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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高门(209)+番外

“你坐着,看看我划得怎么样。”他朝她笑道。

施菀勉强露出一丝笑,坐在竹筏上面的竹椅上,轻轻环住了自己的胳膊。

准备去爬山,所以才轻装上路,没有带斗篷,然而现在到了湖上,湖面有微微的凉风,陆璘不觉得,她却觉得很冷。

初冬的湖面没有任何荷叶或是水草,竹筏由竹篙撑着迅速到达湖中央,远处两只野生绿头鸭游过。

陆璘看她一直不说话,又环着胳膊,不禁问:“你冷吗?”

施菀抬眼看他,有些犹豫。

其实并不是很冷,只是她是这样的日子,会更怕冷一些,捱也能捱,但难受,可若是说冷,那他定然要掉头回去,最后便是什么也没做,好似她闲着无聊耍他玩一样。

她还没回话,陆璘便过来看她道:“你脸都有些发白,是冷对不对?”说着摸了摸她的手,果然有些冷。

“冷怎么不说?要不然我们回去,穿多些衣服再出来?”他问。

施菀看看岸边:“都走这么远了。”

“所以你才冻了这么久。”陆璘蹲下身抱住她,叹息道:“怎么没早说,我刚来安陆时知道你特别怕冷的,后来见你好像好些了,便没去留意,早知道不来湖上了。”

但分明是她自己要选择来游湖的,施菀心里想。

陆璘将外衫脱下来给她披上:“我把竹筏撑回去。”说着起身去撑船,施菀捏着他披在她身上的衣袍,想了想,道:“其实我今天……不想出去。”

陆璘看她:“为什么?”

“我……”她有些不好意思开口,陆璘已经停了撑竹篙,看着她,见她迟迟不说话,半晌才小心问:“你不太想和我出去?”

她连忙摇头:“不是,就是有些不舒服。”

这时他立刻问:“哪里不舒服?”

施菀低下头不说话。

他立刻又过来蹲下身问她:“哪里不舒服?”

照说看她此时的样子,但凡他灵光一些,也该猜到是怎么回事,但他只是认真又担心地看着她,似乎完全没往那上面想。

施菀无奈道:“月事来了。”

陆璘先是一怔,然后才回过神来,竟露出几分不自然来,随后问:“那……很疼么?”

她看了他很久:“陆璘,听说你之前成过亲,也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怎么什么都不懂?”

陆璘被她说得笑起来,随后温声道:“以前的娘子,也没和我说过这些。”他握住她的手,加了他一件衣服,她手暖和了些。

“我先送你回去休息。”说着他起身,拿竹篙撑起来。

她裹着他的衣服,问他:“你冷吗?”

陆璘摇头:“我在动着,自然不冷,你把衣服披好。”

靠了岸,陆璘立刻送她回去。

秀儿在家中,吃惊道:“娘子怎么又回来了?”

见她披着陆璘的衣服,便又很快道:“是不舒服吗?我就说还是不出去的好,我去给娘子倒点热水。”

陆璘此时大约也明白这时候会怕冷一些,问秀儿:“点上碳盆吧。”

“诶,好。”秀儿连忙应着。

回了房,靠坐到床上,又裹好了被子,施菀才算舒服起来。

秀儿端了杯热水过来给她,她喝了一小口,捧在手中。

陆璘问她:“现在好些了没?”

她点头。

“既然不舒服,为什么不一开始和我说?”他问。

施菀:“之前也没觉得不舒服,再说你次次专程赶回来,我次次有事……”

陆璘看着她道:“我回来是为看你,你当我真喜欢看那银杏,游那湖么?我哪儿也不去,就这么看着你一整天也好。”

她回答:“后天如果好一些,我们再出去。”

“后天就会好一些?”

施菀点头:“对我来说,第一天最难受,后面就好很多了。”

“好很多,并不是完全好吧?不出去就不出去了,你在家休息,我在这儿陪你。”他说。

施菀却想了想:“你再待一会儿就走吧,让人看到不好。”

陆璘看向她:“怎么不好?”

“怎么好,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人家不定怎么想。”

“那你之前和严峻出去一整天呢?”陆璘不服气。

她要被他气笑:“说了那是出去看病人,我们行得端坐得正,清清白白。”

“你行得端坐得正,他可不。”

陆璘说完,凑近她,轻声问:“我们做了什么,让你觉得行得不端,坐得不正,不清不白了?”

他这分明带着调戏意味,施菀推了他一把:“所以让你快回去,别让人说三道四。”

“我不。”陆璘拉住她的手:“就我们这情况,你早就是我的人,又订了亲,又没有父母在身旁,还一把年纪,我看没人觉得我们清白,倒不如任性一些,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施菀警惕道:“我什么都不想做。”

陆璘笑:“好,你不想,我想还不行么?但现在显然我就想在旁边陪着你,或者你陪着我,下次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面,你别赶我走。”

施菀之前确实顾忌,现在被他说服了,也被他乞求的样子弄得于心不忍,一心软就点头答应了。

隔了一会儿,施菀拿起一本草药书来看,陆璘回了趟家中,拿了一大摞公文过来查阅。

她在床上坐着,他在旁边窗边的桌旁坐着,用她这里的笔墨低头写着字。

两人都没说话,却有彼此的翻页声相伴,在这冬日的屋里特别温馨。

看了一会儿,她觉得脖子疼,抬头揉了一下,想问他要不要喝水,却见他竟趴在桌上睡着了。

她想起,每次见他,他脸上其实都有疲态。安抚使称得上封疆大吏,来荆湖北路主持赈灾与治水是他进政事堂后接到的第一桩大的任命,这事做成了,那他这未来的副相之位几乎就稳了;这事做失败了,一切都难说。

不管是为民生,还是为仕途,这于他来说都是重中之重,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哪有那么多时间逢假日便从江陵赶回来,再赶回去?当然只有少些休息。昨夜里,想必是熬了大半夜处理公务,今天又一早起床。他本就是个喜静的人,如他所说,其实对游山玩水并不热衷,不过是因为她。

她从床上起身,拿了件斗篷,轻手轻脚过去,替他披上,又出去朝外面的秀儿低声交待,让她说话或是进房去轻点声。

随后她才重新进房去,有心让他躺下来睡,却又怕打扰了他,只得忍着。

陆璘只睡了半个时辰,自己醒了。

施菀还在床上坐着,手上换了本书。

他看看她,又看看天色,问她:“我睡着了吗?睡了多久?”

放菀抬头:“没多久,要不然你再回去睡会儿?我这里没多的床。”

陆璘摇头,拿了自己身上披着的她的斗篷,起身坐到床边:“现在好点了没?”

她点头。

他又问:“是哪里疼吗?还怕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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