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综古典名著同人)[红楼+聊斋]我在红楼话聊斋(199)+番外

作者: 玄月扶摇 阅读记录

虽然大部分观众都沉浸在剧情的震撼里,却还是有人拍手叫好。

“好,这个好!听说老板花大价钱请了幻术师,这戏法变得漂亮!”

坐在他左边的隔着小桌子看了他一眼,低声提醒道:“郑兄,你小声点,大家都在看你呢。”

那姓郑的虽然长得清秀,但性子却十分粗豪,当即便左右瞪了回去,“看什么看,看什么看?”

而贾政领着三个长随,正是坐在他右边,见他如此粗鲁,不禁皱了皱眉,脸上露出了厌恶之色。

索性那姓郑的也知道自己理亏,嚷嚷两声便在朋友的劝阻下,又去看舞台上的表演了。

跟着贾政的小厮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遍低声和贾政说话,引开他的注意力。

“老爷,您觉得这陈夫人会救谁?”

贾政理所当然地说:“陈夫人如此贤妻,自然是救她的丈夫了。”

和贾政有同样想法的,还有不少。

可事情的发展往往不如人意,陈夫人在东市上找到了邋遢道士,又是磕头又是哭求,终于请了那道士回家。

那道士的说法和吴玉娘如出一辙,两个只能救一个。

若是要救她儿子,老道自有法子将心脏追回,再使个还魂法让她儿子苏醒;

若是要救丈夫,便要拿她儿子的尸身做筏子,融成人蜡做个引子,也能还她一个活丈夫。

老道还特意说了一句,“我看夫人也还年轻,儿子再生也来得及。”

但陈夫人非常坚定地选择了自己的儿子,连一秒都没有犹豫。

就在观众哗然之时,陈夫人的台词震耳发溃。

“我是个活人,我也有心,我也会难过。可我的丈夫却从未顾及我,自从成婚之后,一次又一次将外面的女人领回家。

一开始我还会妒忌,还会争吵,可几次之后我就发现,这完全没有用。

当一个男人不在乎你的时候,你的言词再怎么有理有据,他也只会觉得你无理取闹。

既然如此,我还为什么要在乎他呢?

我也可以不妒忌,可以宽厚大度,可以做一个人人称赞的贤惠妻子。”

她一字一句地说:“只要我不在乎那个男人,自然可以无欲则刚!”

“现在,我要救我的儿子!”

这段台词被她说得铿锵有力,一字一句都像洪钟大吕一般,震耳发溃。

观众席上一片寂静,许多妇人都被她说中了心声,还有些则是满脸若有所悟,却不知道悟到了什么。

过了许久,贾政回过神来,指着台上抱着儿子喜极而泣的陈夫人,手臂颤抖,一个字也说不出。

此时此刻,他觉得陈夫人就是个毒妇,用贤惠大度伪装自己的毒妇。

在场之人有跟他一样想法的,自然就有反思的。

虽然反思的角度千奇百怪,有人反思不该对妻子过于苛刻,有人反思不该将妻子的付出视作理所当然,也有人反思妻子贤惠是不是因为心里没自己?

就在观众以为,剧情已经完全结束了的时候,道士送走了陈夫人,忽然说了一句,“她已经走了,你出来吧。”

一团黑色的雾气突然出现,等雾气散去,原地变多了一个人影,正是变回男身的吴玉娘。

那道士问道:“你这小鬼,既已寻到了替身,却为何不去投胎?”

彼时那鬼正痴痴望着陈夫人离去的方向,神情一言难尽,心头更是复杂难明。

他并没有回答道士的问题,只是自顾自地看了许久,才深吸了一口气,一撩衣摆,跪在了道士面前。

“道长,在下有一不情之情,还请道长成全。”

那老道士挑眉看了他一眼,“既然是不情之请,那你干脆就别说了。”

收完,就往太阳底下一躺,掀开衣裳开始捉虱子,捉一个弹一下,捉一个弹一下,好不悠闲自在。

那鬼膝行几步,跪到了他面前,“道长,在下不是要害人,而是要请道长在下的魂魄之力,护住陈夫人的儿子平安长大。”

老道长捉虱子的手一顿,终于肯拿正眼看他了,而且反反复复仔仔细细地打量。

“你是画皮鬼做久了,脑子出问题了吧?”老道士嗤笑了一声,“先前要害她儿子的是你,如今要护她儿子的也是你。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你这心思复杂多变的,比那掉进海底的针都难摸索吧?”

“请道长成全。”那鬼深深磕下头去。

可是,老道士又不搭理他了,只自顾自歪在太阳底下捉虱子。

于是,那鬼便一遍又一遍地磕头,“请道长成全,请道长成全,请道长成全……”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老道士终于叹了一声,“便是魂飞魄散,永世不得投胎,你也不后悔吗?”

“不悔。”

这种堪称狗血的剧情,在傅玉衡前世那个年代,怕是要被人喷到关闭评论区。

但在如今这个时代,这种爱恨纠葛的剧情是非常新鲜的。

吴玉娘虽然作恶多端,但到了最后他幡然悔悟,用自己的魂飞魄散,保证了陈夫人有儿子养老送终。

时人讲究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所以对于吴玉娘,观众从一开始的怜惜,到后来的唾骂,临到结局,却是一声叹息。

总之在他身上的话题度,远远比不上陈夫人。

《画皮》的结局,对某些观众来说是大团圆。

因为陈夫人救活了儿子,母子二人喜极相拥,这次过上了安宁祥和的日子;

对某些观众来说,就是个毒妇得逞的悲剧。

因为王生彻底死了,魂飞魄散,不但这辈子不可能做人,连下辈子做人的机会也没有了。

若说这部话剧感情线争论最多的,是吴玉娘对陈夫人的感情;那剧情线争论的焦点,就集中在了王生和陈夫人身上。

有人觉得王生活该,连自己亲儿子的命都不顾,这种畜牲根本不配活在世上;

有人觉得王生还年轻,而他的儿子还太小,谁能保证他儿子一定能平安长大?王生先保全自己,才是对家族负责。

对,话剧演完还没多久,就已经有人替王生找到了洗白的理由。

有人替王生洗白,自然就有人替陈夫人辩白。

因为陈夫人是亲眼看见一个相貌丑陋的女子变成了王生,当时那种情况,谁能保证那是真正的王生?

万一真正的王生已经被画皮鬼吃掉了,那个王生只是画皮鬼的变化之术,用来迷惑人的呢?

所以说,陈夫人选择救自己的儿子,是完全无可厚非的。

因为母子连心,她至少能确定儿子真的是自己儿子,是真正的王家血脉。

这两种观点吵得不可开交,慢慢的,别的观点竟是都沉寂了下去,变成了小众争执。

听完傅玉衡的叙述之后,马介甫越加跌足长叹,叹他自己不但没福分参演,甚至连开幕演出都没看成。

叹过之后,他又把自己如何整治张财主的事对傅玉衡说了,并把那三百两银子拿出来,请傅玉衡转交给刘二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