好。

但听帘声响,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徐徐而来。

来人身长八尺,面白微须,一双桃花眼仿若含情,看谁都像是似曾相识。

几个小辈赶紧行礼,有喊爹的,有喊世叔的。

傅玉衡还未走到近前,便抬手虚扶,笑着让他们起身了。

“老国公,今日是什么风,竟然把您老给吹来了?”傅玉衡拱手施礼,又嗔怪道,“赦兄也真是的,该随身伺候着才是呀。”

这话贾代善可不爱听了,当即便道:“我老头子还没老到走不动路,要他伺候个屁!”

傅玉衡失笑,这老头子,真是越老越不拘小节了。

“老国公来都来了,不如随小生去喝两盅?”

以往贾琏和元春没少参加傅悠的宴会,贾代善却是头一回来。说什么接孙子孙女,谁信呀?

老人家爱面子,他这个小辈就主动一点吧。

贾代善瞬间就露出了笑脸,当下也没推辞,笑道:“老夫早就听说你极会酿酒,却一直无缘品尝,今天可算是有口福了。”

这位自从装病辞帅印之后,就一直没有参加过亲戚朋友的宴会,自然是无缘喝到了傅玉衡酿的酒了。

不过,只看他如今精神矍铄的样子,傅玉衡也知道,这位没把假病养成真病。

此时宴会已经接近了尾声,小朋友们陆陆续续都要告辞了,傅悠就向两位长辈告了罪,带着林樛去送客了。

傅玉衡就领着老国公,带着贾琏和元春,提前从大门出来,直接进了对门的侯府。

进了二门之后,他就让人把两个孩子领到徒南薰那里去玩了,自己则是带着老国公拐到了槐梦斋,在小书房外的六角亭子里坐了下来。

两人各自落座,不多时就有婢女捧着填漆茶盘,在十桌上摆下了七样下酒菜。

这个时辰,午膳都应该用完了,下饭的菜自然是不必了。

片刻之后,又有两个婢女轻手轻脚地走过来,一个捧着泥炉木炭,另一个则是捧着一对银质的酒瓶。

傅玉衡道:“今日就这两瓶,喝完就算完,老国公意下如何?”

贾代善今日特意来这一趟,本来就是有事相求,此时自然是客随主便,笑道:“早知道你小子克己,饮酒从不过量,老夫又岂会强人所难?”

傅玉衡笑了笑,说了句大实话,“主要是您年纪大了,饮酒比小生更需节制。”

“嘿,这你臭小子……”贾代善笑骂一声,挽着袖子道,“要不要出去跟老夫比划比划?让你亲眼看看廉颇老否。”

还真是不服老。

不过傅玉衡也理解,自古名将如美人,不许人间现白头。

贾代善出身将门世家,从记事起听闻最多的就是父辈们在何处征战。

年岁大些就跟着父亲上战场,一直从二十多岁,打到六十还多。最后退休时,还是为形势所迫,不得不称病自退。

都说瓦罐难免井边破,将军难免阵上亡。可是对于像贾代善这样的老将来说,比起死在病床上,他宁愿死在战场上。

他一直不肯服老,如何不是一直放不下对往昔峥嵘岁月的追忆,和对未来逝于病榻的惶恐和不甘?

只是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十之八九。

便是功勋盖世的国公爷,面对一生效忠的天子,也不得不收敛了指抓,按耐着性子扮演一头病虎。

想到贾代善心中的郁闷,傅玉衡啥也没说,眼见酒水已问温,便挥退了伺候的婢女,亲手斟了两杯。

“来,老国公,小生敬您一杯。”

贾代善端起喜鹊登梅的彩釉酒盅,和傅玉衡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唔,你这酒,真不赖!”贾代善赞了一声,示意他继续倒。

两人连饮三杯,傅玉衡就催促他吃菜,“别光喝酒呀,尝尝我这们家厨子新研究出来的怪味牛肉干。”

贾代善鼻子一歪,“可别,老夫纵然不服老,这口牙却不答应。”

像肉干这么劲道的东西,一口老牙降不住了。

傅玉衡笑了笑,夹了一块放进他面前的青花瓷小碟子里,“您尝尝再说。”

贾代善低头看了看那只有大拇指头肚那么大的牛肉干,底色暗红,上面沾染着酱黄色的调料粉,一看就很好吃。

可他不吃,真的不是嫌不好吃,而是牙齿不给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