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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女赶海发家记(121)

从海面游到海底,再从海底游到海面,来来回回地折腾,海珠头一次泡在水里还感觉到了热。水囊里的水喝光了,船舱里也堆满了鱼虾蟹,天色越发昏沉,她打算回去了。

回程的路上她跟老龟一个坐船头,一个趴船尾,老龟也累得够呛,确定她不下海了,就趴在船板上睡了。

海上的风骤然猛烈起来,拖着鼓胀的船帆改变了渔船行进的方向,速度极快地远离海岸。船下的浪头涌动,体型偏小的渔船晃荡起来,船舱里进了浪,虾蟹被浪头打落到海里,就连老龟也被浪头撞了下去。

海珠顾不上这些,她赶紧降下船帆,人力实在无法对抗猛烈的海风,她拿起尖头斧举起来朝船帆划过去,咔嚓一声,船帆破了个洞,船速也跟着慢了下来。

老龟撵了上来,海珠撒网捞它上船,怕它再掉下去,直接推它趴在船舱里,跟鱼蟹挤一起。至于虾,早就趁着混乱跑光了。

她走得有些远,侧前方只有一艘渔船摇摇欲坠的跟海风对抗,码头附近的渔船在汪洋海面上成了一个个小黑点。海珠衡量一番,决定先靠岸,这里离码头太远了,她摇橹摇到天黑都不一定能赶回去。

跟她相距不远的那艘渔船上有两个男人,他们合力降下风帆也往离得近的海岸划。

天上又开始落雨,海面上泛起密集的水泡,海珠撑着船橹奋力拨动海水,吃力地靠近海岸上的礁石滩。

在她后方的渔船先她一步抵达海岸,船上的渔夫没有下海,身上的衣裳也湿了,两人合力拖船上岸,又快步过去帮海珠。

“这鬼天气,说变就变,今天就不该出船。”稍矮点的男人唉声叹气,他拖着船头望向远处,忧心地说:“今天早上不听劝要出海的人危险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

海珠抹掉脸上的雨水,海边的雨水都是咸的,她想起去年丧生在海里的亡父,说:“今年的台风季是不是来得比往年早?”

“这应该还不算,每年的四五月份海上的天气就变化无常,海风说来就来。”

雨势大了,海面上如起了雾一般逐渐模糊,远处的深海已经看不清了。

“八成是回不来了。”两人中个子稍高点的男人沉重地开口,他后怕地说:“我不出海了,明天起我就在码头撒网逮鱼算了,一天的进项能换一斗米糊口就行。”

噼啦啪啦的海面突然涌起半人高的浪,站在礁石滩上三人连连后退,潮水涌上来漫过膝盖。浪头退去,原本搁浅的渔船被潮水拖了下去,两个男人顾不上给海珠帮忙,赶忙去拖自己的船。

船锚卡在礁石缝里,被潮水拖走的渔船力气大到几乎要崩开礁石,粗麻绳崩得笔直,铁打的四角挂钩船锚卡在礁石缝里掰弯了弧度。海珠只看一眼就知道她一个人搞不定,又一个浪头打过来,她急忙后退,见老龟在翻涌的浪潮里挣扎,她又过去推着它往岸上走。

冰凉的海水涌到腰上,一捧捧浪花兜头往后脑勺砸去,混在水里沙砾钻进头发里,糊在脖子上,海珠蹬着脚下凸起的礁石勉强稳住身形。

“还在水里做什么?别管海龟了,它又淹不死。”赶来的男人迎着雨大喊。

海珠鼓足了劲推着老龟走出漫上来的海水,老龟若是被潮水卷走了,她到哪儿去找它?

趁着又一个浪头打过来,两个男人涉水下去推起涌上来的渔船,船锚卡在礁石缝里动不了,他们只能勉强把船推到水浅的地方。

“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穿着湿衣裳再迎着风一吹,要冻死我了。”个矮的男人往码头的方向瞅,“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找过来。”

海珠已经蹲着缩成一团了,太冷了,岸上也没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她感觉脑瓜子都要被雨点子敲破了。

“你们看,是不是有船过来了?”

海珠跟高个子男人齐抬头,雨幕里的确是来了艘船,阴暗的天色里,大红色的船帆格外亮眼,是艘官船。

“哎——这里有人——”海珠蹦起来大声喊。

“哎——这里这里——”

船上的舵手听到了声音,调整船帆朝岸边驶来,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的守卫在舵手吹哨时放下长梯。

韩霁第一个顺着木梯走下来,他腰上绑着绳索,站在齐胸口高的海水里往岸边瞅,看清海珠的样貌他大松一口气,挥手让守卫去搬船。

“你们先上船。”他沉声吩咐。

“少将军,船锚卡在礁石缝里变形了,要砸了石头才能掰出来。”守卫喊。

“割绳索,船锚不要了,劳烦你们把我的龟绑在绳上提上船。”海珠说。

“你赶紧上船,船下的事不要你操心。”韩霁推她,水都漫到下巴了还敢张嘴说话。

海珠踩着木梯爬上去,站在船板上看船下的守卫解下腰上的绳索绑在渔船上,船上的六个男人鼓着腮帮子往船上拽。

当海岸上的礁石最后一点被海水淹没,韩霁拖着两个没了绳索的下属在水下踩着木梯爬上船。

“西边还有没有船?”韩霁问海珠。

海珠摆手,“没了,我们两艘船已经是走得最远的了。”

“让舵手开船。”韩霁吩咐下属,推着海珠上二楼,“住舱里有换洗衣裳。”

“算了,到码头了还是要淋雨的,不换了。”海珠拧了两把衣摆上的水,站在檐下不进去,她往深海瞅,说:“今天早上有出海的。”

“风浪太大,楼船出海也会迷失方向。”韩霁微微摇头,飘在茫茫大海里的渔船和渔夫大概已经遇险了。

雨点砸在船板上的声音脆响,噼里啪啦的削弱了人的声音,海珠也不说话了,嗓子疼。

官船停泊在码头,雨大风大,码头上的人却不少,海湾里的渔夫忙活着绑石头砸进海里坠着船,不然这么大的风浪下,船挤在一起撞击,雨歇风停了船头和船舷也撞烂了。不怕费事的人喊了族里的兄弟叔伯来帮忙,从海湾里抬起船往家里扛。

其他零零散散的人昂着头盯着靠岸的官船,一些人神色呆滞地望着汪洋的海面,面无血色,眼神绝望。

海珠看见了她三叔和冬珠,她站船上招手,木梯递下去她头一个下去,“二哥,船就先放在楼船上,天晴了我去拿。”

韩霁应声,他也跟着走下木梯,跟躲雨的守卫交代:“从明天起,但凡气象异常,就不准渔船再出海,顶多在近海捕捞。”

“是。”

听到这边动静的老妇回过神,扑过来跪在地上磕头,“少将军您行行好,救救我儿,我就他一个儿子了,家里还有四个小儿张嘴等食吃,他死了我们可怎么办啊——”

其他人听了也跪过来哭求,当值的守卫过去把人拉走。怪谁呢?每年都有人心存侥幸,想趁着风浪大的时候出海发财,每年都有死的。

韩霁不多逗留,等守卫卸下两个渔夫的渔船,他踩着木梯走上船板。

哨声响,舵手升起船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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