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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高门(45)+番外

“咳嗽我倒有个药方,用枇杷叶,冬桑叶,甘草,薄荷叶,一道煮水煎服,一准能好,我亲自试过。”杨钊说。

长喜意外道:“这可真是稀奇了,我们家公子用的正是这个药方,这还是……”话到一半,长喜看看陆璘,改口道:“还是京城一个大夫给开的。”

杨钊一脸惊奇:“京城也有大夫知道?我还道是施大夫独门秘方呢,反正我在别处大夫那里没听见过,还是施大夫告诉我的。”

“施……大夫啊?”长喜看看杨钊,又看看陆璘,不知再说什么:难怪都是同一个药方,原来都是少夫人开的……

陆璘一直沉默着,将喝完药的空碗递给他。

长喜拿了药碗出去,陆璘感受唇齿间甘甜的气息,想起四年前,她将药方写下交给他。

其实这药方,正是她施家的独门秘方吧,长喜不该说是京城里大夫开的。

他回道:“京城那名大夫喜欢四处游历,那时候正好从安陆回京城,兴许是从施大夫这里学来的药方。”

杨钊笑道:“这便对了,施大夫为人好,有好药方从不藏私,那是真心实意要治更多的人。”

陆璘“嗯”了一声。

不过两日,三剂药下去,陆璘的咳嗽便好了,天也晴了。

陆璘在县衙看了几日地图,却对辖下村庄一无所知,天放晴,便想去看看,第一处要去的,就是前年大水、被淹了的罗平镇下几个村。

云梦泽一带,属水乡,最易发洪灾,一旦遇大水,小则是庄稼受灾,大则是村落被淹、百姓家破人亡。

前年大水后,经过近两年的治理,县衙内的公文上据说是免赋税徭役,百姓还乡,已经恢复成受灾之前的样子,他要去看个究竟。

从县城到罗平镇,要过一个湖,须坐船过去。

陆璘一早乘马车到了湖边渡口,却只见一只空船,不见船家,也不见别人。

刘老二说,大概不过节,也不赶集,所以乘船的人少,船家也没守在这儿。

等了一会儿,远方过来几个人,刘老二老远就道:“是施大夫。”

长喜一阵震惊,没忍住,又扭头看了自家公子一眼。

嗯,没什么表情,似乎只是遇到不认识的人一样。

所以,为什么他这个下人反倒有点紧张?

没一会儿,那几人越来越近,果然是施菀,跟在她身后的,还有严峻和枇杷两个徒弟。

严峻背着医箱,枇杷拿着个包袱,施菀也拿了个小一些的包袱。阴雨之后,天日更回暖了一些,施菀没有披斗篷,改成了薄一些的披风。

陆璘总觉得四年后的她似乎有些过于怕冷,却不知是为什么。

施菀自然也看到了陆璘,上前道:“见过陆大人。”

严峻也随她一同行礼,倒是枇杷,因为没想到在这儿遇到知县,也没怎么见过官,直愣愣盯着他,惊得说不出话来。

陆璘回道:“施大夫多礼了。”

长喜觉得见了前少夫人,总要表示表示,但又不能暴露这关系,只好迟疑道:“施……施大夫好。”

施菀朝他颔首笑了笑。

这时刘老二问:“施大夫这是去哪里?”

施菀回道:“回施家村,去我三婶家看一看。”

“哦,我想起来了,上次你不在药铺,别人就说你去看你三婶了。”刘老二说。

施菀回答:“她有痹症,须常常针灸推拿,我隔些日子便要去一趟。”

刘老二问她:“这船家怎么还没来?”

施菀说:“上次我过河,他说若不赶集,没有节气,他就先把家里的活忙完了再来,可能会晚一些。”

正说着,船家来了,招呼几人上船。

刘老二不去,将陆璘与长喜送上船就赶着马车回去了,严峻与枇杷倒陪着施菀一同坐上船。

船两侧各有一条长板,长喜与陆璘坐一侧,施菀三人坐一侧。

五个人,却异常沉默,只有船家在船头划浆的声音。

枇杷是个闹腾的性子,虽然一直偷看陆璘,但时间长了也憋不住,便起头和身旁严峻道:“你听说过一句话吗?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什么共枕眠,女孩子家的,不害臊。”严峻说。

枇杷怒声道:“你才不害臊,我主要说的是前一句你没听懂吗,你就尽想着后一句,流氓!”

“你……”严峻被气得脸色通红,想骂回去,却不擅骂人,想不到好的词。

施菀及时阻止他们:“好了,多大了,还吵上了。”

“我好好说话,才没想和他吵,我八成是上辈子作了孽才和他乘一条船。”枇杷往施菀这边坐了坐,以示和严峻拉开距离。

严峻终究是男子,只是怒看了她一眼,忍住没和她继续打嘴仗。

枇杷说完,看对面的知县大人神色清冷,怕自己说错话得罪官爷,又不敢和陆璘说话,便朝他身旁的长喜道:“我说的是他,和大人无关。”

长喜知道她是施菀的徒弟,态度不由就和气道:“我知道,我们公子只是不爱笑,其实人很好的,你们随便谈笑,不碍事。”

因为他的好态度,枇杷不由就有了勇气,继续道:“上次孟家村那个案子,那方氏到我们药铺来找过师父了,还说因为朱秀娥进了牢房,孟洪生又发现朱秀娥和别的人也不清不楚的,倒回心转意了,安心和她过起了日子。”

长喜自然也听说了这桩案件,回道:“这样听着,这孟洪生倒很有些三心二意,之前还那么维护那寡妇。”

“就是说嘛,也不知那方氏怎么想的,竟又忍气吞生和他一起去了,白瞎了县太爷免她刑罚,师父救她的一片苦心,师父那件斗篷还是去年冬天新做的!”枇杷说起来便一肚子气。

严峻说道:“她日后再遭嫌弃,也算是咎由自取了。”

“那当然,谁教她没骨气!”枇杷说。

施菀温声道:“女子生存不易,她有她的思量和选择,你不是她,不知她的苦,骨气在你说来就是两个字,在她那里,却有可能是更无望的后半生,不可随意评价他人的选择。”

枇杷想起自己之所以能来药铺拜师学医,也就是因为娘亲过世后给她留了钱,因为还有舅舅给她撑腰,如果没有这些,她说不定已经被继母和狠心的爹爹随便找个人嫁了,那方氏就算和离了也是再嫁身,又能怎么样?

她低下头,回道:“是,我知道了。”

严峻意外地看向施菀。师父与京城的夫君和离后回到安陆,拜师、学医,凭一己之力成为安陆唯一一个女大夫,又是安陆医术最精湛的大夫之一,他以为这样的师父,会像枇杷一样指责方氏和孟洪生和好,谁知她却是那个替方氏说话的人。

是因为设身处地替他人着想,因为一片善良怜悯之心吧,师父当真是女中华佗。

抬起头,他看向师父的侧脸,觉得那样温婉清丽,美貌动人。

再要回神,却发现知县大人旁边的仆人看着师父,知县大人也似乎看了两眼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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