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长媳(重生)(130)

这是责谢云初不亲近宾客,拿乔做大。

好在众人有眼,能断是非,这位江家二小姐仗着父亲位高权重,来京城便趾高气昂,大家不喜。

王书琴将袖子一掳,打算下场给江采如教训。

恰在这时,不知何人射了一颗石子正中江采如的胳膊,疼得她哎哟一声,立即捂着痛处扭头喝道,“什么人哪!”

谢云佑大喇喇地从人群越出,懒洋洋来到她跟前,居高临下睨着她道,

“今日是我姐寿宴,容不得你在这里撒野做作卖弄风头,哪儿来的回哪儿去行吗?”

谢云初听得这话,连忙从堂屋内迈出来,弟弟就是这个性子,眼里容不得沙子,也容不得任何人欺负自己的姐姐,前世不就是因为这副脾性伤了腿么。

只是她立在一旁看着,并未阻止,她也听到风声说是宫里有意给王书煦与江采如牵线搭桥,私心而论,她不想江采如嫁进来,索性任凭江采如闹,看她丢人现眼。

江采如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眼眶登时泛红,恼羞成怒道,“你是何人,竟敢对我如此无礼。”

谢云佑没好气道,“你管我是谁?”他扬起手臂往门口方向一指,“来人,送客。”

江采如一张俏脸羞得通红,叉着腰大声骂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谢云佑朝她翻了个白眼,“我管你是谁呢。”

江采如一身气势被压得死死的,王书琴忽然觉得今日这谢云佑很顺眼。

江采如气急败坏,“你一个男人为什么刁难姑娘家?你不能这么说我。”

“他不能,那我呢?”福园郡主今日在马球场忙碌,来的匆忙,这会儿才来补礼,乍然听到有人闹事,便堂堂皇皇从人群后迈了出来,接了这话,

“我也觉得江二姑娘不甚讲道理,要不,本郡主送你出去?”

江采如成了众矢之的,不免带着哭腔,她前几日在皇宫见过福园郡主,晓得这位有靠山不好惹,她不理会福园,而是将矛盾指向谢云佑,

“听你的语气是谢家的少爷,可是那个名门天下的谢祭酒家的公子,你们家这般没教养吗?谁教的你…”

“我教的他!”明夫人面无表情站了出来,她人虽生得秀气,声音也很柔软,话却铿锵,

“我素来教导我儿行得正坐得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位姑娘平白在人家寿宴上惹是生非,我儿瞧见了,鸣几声不平,也是情理当中,就是姑娘你,我不免要问一句了,有没有人教你为客之道呀?”

江采如被堵得哑口无言,旋即捂脸哭。

那头南安郡王妃闻讯急急赶来,一瞅这那架势,便知不妙,她及时喝住江采如,“采如,不可无礼。”

江采如指着谢云佑,“姐姐,是他们欺负我,他们赶客呢。”

南安郡王妃闻言脸色一沉,妹妹今日是来相看的,哪里能被人赶出去,今后又如何在京城立足,她急得四处寻三太太,三太太早不知溜去何处喝茶去了。

江家与王家这门婚事,王家明面上不可推却,有谢云佑掺一脚,三太太乐见其成。

江采如扑在姐姐怀里大哭。

恰在这时,外头来报有圣旨到,王家人顾不上江采如,纷纷去前厅迎旨,原来是册封谢云初三品诰命的旨意到了,众人在场少不得要恭贺一番,“年纪轻轻便是三品诰命,二少奶奶在咱们京城也是独一份了。”

贺客均往前院涌去,江采如有些无地自容,懊悔今日不该出风头,等人一离开,大太太打了个圆场,请江家姐妹去偏厅坐着,妹妹出了大丑,郡王妃哪还有脸面留下去,拉着江采如往外走。

出门时,三太太倒是赶来了,只道自己方才去了厨房招待不周,郡王妃也不是个傻子,这位三太太的态度与宫里长公主迥异,看来是长公主想结这门亲,三太太不乐意,人家婆媳在斗法,可怜了她妹妹。

郡王妃出身尊贵,江家也不是好惹的,不冷不热回了几句,立即带着妹妹登车离开。

陆续送宾客出府,谢云初接过圣旨回到春景堂。

明夫人在外头替谢云佑撑了腰,关起门来却是责备他,

“你这性子太冲了,那好歹是位姑娘,女人家的事交给女人,你别搅合。”

谢云佑油盐不进,老神在在回,“在我眼里,甭管男女老少,谁也不许欺负我姐。”

明夫人与谢云初相视一眼,无奈一笑。

乏了一日,谢云初二话不说换了家常褙子,躺在窗下炕床上歇着。

夜里冬宁将新制作的烟火桶放在敞厅外一块高高的岩台上,骤然砰的一声,一束烟花升空,谢云初被惊醒了,忍不住抬眼往窗外看去,只见一朵盛大的海棠在半空绽放。

几张活脱脱的俏脸从窗外探进来,

“姑娘,快些出来瞧呀,这是冬宁自个儿制作的烟花筒,可好看哩。”

谢云初披衫而出,由丫鬟搀着来到月洞门外竹林前方的敞厅,响声接二连三嘭出,各式各样的花束璀璨争妍,绚烂多姿。

火星窸窸窣窣散落,如同布满流星的天幕倾垂下来,画面格外震撼。

谢云初搂着冬宁,“你当真是个奇才。”

冬宁不好意思地抚了抚后脑勺,望着流光溢彩的夜空,嘿嘿一笑。

夏安调皮,不知道打哪寻来一块薄薄的轻纱罩在谢云初身上,冬宁责她莽撞,追着夏安要打,珂姐儿看着绚烂的烟花,在院子里蹦来蹦去,春祺顾不上珂姐儿,连忙去帮谢云初取纱罩,那头夏安见状赶忙追过来,拦住春祺,冬宁也瞅着机会抡住了夏安一只胳膊,疼得夏安叫了一声,

“好姐姐饶了我。”

林嬷嬷听到动静奔了出来,一瞅院子外乱成一团,急得老眼冒火星子,

“你们这几个小妮子,竟是胡闹,姑娘怀着孕呢,可劲儿折腾她。”

冬宁立即告状,“嬷嬷,是夏安在捉弄姑娘。”

夏安被冬宁拦腰抱住,笑得肚子痛,朝谢云初求救,“姑娘快救我。”

谢云初被那长长的轻纱给拢着,轻纱挂在她发髻金钗,她像是被捆住的一尾美人鱼,无助地立着,挣脱不开。

火树银花漫天洒落,有的落在树梢,有的粘在屋梁,还有一些落在王书淮的肩头。

他方从户部回来,手里头捆着一摞书册,缓步来到斜廊尽头。

往下便是石径,三两步便可接敞厅,

而那人立在灯火阑珊处。

被轻纱拢着,被火光缭绕。

她穿着一件贴身的长褙,身段高挑,腰身纤细,隆起的小腹丝毫没减她妩媚婀娜的风韵,反而添了几分婉约动人。那抹轻纱罩住了她的身,也困住了他的目光。

珂姐儿围着谢云初打转,轻纱浮动,拍打着那张小小的脸蛋,母女俩笑意妍妍。

烟火刹那间绽放,照亮了谢云初清致的笑颜,似照影惊鸿从他心尖滑过。

她周身那一抹岁月静好,近在眼前,却又触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