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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女赶海发家记(84)

“于来顺在外面说的?”脸上长了颗黑痣的妇人捂着嘴偷偷说,“我觉得就是为了面子好看才这么说的,我听我男人说于来顺先前娶了两个婆娘都没生娃,这第三个也娶进门一年了,肚子也没动静,估计就是不能生,才专门找个带娃的寡妇,从小养大以后养老。”

“娶三个了?”有人惊诧。

“对,头一个病死了,第二个留在老家跟货郎跑了,这是第三个,长得又好,天天看的紧,还稀罕的很,舍得给她花钱。”

海珠姐弟三个已经进了于家的门,进门的时候于来顺正在院子里修椅子,抬头见小儿子像条尾巴一样跟在风平身后,他僵了一下,冲屋里喊:“荆娘快出来,你瞧瞧是谁来了。”

“于叔。”海珠开口喊人,“我们来看看我娘。”

“快进屋坐,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下次过来可别拿东西了。”于来顺洗手去厨房烧水。

秦荆娘见是三个儿女来了,她高兴极了,眉毛都飞了起来。她把家里吃的喝的都拿出来,孩子们拎来的水果也洗干净端上桌,“老于,烧水把鸡宰了,晌午把鸡炖了。”

“行,你们娘几个说话,做饭交给我。”于来顺端几碗开水出来,说:“调的蜂蜜水,甜甜的,平生爱这口,你们也尝尝。”

这热情的样子好像很是欢迎她们过来,海珠有些佩服他的圆滑,忍着尴尬喝了口水,说好喝。

“你去做饭吧。”秦荆娘看出三个孩子都有些拘谨,她把男人打发走,关了院门坐过去跟海珠说话。

“做早摊又做夜摊,你们累不累?都还在长身体,别把自己逼得太紧。”秦荆娘指了指灶门口扑通的母鸡,说:“下次别买了,买了拎回去你们自己吃。”

“我们平常也吃,不缺两只鸡。”海珠说,“摆摊也不累,夜摊是两天出一次,累了就歇,天气不好也不出摊。”

“那就行那就行。”

于来顺虽然是做生意的,家里银钱进账出账不少,光看账本是富裕的人家,但在吃食上不及海珠舍得吃。平生长牙了,他捏着切开的枣子慢慢啃,啃的口水流到下巴,见风平吃杨桃,他也嘴馋想咬一口。

于来顺蹲在墙角拔鸡毛,嘴里还说:“我老家长的果树多,枣子掉地上都没人捡,坐趟船出趟海,身价就贵了。这鸡也是,乡下人家宅院大,家家户户都养鸡,平生过年在家顿顿吃鸡肉,吃到过完年他自己都不吃了。”

话里话外就是家里这也不缺那也不缺,你们拿来送礼的都是我们吃够了的。

秦荆娘不耐烦地咂嘴,“海边的鱼也多,家家户户都有咸鱼,这边的人都不耐烦吃这玩意,你买了转手卖出去,你们村的人不也疯抢?唠唠叨叨说这些做什么?”

于来顺这才闭嘴,老老实实去做饭。

海珠有点想笑,秦荆娘的两任丈夫都不是憨犟的性子,挨了训也没觉得掉面子而发恼,过来一趟她觉得不用再担心了,秦荆娘是个会过日子的人。

炖鸡需要的时间久,海珠提议出去走走,“村里韭菜多不多?哪天空闲了我推木板车过来割韭菜。”

冬珠放下甘蔗,擦擦嘴跟上去。

两个姐姐一走,风平也坐不住了,平生见他走,他从地上爬起来连忙跟上。

等于来顺追出去,他那个便宜儿子已经跑远了,人家问他是谁来了,他傻乎乎地指着风平和冬珠说是哥哥姐姐。

“老于,这崽子你养不熟啊。”挑水回来的男人为于来顺抱不平,“要我说干脆把平生送那边去,你这养也是白养,长大了还是亲那边。”

“一家子手足自然亲近,他有兄姐帮衬我也放心。”于来顺咬着牙说违心的话,他装作大度的样子,说:“我跟这孩子有缘,养着养着也有了感情,家里又不缺他那一口饭,送走做什么。”

他就不信他好好待他们母子俩,平生长大了能黑着良心不管他,别的不说,单看他上面的三个兄姐都是孝顺的好孩子,平生也差不到哪儿去,良种长不出歪苗来。

于来顺进去做饭,烧火的时候他叹口气,他是真羡慕短命的齐老大,命短但有四个娃,平生的性子如何还看不出来,另外三个都是争气的。

唉,他恨不得这四个孩子都是他的种,每次见面他都又羡又妒,想对这几个孩子好又不甘心,怎么就不是他亲生的。

晌午坐一起吃了顿饭,饭后喝碗水,海珠就带冬珠和风平走了,平生也要跟她们去玩,被于来顺拿铜板哄了回去。

码头上的商船已经走了,礁石滩上扔着烂果子,一些被潮水带走,飘在海面上,引得海鸟落下来噆食烂果。码头上也落了一群,尖尖的鸟喙啄食尚未腐烂的果肉,挎刀的守卫也不驱赶它们,任由他们起起落落。

天色阴沉,海水看着也是青黑的,浪潮翻滚,广袤的海面像是吞噬万物的巨口。离得远,矗立在海洋里的无人岛还不如一艘船大,影影绰绰藏在迷雾……雾!

海珠再看,海上起雾了。

“起雾了。”一直眺望远方的守卫出声,“可别有渔船迷了方向。”

到了傍晚,海面上宛如开了水的锅,雾气弥漫,渔船靠岸了才看得见人。

渔家的妇人孩子也无心做饭了,都聚到码头来,每当海面上飘来微弱的光亮,码头上的人就提起心,是自家男人就大松一口气,又哭又笑。其他人继续盯着海面。

这天晚上鱼价贵,食肆的老板都不砍价了,死的活的他们都买回去,能回来已经是艰难,多卖点钱高高兴兴回家去吧。

深更半夜,两条街外的巷子响起尖利的哭声,同行的五个人只回来了三个,一家兄弟俩连人带船掉进了漩涡里。

雾太大,海面的情况看不真切,被漩涡卷走是常事。

悲悲切切的哭声响了两三天,街坊邻居提点东西过去劝慰孤儿寡母,叹两声,悲两声,出了门各过各的日子。

丧生大海的人多了,其余的人也麻木了,活着的人要继续过日子,时间久了自然也就淡忘了悲伤。

就像冬珠,她不会再哭着说想爹,就像风平,他远远望着挂了白灯笼的大门,转过头说快忘了爹是什么长相了。

*

码头上冷清了几天,天晴后海上的雾散了,渔民又撑船出海了。

海珠也准备撑船去海里,正准备出门韩霁过来了,“我爹昨天来了,明天在岛上宴请永宁和回安的官员,我交代沈遂了,他过去的时候把你捎过去。”

“怎么过去?有官船来接?”

韩霁瞅她一眼,笑了声,说:“架子还挺大,你们游过去。”

“那你说反了,应该是我捎他去。”海珠笑,“我明天撑船过去?”

“可以,随你。我还有事,先走了。”回头看见冬珠跑回来,她一见他,脸上的笑慢慢没了,韩霁有些纳闷,他又没骂过她又没训过她,怕他做什么。

“明天宴席上的菜挺不错,你可以带上你弟妹一起过去。”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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