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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媳(重生)(211)

“陛下,皇后娘娘,臣与采如成亲那夜,乾王殿下遇刺,汉王殿下身陨,皇后娘娘又在林府出了事,采如大受刺激,总觉得婚事不吉利,忧思成疾,精神略有些失常,时不时要闹着跟臣和离,甚至有自残的迹象…”

皇帝等人闻言大为震惊。

江澄更是不可置信看着小女儿,眼底露出深深疼惜。

“不是的,不是的…”江采如又恨又惧地望着林希玥,身子不停往御案下方瑟缩,“不是这样的…”

众人见她明显惊慌失措,与过去那张扬嚣张的模样迥异,将林希玥这话信了个大概。

江澄心痛地望着女儿,“如儿,你过来,你来爹爹身边,你别怕…”

江采如望着父亲,又看了看他身后的林希玥,那张俊美得如同妖孽一般的脸,正阴森森盯着她,江采如畏惧地摇头,最后痛苦地将脸埋在掌心,“不是这样的…”

皇后闻言露出感伤,“果真是如此,那她也是个可怜人…只是她这一身伤,总该有个说法…”

长公主这时开口问司礼监掌印,

“刘掌印,方才不是遣东厂去查么,可有结果了?”

刘掌印笑着回,“奴婢这就去问问…”

他将浮尘搁在手肘处,快步出了御书房。

这个空隙,王书淮亲自将谢云初搀起,拉着她立在一旁。

谢云初看向丈夫,王书淮眉目清俊怡然,轻轻按了按她掌心,示意她放心。

少顷,刘掌印带着东厂内卫入殿,那内卫禀道,

“禀陛下,臣带着人将贡院与女子书院附近搜查了一遍,又去了一趟京兆尹,审问了那些闹事的老妪,查到江姑娘重金收买城郊水上城一唤做李媚娘的老鸨,从她处雇了五六名老妪伪装成官宦夫人在书院闹事,江姑娘起先许了一千两银子,事后嫌弃声势不够浩大,只给了五百两,为那老鸨所恨,老鸨忌惮她身份贵重不敢得罪,私下遣人将她打了一顿泄气。”

江采如:“……”

她震惊地看着谢云初和王书淮,“不…”

话还未出嗓音,林希玥忽然闪身过来径直捂住了她的嘴,他俊脸泛青,

“你闹够了没有,你有什么事冲我来,别再兴风作浪了…”

江采如对上林希玥警告的眼神,想起他那些整人的手段,眼底的光骤然欺灭了。

长公主听到那水上城,皱眉道,“什么水上城?”

那东厂的人再道,“水上城便是由十三艘画舫连成的水坞,名是青楼妓院,实则是京城一家地下黑市,暗地里专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臣查访时还发现有人在倒卖弩机。”

皇帝与长公主闻言相视一眼,想起乾王被流民截杀一案还不曾有结果,心思立即便被吸引过去,“查,给朕查清楚,是什么人在倒卖弩机。”

长公主在这时深深瞥了一眼王书淮。

王书淮眼观鼻鼻观心,只垂眸拉着谢云初不动。

弄到最后发现是一场闹剧,皇帝脸色极是难看,

皇后自然是给江采如求情,

“陛下,瞧这孩子精神恍惚,怕是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还请您看在镇国公和臣妾的面上,饶了她一回…”

王书淮在这时,忽然松开谢云初的手,越步而出,往皇帝再拜道,

“陛下,内子性情温软柔弱,平日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遑论打人,今日江氏无缘无故诬陷她不说,又闹事生非,若就这么放过她,臣心里不服,还请陛下秉公处理。”

皇后噎了噎。

江澄进退两难,乔芝韵面色冷淡明显支持王书淮的提议。

镇国公揩了揩额尖的汗,瞥一眼林希玥。

林希玥拧着江采如,不见半分求情。

一边是两江总督府和镇国公府,一边是王国公府,哪边都轻怠不得,皇帝看向长公主,

“皇妹觉着此事如何处置?”

长公主对江采如行径厌恶之至,只是看她模样可怜,父亲又位高权重,长公主也是头一回生了几分迟疑,

“今后不许她进宫,待她伤势痊愈后,亲自去书院登门赔罪,江家也给王家一个交代吧。”

江澄自然是说好,“臣会遣人奉上厚礼给王少夫人赔罪。”

王书淮还要说什么,谢云初朝他使眼色,江采如今日的行径已经踩了林希玥的底线,料理江采如的事还是交给林希玥去做,王书淮沉吟之际,那头林希玥已经冷淡开口,

“陛下,长公主殿下,王大人,今日之事罪责在我,我会将人带回去管教。”

皇帝担心王书淮不依不饶,立即指着江澄喝骂道,

“江爱卿,若非看在你和镇国公的面子,此事绝不轻易揭过,再有下次,朕叫你们好看。”

江澄等人连忙跪下谢恩。

皇帝又安抚了一番谢云初,只留下国公爷,摆摆手示意众人离去。

夜风四起,苍穹如墨。

下了奉天殿的台阶,来到广阔的丹樨上,乔芝韵行至江采如跟前,江采如由林希玥搀着,面色恍恍惚惚,眼神空洞如木偶。

乔芝韵冷漠地看着她警告道,“你若再寻云初麻烦,只要我在江家一日,你便别想回府。”

江采如气恹恹的,眼珠无神转动半圈,什么话都没说。

江澄搀着镇国公后下来,见到乔芝韵朝谢云初走过去,江澄便往女儿这边来,又是一番责骂叮嘱,江采如倚在林希玥怀里,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林希玥对着岳父面上露出极浅的笑,

“岳丈放心,小婿一定照料好采如。”

江采如却从他那抹轻笑里看到了阴戾,一种濒死的绝望涌上心头,她忽然拉住江澄,“爹爹,你带我回去吧。”

林希玥眸光一闪,立即露出温和的神色,将她胳膊给扯回来,“傻丫头,你已经是我林家妇,岂能跟你爹爹回府?”

林希玥深指抵住她腰窝,江采如噤若寒蝉。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江澄长叹一声,插不上手,只嘱咐林希玥请个大夫给江采如瞧一瞧,林希玥温声道好。

谢云初这边,母女相望无言站在夜风里,乔芝韵已近许久不曾见到谢云初,望着那张酷似自己的脸,眼底泛着泪光,满腔的担忧与愧疚迟迟萦绕在唇齿脱不出口,“初儿…”

谢云初垂眸,视线落在她胸襟前的如意结,轻声道谢,“今日多谢您帮衬。”

她原打算将与乔芝韵的渊源跟皇帝和盘托出,再利用林希玥为自己洗脱嫌疑,不成想乔芝韵主动将事情解释明白,站在了她这一边。

乔芝韵万千心绪在心头滚过,又担心自己逾越引起谢云初的反感,终是什么都没说,最后忍着泪道,“你万要好好保重身子,切莫累着了。”

谢云初失笑,她这几日筹备开学,着实乏累不堪,“您放心,我知道了。”

乔芝韵不再多言,转过身,见镇国公府的人已走远,独江澄在候着她,便朝他迈去。

谢云初直到她离开,方抬目去看她的背影,嘴角的笑容慢慢淡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