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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高门(93)+番外

施菀没说话,他连忙道:“你从前就是我妻子,我想……我父母都不会反对,而且不管怎样,我会去交涉,只望你信我,所谓身份和家世,绝不是问题。”

“我知道,你想做的事,总会去努力做到的。”她说。就像当初所有人反对,他也将他老师救出来了。

隔了一会儿,她回答:“但我……只想待在安陆,没有想过要再回京城,也没想过要嫁你。”

陆璘整个人都僵住,脑中有种变得空白的感觉,隔了许久才有些艰难地问:“那你……是选择了丰子奕?”

“我也没有选择丰子奕,我谁也没有选。”施菀看着他说:“我的确会和他一起去江陵府,但同去的还有我师父大周大夫,我们去江陵府见一位归乡的老御医,只是跟着丰家的马车顺道有个照应而已。”

陆璘这才发现自己最担心的事是个误会,可是,他已经没有了高兴的能力。

又不知过了多久,他问:“你是不想去京城,还是……”

还是不想和他去京城。

施菀想了想,回答:“不想去京城也是有的,但更重要的是,我不太想和大人有什么其他关系,更不会想要嫁给大人,我只当大人是安陆的父母官。”

顿了顿,她又说:“大人出身名门,又是才貌双全,自然当配那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

陆璘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却又不知说什么,只是他明确了一件事,施菀,她不喜欢他。

他从她院中出来,忘了自己是不是有记得礼数和她道别。

仔细想想,这个结果似乎也并不意外。

重逢以来,她都对他保持着距离,从没有露出要提起往日关系的意思。他是因为知道丰子奕要带她出去,着急心慌才过来表露心意,但表露心意,本就不会改变结果。

只是这是他当时,唯一能做的事。

用了很多步,他才回了自己在安陆暂时租住的宅子,在这一刻之前,他还觉得这是家,但在这一刻,他意识到这只是暂时落脚的地方。

那种初来安陆的孤寂感,再次席卷而来。

所有的期许都落空,所有的梦都已破碎,盘旋在心底数月的欢欣,在这一刻消失怠尽。

然后,是一种渐渐蔓延的痛楚,如墨滴落水中,在周身扩散,抽去他所有的力气。

这时长喜从外面进来,提来一篮栀子花。

“公子,我刚刚出去,对面那家的老夫人送的,有了这个,香也不用点了。”长喜将那一篮栀子花都搁在了房中的小几上。

栀子花浓郁的气息袭至鼻端,一如那一晚的芬芳。

陆璘无力地闭上了眼睛,有一种清晰的钝痛感。

端午沐休之后回县衙,杨钊几人发现一件稀奇的事:上衙最早、散衙最晚、一门心思忙政务,丝毫不休息的陆知县告假了。

他们很高兴,觉得这端午假日似乎延长了一天。

第一天浑浑噩噩也就磨过去了,打算第二天好好办积压的事务,却发现知县还没来。

几人觉得不对劲,惟恐陆璘是不是生了严重的病,正想着约好了一道去看看,没想到在第三天,他却来了。

没有生病的模样,但话比以前更少了,整个人消沉得不似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杨钊问他:“陆大人是怎么了?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陆璘摇头,并不言语,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但隔一会儿,杨钊见他看着窗外一丛野的金银花出神。

杨钊想,陆大人一定是遇到了事,而且是不小的事,但愿不是徐家的案子出了岔子才好。

下午,陆璘在县衙待到傍晚才乘马车回去。

太阳已落山,天已是暮色,刘老二照旧从雨衫巷绕道走。

这是陆璘最初交待的,让他走这条道。那时候他知道陆璘是喜欢看施大夫门前那几棵杏花树,后来杏花凋谢,但陆璘没让他改道,他也就没改,一直往这边走。

那几棵杏树早已结了果,还是绿的,沉甸甸挂在树上。

前方传来狗打架的声音。

陆璘本没有在意,但却隐约觉得有些像那如意的声音,便撩起车帘来看向外面,才知正好路过她家门口,如意正在路旁和另一只体型稍小的狗撕咬打架。

她的院门紧掩,也没有人出来看护狗,所以……她是走了吧,和丰子奕去了江陵府。

他放下车帘,只觉内心被压下去的苦涩又泛滥起来。

“以后,走前门吧。”他朝外面道。

刘老二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好,明天就走祥宁街。”

前门就是祥宁街,走前门,便不会经过雨衫巷了。

陆璘想让自己接受。

他没有这样为一个女子失意过,但也读过许多诗、看过许多文章,知道那是一种漫长而难以承受的痛苦,只能任记忆自己忘却,任时间将那痛苦消逝。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她也许已经从江陵府回来了,已在馨济堂正常坐诊,他不知道,因为不往雨衫巷走、也没有刻意去接近他,便没有了那么多的交集。

这样好像还不错。

他忙着徐家的案子,废寝忘食,沉浸在繁忙的事务里,似乎已经对那一天的事慢慢淡忘。

直到许多天后,陆璘在与德安府知府赵襄谈徐家案子,赵襄随口提起了施菀。

他问陆璘,“听说县城内有个女大夫,姓施?”

陆璘听他提起话头,想起之前丰子奕打张大发的事,便猜到张家果真找到知府面前了。

他状似不在意地回道:“是,正好我与她住同一条街。”

赵襄继续道:“是这样?我这衙门里,有个捕快,之前我出行马受惊,他倒是救过我一次,他和我说他有个亲叔叔,因为和这施氏往日有些恩怨,这施氏竟伙同姘夫将他叔叔打成重伤,如今卧病在床,眼看着是不行了,他有心去县衙告状,却担心这姘夫是商贾之人,擅长诡辩,又会托关系拉人情,不知这冤屈能不能申。”

陆璘默然片刻,回道:“原本,知府大人特地同我说此事,我是该无论如何对这张家人照拂一二,可偏偏这桩案子,我万不能放过张家。”

赵知府没想到他将话说得这么重,一时意外地看向他。

他认真回道:“因为知府大人口中的施氏,是我故旧,所谓姘夫,是县城丰氏绸缎的公子,他对施大夫有意,一心想娶她,但施大夫并未同意,只说有些男女□□上的恩怨,说姘夫便是有意毁人清誉。”

赵知府略微有些讶异。

陆璘说他与那施氏是故旧?一个安陆县城里的大夫,和京城来的尚书府公子,会有什么故旧?

陆璘这时说:“我与施大夫有些往日的旧缘,这桩案子我也知晓内情,那张家叔侄是施家村人,为人霸道蛮横,曾欲强娶施大夫而将她祖父逼死,这次也是他意欲欺侮在先,他对赵大人所言,只是颠倒事非黑白而已。”

赵知府并不明白陆璘和施菀怎么会成为故旧,但听陆璘这话,也很快放下,因为他不可能去追究陆璘和那施氏是不是故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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