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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媳(重生)(94)

她以前事无巨细照料他,鞍前马后伺候一大家子,哪有功夫忙别的。

王书淮的脑海忽如拨云见雾般明悟过来。

“他不值得我费心,我要为自己而活…”

所以,她这是把曾经放在他身上的心思,转移到吃穿打扮…以及经营店铺上。

王书淮慢慢将信笺搁下,心情五味陈杂。

定是他与家人一直视她付出为理所当然,她不高兴了。

爱护自己自然是应当的,王书淮乐见其成,倒是…也没必要如此忽略他。

他起身去内室,换了干净的衣裳出来,回想谢云初在忙着开设专卖局一事,他本着为官多年的经验,写下一封信,着人送去京城交给谢云初,提醒她该注意些什么,该防备些什么,从哪些方面着手,甚至将认识的一些官员名单列在其中,让谢云初有麻烦寻这些人解决。

妻子想要施展拳脚,他愿助她一臂之力。

半月后王书淮收到谢云初的回礼,是一个锦盒,

王书淮打开一瞧,里面均是珂姐儿近些日子的涂鸦或捏制的泥塑,另外还有一个包袱,是谢云初给王书淮准备的冬衣。

王书淮眼巴巴看着明贵,明贵继续在翻包袱,可除了这个锦盒及衣物,额外的什么都没有。

王书淮心里有些失望,只是什么都没说。

他近来在余杭出巡,刘苌的案子给了他立威的机会,他在刘琦亮的授意下,手执尚方宝剑独自一人来到余杭,开堂查案,当着百姓的面将刘苌给斩了,余杭的官场被他唬了一跳。

是主动交待侵占的田地人口,还是等着人头落地。

两条路摆在面前。

余杭豪族陷入困境。

王书淮名声在外,曾经的天之骄子当朝状元郎,如今的朝中新贵,面对西楚悍将挑衅,挺身而出,以一人之力改变和谈局面,壮了大晋声威,这样的人物,不是谁都敢触其逆鳞。

聪明人选择投诚,有一就有二,余杭豪族很快一边倒。

王书淮用了一个月时间,震慑了余杭官场,丈量田地一事在余杭率先如火如荼展开。

九月初八是明夫人与谢晖成亲的大喜日,随后初十是珂姐儿周岁宴,王府念着珂姐儿是王书淮和谢云初第一个孩子,办得很隆重,长辈姻亲均送了厚礼,珂姐儿趴在铺了大红锦毯的罗汉床上抓周,小家伙对什么都很好奇,样样拿起来把玩一阵,迟迟不选,可急坏了谢云初,国公爷比谢云初还急,生怕自己的曾孙女挑个不尽如人意的礼物,便捡着好的试探她,最后珂姐儿不耐烦,怒而执起一支笔扔到了国公爷跟前,那豪情万丈的模样逗笑了所有人。

王书淮给女儿准备的贺礼是三日后方送到京城,虽然迟了,好歹记得,谢云初也没当一回事。

忙完余杭的事,王书淮回到金陵。

彼时已是深秋,院子里一片枯黄。

因他常日在外,书房内并无多余的装饰,当初离京,除了那个象牙球,一些书册衣物,他并未捎带旁物来,如今看着冷冷清清的书房,王书淮吩咐明贵,

“去买一盆菖蒲来。”

“花草四雅”,兰花,水仙,菊花与菖蒲中,谢云初最喜菖蒲,说菖蒲绿草葱茏,生命力强,极配他的气质,王书淮一向于这些事不上心,便随了她。

空落的书房,摆上了熟悉的盆栽,看着心情也好了不少。

九月十五,又是一个月圆之夜。

王书淮在余杭旗开得胜,金陵不少官员奉承他,请他去喝酒,王书淮去了。

从不进青楼画舫的男人,为了应酬,收起文质彬彬的佳公子形象,游刃有余陪着众官寒暄。

自然也有美人作陪。

秦淮八艳名不虚传,无论琴棋书画,投壶烹茶样样精通,在金陵知府的示意下,那为首名唤李媚娘的女子,袅袅娜娜朝王书淮挪来,她那一身酥香艳骨在轻纱下若隐若现,知府大人一看便红了眼,只因今日目标是王书淮,方忍不住割爱。

“书淮,媚娘可是我们金陵最出众的艺女,她这么多年卖艺不卖身,能让她主动敬酒的,也就咱们总督大人,书淮你是第二人,”旋即朝李媚娘使眼色,示意她使出些段数来。

李媚娘是风月场上的老手,一眼看出王书淮非凡品,光是那张脸便可将金陵所有风度翩翩的佳公子给比下去,更何况是那一身看着疏离浅淡,却始终游刃有余的独特气场。

加之又端得是才华横溢,智计无双,天下十分颜色,他独占了八分。

这样的男人,若能与之共度一宵,她死也愿意。

媚娘款款行来,缓缓在王书淮跟前跪坐,纤指轻轻捏着一杯特制的花酒,递到王书淮跟前,媚眼如丝,

“王公子,王状元,此酒是媚娘我的独家配方,名为‘揽月’,公子尝一尝,若是不好,媚娘今夜任公子处置。”

众官员笑起来,“媚娘莫非是故露破绽,好惹得王公子入毂吧。”

李媚娘笑而不语,只一双清凌凌的美目跟拉丝似的,黏在王书淮身上。

王书淮一身白衫,纤尘不染,在李媚娘靠近时,他便直起腰身,抬手执酒保持着距离,

身姿如玉,磊落翩然。

他用酒杯淡淡将李媚娘那只玉臂给拂开,与知府大人道,

“在下,惧内…”

知府愣住,对上王书淮不容分说的眼神,他十分遗憾,却也不能逼他,

“尊夫人何等国色天香,方能笼络住书淮的心。”

王书淮笑而不语。

不接陪侍,却不能抗拒知府的酒,王书淮喝得醉醺醺地回了宅院。

明贵和冷杉一左一右搀着他进了书房。

月色明朗朗地照亮漆黑的案台。

他将下人遣散,独自伏在案上,

今日那美人靠近他时,他敏锐地辨别出她身上的梨花香。

谢云初身上也是这种香气。

今夜十五,是她给他约定的日子。

从来克制自持的男人,被酒液蒸红了眸,滚烫的灼热流遍四肢五骸,他阖着目,眼前是一片漆黑,又是一片明媚。

她细长的峨眉,她嫣红的唇角,还有一双覆满水光盈盈的杏眼,还有那一直被藏着掩饰着很好的妩媚身段…甚至还有离京前一夜,她被他摁在床栏处,软软发酥唤的那声“二爷,饶了我…”

浑浑噩噩睡了一夜。

晨起,秋光明媚,露珠滚落枝头。

王书淮亲自给那盆菖蒲浇水,冷杉隔着窗台,将京城捎来的家书递给了他。

有国公爷的,有父亲母亲的,甚至还有三弟四弟央求他购置一些笔墨纸砚回去。

最后剩下齐伟那半月一封的邸报。

齐伟先事无巨细把孩子的情形告诉他,王书淮得知珂姐儿现在走得很稳当了,由衷喜悦,他甚至能想象孩子扑向他怀里的情景,随后便是汇报谢云初的行踪,依旧是市署,店铺,偶尔会去萧家,郡主家,还有王怡宁的府邸…看得出来,她充实而忙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