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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高门(180)+番外

施菀看他一眼,却不知怎么回。

她觉得这样欠他太多,但她自己画画确实差一些,最后犹豫太久,就索性没回答了。

在秦太医府上挑好书,两人与秦太医道过谢,一起出秦家。

已是深秋,天渐渐寒凉,但今日还好,出了太阳,秋高气爽。明日就是重阳,街上又是分外热闹,各家各院里也都备着重阳节。

陆璘将书交给长喜,在马车下朝施菀道:“回去后我让府上的书办帮我们一起抄,他们速度快,几日就抄好了,要不然我带你在京城逛逛吧。”

施菀摇头:“不必了,我没有要逛的地方,就先回去抄书。”

她说着要走,陆璘却拦住她道:“你到京城,从以前到现在都没好好看过,以后也不定有机会来,今日就好好看看不行吗?”

他说得认真,看着她的目光带着几分乞求。

施菀的确没怎么在京城逛过,当年初到京城便住进了陆家,然后便是备婚,再然后成了陆家的少夫人,不敢、也没有机会出去;至于现在,她几乎只在陆家与国子监之间往来,再没去过别处。

陆璘又道:“原本我是打算着,你来了京城,我绝不会轻易让你回去,现在我想……如果你后面真要走,我不会拦你,只是今日,想带你看看。”

他的话,似乎是交易,好像在说今日一起看看,以后她离开京城时,他便不会纠缠她。

施菀点点头:“那好吧。”

陆璘让陆家的车夫将书带回去,自己与她徒步往街心走。

京城最繁华之地,是杜河,杜河之上一桥飞架两岸,形似一道彩虹横跨河上,所以取名为虹桥。两岸汇集着整座城最豪华的商铺,从早到晚都是人来人往,节庆之夜更是灯火通明。

陆璘带施菀站在桥上,和她道:“对面那座三层楼的酒楼是飞星楼,京城最大的酒楼,做南北名菜,里面大厨是宫里出来的御厨,手艺确实不错,但也贵,一道烫白菜都要卖一两银子。

“它旁边的是汇通钱庄,传说老板富可敌国,拥有全国最多分号的钱庄,江陵府也有一家。

“飞星楼对面是瑶芳楼,里面歌舞不休,戏曲不断,算是京城最大的独勾栏瓦市,原本它们和飞星楼该是互相照应生意,可两家关系却并不好,你知道为什么吗?”

施菀摇摇头。

陆璘待要说话,却看着她停住了,问:“但你并不关心是不是?”

施菀正盯着桥下的商船看,听到他的话笑道:“我等开年就走了,只是个京城的过客。”

陆璘低声道:“我只是觉得,我该带你看看。既然你不关心,那要不然我带你去畅春园好不好?那里鲜花四季轮换,如今必然是菊花的天下,最新最全的菊花品种也都在那里。”

施菀点了点头。

畅春园是朝廷出资修建,免费供百姓游玩,遇有大节庆,皇帝还会亲至,士庶共赏,与民同乐。

两人去了马车租赁档口,租乘马车前往畅春园。

里面果真摆了满满的菊花,黄的,白的,紫的,绿的,大的,小的,各式各样。

也有挂着个木箱的小贩在里面做生意,见了两人,上前道:“夫人,买只梳子吧,结发同心,百年好合。”

施菀一愣,意识到他将两人当成了夫妻,只摇摇头,径直往前走,小贩却又拦住陆璘:“郎君,买只梳子吧,只用七文钱,小人上有老下有小,赚个辛苦钱,求郎君行行好。”

陆璘拿出七文钱来,小贩收了钱,连忙道:“谢谢郎君,郎君挑哪个梳子?”

陆璘看向施菀,却见施菀已经走开了两三步,只回头看着,并没有上前来挑梳子的动向。

他随意挑了个雕着金银花的小木梳。

小贩走了,陆璘拿着梳子走到施菀面前:“你拿着吧,木质一般,只是便宜小玩意儿,到时候回安陆路上用。”

梳子原本是很暧昧的东西,似乎更像定情信物,但他一边给她,一边说让她回安陆的路上用,又似乎没有那种意思。

她不知为何就伸手接过了,接到手中那一刻,突然意识到,这似乎是很多年前,她期望过的。

若是新婚时,他带她出来,带她看这繁华的都城,带她来逛这景致宜人的园子,听别人道一声“结发同心,百年好合”就被哄得买下一只劣质的梳子交到她手中……

那该是怎样的欢喜与幸运,能满足她对夫君、对新婚燕尔的一切想象,一定是做梦都会笑醒吧。

于是她明白过来,他是在补偿她。

补偿她他觉得自己该做,却没做的。

其实早已事过境迁,她并不想这些了,但这一刻她还是接下了这梳子,好似替当初的自己接下。

她总会回安陆的,从此再不会来,也绝不会和他再做夫妻。

所以今日偿一下多年前的心愿,倒也可以。

她看着梳子笑了一下:“京城的东西可真贵,我在安陆五文钱的梳子都比这个好。”

“是吗?”陆璘一愣,“你不早说,这么说我该给他讲一讲价。”

“讲价,你会吗?”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那有什么不会。”陆璘说。

走两步,又见一个卖蜜豆小饼的小摊,施菀在摊前站住了,看向陆璘。

摊主是个中年妇人,立刻问:“郎君,买两个蜜豆饼吧,三文钱一个。”

这儿的东西果真都卖得比外面贵一些,陆璘道:“五文钱两个吧。”

中年女人“哎呀”一声,“那可不行,郎君看着便是富贵人家,扫个地都能扫出半两银子来,一文钱就别同咱们这穷苦人计较了,行好事得好运,你来年会升官发大财的。”

说着拿了两个小饼给他。

他无奈看向施菀,施菀笑了。

陆璘乖乖拿出六文钱来给了妇人,接过她的两个小饼,递了一个给施菀。

待离了摊子,陆璘问她:“这我该怎么回她?”

施菀回道:“我又不知道,我也不会讲价。”

于是两人都笑起来。

游完整个畅春园,已是日薄西山,陆璘问:“去找家酒楼吃饭吧,北街的一品香,它们那里的烤乳羊好吃,号称京城一绝。”

施菀有些意外:“怎么不是飞星楼吗?你之前夸飞星楼那么好,说是宫廷御食。”

“那里……”陆璘顿了顿:“不划算,一品香也不错。”

他在飞星楼打过韦超,惟恐飞星楼的人还记得,还是不去的好。

施菀本就是随口一说,她是不在意吃食的人,他说哪里就哪里,也就随他一起去了。

到一品香,陆璘挑了个雅间,烤乳羊,炖猪肘,炙鹿肉……让人上了满满一桌,因这一品香招牌就是这些大荤,他竟都来了一遍。

陆家虽在京城,但府上饮食习惯清淡,她以往出去的机会也少之又少,所以从来没吃过京城才有的这些名菜。

如今一尝,倒确实是大厨的手艺,非寻常地方可比,是她吃过最好吃的羊肉猪肉,也是她第一次吃鹿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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