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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媳(重生)(31)

那头孟鲁川久不见祖父给指示,便负气将右手往后一背,“行,你让左手,我让右手。”

王书淮又是一笑,“不成,如此不公平。”

孟鲁川被王书淮弄得没脾气了,将长刀往地上一插,双手叉腰,“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们大晋人怎么如此拖拖拉拉。”

王书淮笑道,“咱们掷铜板,你赢了,让腿或手由你来定,我赢了,由我来定。”

远处的靖安王眯起了眼,心中有了不妙预感。

孟鲁川见祖父脸色不对,心也跟着犹疑,“你打就打,不打就不打,折腾这些作甚。”

王书淮两手一摊,“好,那就不打了。”

孟鲁川给噎死。

“行行,掷就掷。”

宫人立即奉了一铜板上前。

王书淮赌正面在上,孟鲁川赌反面在上。

宫人将铜板往头顶一扔,落定,正面在上,王书淮赢了。

王书淮换了左手背后,意味深长看着孟鲁川,“为公平起见,咱们都让左手,谁出左手视为输。”

孟鲁川心猛地一跳,深深凝着王书淮不动。

“我不信,我自个儿来掷。”

他大马金刀将那枚铜板捡起来重新一扔,还是正面在上,这回他脸色黑黢黢的,说不出话来。

王书淮笑而不语。

孟鲁川闷闷地吐了一口浊气,左手就左手,这白面书生中看不中用,别说让左手,再让个腿,他也照样能赢他。

比试开始,孟鲁川右手执长刀,以迅雷之势朝王书淮砍来,王书淮背着手身子往后急退,避开他第一刀的势气,抽出腰间软剑往他脖下刺去,他这一剑又快又狠,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孟鲁川连忙回防,这才正视了王书淮一眼,

“不错。”来了一点兴致。

王书淮的软剑又细又韧,跟灵蛇吐信,很快窜到孟鲁川眼前,双方瞬间交缠在一块。

场下看得心惊肉跳,谢云初不知不觉出了一身汗。

大约五十招后,王书淮忽然从交缠的那团光影中往后退了几步,剑鞘落地,孟鲁川见状,眼底精光绽现,势不可挡地再次朝王书淮砍来,眼看王书淮闪躲不及,众人均悬着一口气,分毫之际,王书淮忽的拔地而起,探手往孟鲁川左腋偷袭,孟鲁川瞳仁猛缩,下意识抬起左手往前一轰。

王书淮早预判了他的招式,游刃有余往后滑退,缓缓轻笑,“你输了。”

孟鲁川怔愣当场。

早在西楚人进京,国公爷便与王书淮暗中商议对策,国公爷征战多年,在西楚安插了不少棋子,将收集到的情报悉数交给王书淮,让他做到知己知彼,孟鲁川确实是强悍的,他那只左手力拔千钧,有黄金左手之称,一旦孟鲁川启用左手,王书淮赢面不大,甚至可能受重伤。

王书淮不会蠢到送死,他必须赢,而且得赢得名正言顺。

是以算计了孟鲁川。

孟鲁川事后冷静下来,也知道自己中了招数,对王书淮生了几分忌惮,但他不服,

“咱们再打一场。”

王书淮笑,“得了空在下陪世孙练刀,但今日还请世孙先兑现诺言。”

孟鲁川是疆场汉子,不可能言而无信,沉默片刻,咬牙问,“你说吧,要我干什么?”

王书淮语气分外无情,“我要你的舌头。”

孟鲁川猛地睁大眼,上方靖安王双目龟裂,扶着轮椅就要拔身,身侧传来国公爷幽冷的讽刺,“怎么,愿赌不服输吗?他口出狂言侮辱我孙儿媳,甚至意图要我淮儿的命,咱们只要他一个舌头,算是给使臣的面子。”

若不是大晋国库空虚,需要得到西楚这一批良马,王书淮要的便是孟鲁川的命了。

靖安王额尖汗水密布,曾经伟岸的身躯就这么颓丧地跌坐在轮椅上。

这时,靖安王另一孙子气势凌凌冲了上去,

“我哥输了,还有我,王书淮,你跟我比,我赢了,你便免了我兄长之罚。”

王书淮转身看着铁骨铮铮的少年,年纪大约十七八岁,生得精壮而挺拔,他平静抬起手,“好。”

少年毫不犹豫抡起两个铁锤朝王书淮招呼去,这回王书淮也没有让他,软剑抽出在手腕挽成一片银芒,锐利地削了过去。

三十招后,王书淮一手控制住铁锤的链子,一手掐住少年的右肩骨,单膝将人往地上按住,俊目一抬,语气平静而铿锵,

“靖安王殿下,大晋与西楚商贸和谈,十万匹马换十万担生丝茶叶,如今,我追加十万匹马,换你孙儿一只手,你道如何?”

全场文武将士在此刻均热血沸腾,不愧是大晋最年轻的状元,这份谋略无人能及。

靖安王勃勃野心被王书淮冰冷的目光击了粉粹,长孙失去舌头,自己瘫痪在轮椅,不能再让小孙子失去胳膊,靖安王满面风霜叹息,

“我答应你。”

全场擂动。

国公爷彻底舒了一口气。

谢云初看着场上意气风发的丈夫,有些出神,前世王书淮没有这一出,依然能出将入相,位极人臣,这一世有了这一场足以载入史册的战绩,他的路只会更顺畅。

弟弟避开祸事,间接成就了王书淮,一切比上辈子都要好。

皇帝狠狠嘉奖了王书淮,金银钱帛应有尽有。

乌金西垂,看完热闹的女眷陆陆续续出宫。

国公爷却看了一眼锦棚的方向,见谢云初也往这边张望了几眼,吩咐身侧的王书淮,“你媳妇今个儿受委屈了,你快些过去安抚安抚。”

王书淮觉着祖父大惊小怪,头也没回,只淡声道,“谢氏通情达理,不会放在心上。”

国公爷白了孙子一眼,“你以为人人是你,你沉得住气,她一个妇道人家指不定哭成什么样呢。”

王书淮回想谢云初,“她不是这样的人。”

国公爷明白孙儿的性子,像极了他年轻时,轻轻指了指他,“你呀,有你栽跟头的时候。”

王书淮置若罔闻,恰有朝臣过来打招呼,祖孙俩跟随皇帝往奉天殿方向去了。

谢云初回眸望向王书淮,眨眼的功夫,她的丈夫已跟在国公爷身后远去,夕阳在他周身镀上了一层光,虚幻而不真实,一如前世临终前。

他始终没有习惯回望她这个妻子。

谢云初跟随萧幼然等人一道出宫,萧幼然见时辰还早,提议在官署区对面的茶楼歇歇,

“这家的水晶脍肉不错,咱们干脆在这用了晚膳再回去。”

沈颐双手赞成,江梵也无异议,她们同时瞥向大忙人谢云初,

谢云初摊摊手,“中馈已丢给三弟妹,婆母也让四弟妹伺候着,孩子有乳娘和林嬷嬷,我闲着呢,今夜我做东,陪你们吃酒。”

三位手帕交顿时乐了,

“你早就该这么做,一人伺候那一大家子,累还在其次,没人领你的情。”

“可不是,”一提起家务事,几位少夫人七嘴八舌宣泄平日的不满。

菜陆陆续续上了来,萧幼然豪爽地替各人斟满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