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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高门(79)+番外

如意傍晚就回来了,被她挡住了狗洞,怕它晚上再跑出去,她也早早就落了栓,外面院子的门,里面屋子的门,还用桌凳抵了好几道。

然后她便燃着灯,坐在床上,迟迟没办法闭上眼睛入睡。

遥远的回忆闯入脑海中,她又想起那个清雪庵的夜晚,身边没有一个人,脚步声一点点靠近,她赤着脚,恐惧地躲在后院中。

哪怕多年后想起来,都觉得冷。

她在床头缩住了身体,用被子将自己裹住,然后又起身将家里的剪刀和菜刀放在了身边,再重新用被子裹住自己,坐在床头,一动不动看着房里的油灯。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更夫的打更声,这是二更了,亥时。

这种声音让她心里安稳了一会儿,觉得这夜很平静,更夫在县城里走动,一切都好。

可是当更夫的声音渐近,又渐渐远去,就没有声音了,夜又重新回归寂静。

又不知过了多久,她熬得想睡,也曾试图躺下来睡觉,可一闭上眼,眼前就是那韦大人或是张大发的模样。

这样的感觉太难受,她只好又爬起来,仍然看着油灯的光芒等着。

然后,霍大娘家的鸡打鸣了,应该是要到三更了。

这是最最夜深的时候,所有人都睡了,也是恶人歹徒出没的时候。

她更加不敢闭眼,全身戒备地坐着,结果不一留神,却发现油灯的光芒越来越小,灯盏里竟没油了。

怕这微弱的光芒灭掉,她立刻去拿了油罐加油,所幸在油灯灭掉前又加上了油,然后她放回油罐,继续上床去等着。

这时就听到了更夫的声音,果然是三更了。

三更了,下一更才是四更。

这是最难熬的两个时辰,她也越发困倦,但稍稍有点睡意,又会马上惊醒。

后来没办法,她索性到桐油灯前看起医书,用来打发些时间。

医书其实早就看过了,但重看一遍,怎么也比坐着发呆好过一些,看着看着,偶尔也能忘记心中的恐惧。

当一本书看完一半时,四更的更鼓总算响起来。

施菀的心里稍稍有了些希望,因为四更来了,五更也就快了,五更时,天就快亮了,很多人也就起床了,譬如做早点的,或是准备出城门办事的,而霍大娘一般是五更一过就起来了。

她继续看着书,继续等着,最后困得没办法,竟趴在桌子上睡起来,可才睡没一会儿,就被冻醒。

毕竟还是春日,半夜里有些冷。

她放下书去床上,试图睡着,却又清醒得睡不着。

直到五更天,更夫响过更鼓,鸡鸣一阵一阵,她心里放松了,倒能睡着了。

等到天亮,天光从窗外透进来几丝光芒时,她又按平时的时间醒来了,算下来睡了一个多时辰。

本想再赖一下床,可药铺早上是最忙的时候,她没提前告假,直接不去实在不好,又想起油灯昨晚燃了一夜,不知多费油,便起来熄了灯,梳洗好后去了药铺。

强打精神忙完一上午,总算清闲下来,施菀去了丰氏绸缎。

丰家以做绸缎与细布起家,后来也开了丰氏胭脂与丰氏金铺,但做得最好的还是丰氏绸缎,在德安府和省城都开了分店,由丰子奕他爹在打理,而安陆的几家店则都是丰子奕照料。

施菀只知他没事总会在几家铺子晃悠,所以第一个便到了绸缎铺。

但绸缎铺却没见着她的人,店里掌柜也认识她,告诉她丰子奕今日和外地一个老板谈生意,去了附近酒楼。

施菀便去那酒楼外面等,好在只等了两刻左右,便见丰子奕送一人出来,两人又客套好半天,到那人离去,丰子奕一回头,就见到等着酒楼外一棵梧桐树下,正看着自己的施菀。

他惊了一下,立刻到她面前:“菀菀?你怎么在这里?”

施菀回道:“我有事找你,去了你们绸缎铺,彭掌柜说你到了这里,我就来了这儿。”

“等了多久?”丰子奕立刻拉她进酒楼去:“你让店小二给我带句话,我正好早点送走那扬州人,也不是多好的货,还啰里啰嗦的。”

说完,他见施菀神色不好,脸上也没精神,便低声问:“怎么了?什么事?”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自己有些担心。”施菀回答。

她明白,就算狗儿说的人是张大发,张大发也只是在她门口看了一下,也不见得会怎么样。

她只是想起了那韦大人,想起了那清雪奄的往事,才心神不宁而已。

丰子奕说道:“看你的样子就不像小事。”说着朝店小二道:“刚才上的菜再给我上一遍。”

施菀半晌才回过神来,连忙道:“不用,你都吃过了,我没胃口。”

“没事,想吃就吃,不想吃就不吃,吃不完扔了。”丰子奕说。

施菀还想再劝,店小二却已经进厨房报菜去了,她只好作罢,和丰子奕一起进了雅间。

到房间内,施菀才说自己找他的原因。

她说了张大发的事,然后道:“我昨晚一夜没睡,总怕会有人翻墙进来,想了一夜却也想不到办法,他没做什么,也不能报官,可我就是害怕,不知能找谁,才想来问问你……”

怕丰子奕觉得她想太多,她又解释道:“我以前在京城遇到过一个……坏人,差一点逃不过,所以总会担心。”

丰子奕极少听她提起在京城的事,不清楚她在那里过得怎样,但也知道她过得不好,却没想到还遇到过这样的好色之徒。

那张大发也是他的心头恨,想到他竟真在她家附近鬼鬼祟祟,便更是气极,怒声道:“干脆,我去杨柳店找几个地痞,给他们一笔钱让他们打他一顿,把双腿都给他废了,他也就老实了!”

施菀连忙拦住他:“你别胡说,打人是好玩的么,万一出人命,万一那些人供出你来……”

“那怎么办,你在明,他在暗,他好好的去你家附近做什么?当然是有歹心,你又是一个人住。”丰子奕说。

施菀也不知能怎么办。

这时丰子奕道:“要不然你暂时搬去我姐家住,正好我姐夫出远门谈生意去了,就我姐一人,你还能陪陪她。”

施菀摇头道:“我也没遇着什么事,怎么能麻烦人,再说你姐家离药铺太远了。”

“那至少今晚别回去了,难道你每晚都点着灯坐一夜么?”丰子奕问。

施菀叹息:“今晚叫我坐一夜我也没力气了,我到现在头都是疼的。”

“那今晚就去我姐家,或者去我家。”丰子奕说。

施菀看他一眼,他连忙道:“我出来住,我去铺子住。”

施菀想了想:“要不然我就在药铺住吧,严峻和另一个学徒在一起睡,那学徒正好这几天回家去了,我让严峻去我那里睡,我在他床上睡。”

“然后第二天一早,左邻右舍看见你徒弟从你屋里出来?”丰子奕不乐意道:“有这好事怎么不找我呢?我去你家睡吧,你睡我床,我那床肯定比你徒弟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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