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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高门(43)+番外

陆璘顿了半晌,说道:“上次你见过她,就是那天晚上车夫带我们去的那里,她就是那个女大夫。”

长喜想了起来,“原来就是她呀,那她怎么和少夫人长那么像呢?少夫人就是云梦泽这一片的吧,该不会是她什么姐妹亲戚?”

“是她。”陆璘似乎嫌他多话,又开口道:“去备水吧。”

长喜不敢再问,转身去备水。

但心里却一直想着他那句“是她”是什么意思。

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是……以前的少夫人?

不能吧,这也太匪夷所思了。不过以前的少夫人去哪里了呢?

长喜不知道,好像整个陆府都不太知道。

算下来,这一晃都四年了,她想必早已再嫁,娃儿都两三岁了吧。

长喜专心去备水,不再想这些。

隔天,陆璘没在县衙,而是换上一身常服,雇了马车去了外面。

他对安陆县知之甚少,从前也没做过地方官,初来乍到,第一件事便是对这地方全面了解,先在县廨内看了各种卷宗与文书,然后还须亲自去看看,今日要做的,就是了解城内米粮油布价格,看这些是否正常。

正好刘老二在,陆璘又雇了他的马车。

刘老二先夸了陆璘断案公正,明察秋毫,是当知无愧的青天大老爷,然后问:“大人今天穿的是布衣,又要去米行,莫非是去微服私访?”

一边说着,一边眼睛都亮起来,显然对此有极大的兴趣。

陆璘从身上拿出一锭银子来,递向他。

刘老二一愣,却不敢接,忙问:“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陆璘说道:“以后我每月给你五两银子,雇你做车夫,你只载我。”

刘老二跑一趟马车短趟就几个铜子儿,远趟还能挣个二三十文,但难得碰上远趟的,都是城内转悠,一天下来,统共也就能挣个百来文,一个月就是三两多银子,给县太爷跑车却能挣五两,而且县太爷也不会整天在外跑啊,大部分时间他还是在县衙,这样可省不少马料。再说和县太爷关系熟了,说不定能混个官差当当,多好的事。

刘老二快速在心里盘算一通,很快就答应下来:“好,能给大人赶车,是小的祖坟上冒青烟了,小的当然愿意。”说着就要去接钱。

陆璘却继续道:“但有一点,我叫你的车去哪里,做什么,你不能随便同人提起,必要的时候,还要守口如瓶,能做到吗?”

刘老二立刻回:“那是当然,小的明白!”

当官的,养个外室、和城里富商吃个饭,回来带上一匣子钱,这他虽没见过,却也听说过,当然知道不能乱传。这新知县是外地人,在这儿人生地不熟,能挑中他做车夫,着实是看得起他的人品,他可不会那么不懂事。

陆璘将银子给他,刘老二振奋又感激地接下银子,心中涌起无限的喜悦,仿佛自己已经成了吃皇粮的人一样。

陆璘在城内各处米行、油行、布匹铺子、菜市转了一天,到傍晚才回。

走到半路,马车不知撞到什么,猛巅了一下,随后刘老二便急忙叫停了马车。

刘老二立刻下车查看,没一会儿,过来车下,有些讪讪道:“大人,这个……刚才没留神,撞了块石头,现在车辖掉了,得修一修。”

这是第一天干活,原本是顺顺当当的一天,结果临了都要回县衙了,却出了这意外,刘老二心里十分忐忑,怕到手的活就这么飞了。

这位新知县平时话不多,脸上也一般没什么神情,让人看不出喜怒,所以他不知新知县的性情,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过了一会儿,里面回道:“好,需要我下去么?”

刘老二支吾了一下,不好意思地开口:“下来……好点儿。”

陆璘没说什么,沉默着下了马车。

刘老二立刻道歉:“都怪小的没看路,不只巅了大人,还耽误大人的事儿。”

一旁长喜道:“别说了,赶紧修一修吧,我们家公子还没用晚饭呢!”

“好好好,我这就去修!很快很快!”刘老二立刻跑去车轮下修马车,长喜在一旁看着。

一阵微微的清香从附近票飘来,陆璘回过头,发现身后正是三棵杏花树。

他看了一会儿便意识到,自己来过这里,这是那孟洪生带方氏来解毒的地方,也是……施菀的住处。

隔了这几日,杏花开得更多了,白天看,更多了几分情致。

安陆不比京城,好风雅的人少,所以花木也种得少,更没有京城那样许多的梅苑、桃苑、牡丹园……他在安陆这些日子,这三棵杏花树算是少有的美景。

他的视线在杏花树上停留很久。

直到刘老二的声音传来:“施大夫,回来了,你家里有桐油或□□油么?”

女子声音极其轻柔,问他:“你车坏了?”

刘老二说:“车辖掉了,我顺便给轮轴上点油,回头让我婆娘还你。”

女子说道:“我家中没有,但隔壁霍大娘家有桐油,你要的话,我帮你去找她借一些来。”

“霍大娘?她那人难说话,哪里借得到。”刘老二摇头。

“没事,她会借的,我去同她说。”女子往这边走来,便看到了马车后的他。

施菀怔了一下,随后上前道:“见过知县大人。”

陆璘连忙道:“不必多礼。”随后道:“马车行经此地,正好坏了。”

施菀说:“我去借桐油来。”说完,去了隔壁。

没一会儿,她果真拿来一只油罐子,交给刘老二,待刘老二用过,又替他去还。

从霍大娘家出来,陆璘却已经站在了霍大娘家门外,看着她道:“可以说几句话么?”

他说话,仍是那样温润有礼;今日他没有穿绫罗绸缎,只是一身普通的布衣,荼白色,却被他如玉的面容衬得清淡而雅致,仿佛比绸缎还贵气。

四年的时光,也许让他神色更沉稳内敛了一些,却也只有这些,不曾在他脸上留下岁月的痕迹,仍是那样的英挺的剑眉,那样清澈如星辰的眼睛,不笑时温润而清正,笑时……

笑时她见得太少,竟已经要忘记了,只是记得,好看得似山间的轻雾,温暖得似冬雪里的阳光。

大概任何一个女子见到他,都要坠落在这绝世独立的风采里。

好在……一个人不会坠入同一道深渊两次,若有人对这样的容貌与气度无动于衷,她一定可以算上一个。

她缓步上前,以草民见官的礼貌与客气道:“大人请说。”

陆璘默然半晌,竟不知怎么开口,因为他要说的话,是以曾经的丈夫的身份,而不是陌生人身份。

不好开口,但三年夫妻,又有前两天公堂上的会面,论情论理,他都需要和她说几句话。

顿了一会儿,他说:“我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你,这几年,你过得还好么?”

施菀轻笑道:“多劳大人挂怀,如大人所见,我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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