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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高门(162)+番外

施菀沉默着不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他颓然道:“京城太医局每两年会在秋季开设岐黄班,选拔各地名医进去学习,半年后考核,优秀者可进太医局成为御医,当然,就算不做御医,也能在那里学习半年,教学的都是太医局的人。今年也有,我知道你会愿意的,对不对?你去了京城,我送你进去。”

施菀不由抬起头来,怔怔看向他。

可以说,太医局聚集着天下间医术最好的大夫,入选岐黄班的学子,也是各地名医,在那里学习半年、瞻仰名医风采大概是所有大夫梦寐以求的事。

“菀菀,以我对你的了解,若是别人,你一定已经答应了,我知道你不愿嫁给我,但我总想着,你应该不至于恨我到如此地步是不是?”他在她面前道。

施菀无奈开口:“我……想想。”说完她站起身来叫枇杷:“张员外家的老夫人下午是要针灸对吧?带好东西,我们走吧。”

枇杷应了一声,连忙带上东西陪她一起出去了。

药铺里安静下来,彭掌柜几人假装没看到这些,还低着头忙着自己的,陆璘一动不动站在诊台边,熬着时间,如同熬着母亲的性命。

是他当初伤她太深吧,所以她对他才这般抵触。

从前母亲对她也没有表面那么好吧,要不然以她的性情,应该一开始就同意了。

她对京城的排斥,对他的排斥,超出了他的意料。

……

去张员外家路上,枇杷问施菀:“师父,你怎么想?”

施菀摇摇头:“我不知道……”

枇杷疑惑道:“为什么不去呢?虽然是前夫……大不了多要些价嘛,既然他连一千两都开出来了,我们要个五百两好像也不过分?而且还能进那个什么班,那可是太医局开的班啊,太医局!我要是能看一看太医局的人长什么样,这辈子都值了!”

施菀缓缓侧过头来看向她,枇杷不解道:“师父怎么了?”

施菀叹声道:“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说得对。”

在枇杷那里,这是一件都不用考虑的事。

就如陆璘所说,如果是别人,她已经答应了。

不管是去医治千里之外的一个夫人,还是为了酬金,抑或是为进岐黄班学习,都值得走这一趟。

她迟迟犹豫,不过是因为那是陆璘,是曾经的婆婆,她下意识就想去躲避。

但行医、精进医术这条路,理该不因他们而受影响的,她若真的心志坚定,就不该逃避到,连想去的歧黄班都不敢去。

“师父说我说的对,是不是想去了?如果去的话,能带上我吗?”枇杷突然问。

施菀意外道:“你想去?”

枇杷回答:“师父知道,我爹现在受了后娘的蛊惑,老让我嫁人,烦死我了,我去了京城就好了,没人烦我了,还能开开眼界。”

说完,她小声道:“而且我想……陆大人那么有钱,应该不会介意多出一个人的车马费的……”

施菀笑了笑,随后深吸一口气,回道:“好,那我同他去说。”

等她们从张员外家回来时,药铺已经要歇诊了,陆璘还等在药铺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见她来,他立刻起身,一动不动看着她,等着她的答案。

施菀说道:“路上车马食宿费陆大人付,诊金等到了另付,其余酬金不必给,但陆大夫需要依诺言送我进岐黄班,另外,枇杷要同我一起去。”

陆璘露出一丝安心的笑来,很快道:“好,那我去准备车马,你们乘马车与我同去,明日天不亮就出发。有些仓促,但实在是我母亲已病重,我心里着急,还望见谅。”

施菀点头道:“明日在这药铺前见。”

“好,谢谢你能答应。”陆璘说完,出了药铺。

剩下的时间,施菀要安排药铺的事,要收拾东西,忙到半夜才睡下,等到隔天五更天,她和枇杷起床,收拾好东西到前堂,外面已传来车马声,陆璘果然带了马车过来了。

赶车的还是刘老二,枇杷和施菀坐马车,陆璘、石全以及另一名随从一刻不等,马上往安陆县城外而去。

同样的路,时隔八年……将近九年,她再走了一次。

十六岁时,就她和三婶两个人,她卖了家乡的一切,三婶放下了农活,两人忐忑地去往未知的地方。

而现在,她是自己选择的,为了心中的路而去那个不想再去的地方。

心中没有忐忑,比起十六岁,更添了几分从容。

不知陆夫人的病怎样了,她是不是能药到病除。

不知以她这女子的身份,能不能顺利进歧黄班。

听说写《张氏针灸节要》的张院使的后人也在太医局,不知能不能遇到,是否能替她解解书上的几处疑惑。

至于其他有关京城的一切,不去想,不去念,就让它随风而散吧。

第96章

这一路,日夜兼程,赶路赶得很急。

平时能走一个月的路程,只走了十几天便到通州,再走最后两驿,就能到京城。

快到安城驿时,正是八月底,却是乌云密布,天昏地暗,显然马上就要下大雨,天也将黑,一行人将马儿赶得飞快,所幸在雨刚往下落时赶到驿馆。

陆璘从马背上下来,撑了伞,去马车下接施菀。

施菀从马车厢内出来,陆璘伸手去扶她,她也没将手伸出去,只自己扶着车板下来了。

随后枇杷下来,陆璘将伞递给枇杷,朝她们道:“你们先进去,我去牵马。”

说罢,待枇杷接过伞,他便牵了马去找驿卒了。

豆大的雨点正往下落,随便站一站就能淋湿,枇杷赶忙道:“师父,我们先进去吧。”

施菀便与她一起进驿馆去。

这一路她们都与陆璘一起住的驿馆,有的大一些,有的偏僻之地就小一些,而这里临近京都,果然驿馆也气派一些,从院里进来便是大大的厅堂,堂内有桌椅板凳,堂下挂了牌匾对联,最前面的墙壁还是青砖所砌,抹了白灰,结实防火,分外气派。

施菀见一面墙上画着画,还没细看,从外面进来一个四十上下的中年男人,带着个六十左右的老妇,一个差不多三十多年轻一些的妇人,几人都穿着旧布衣,拿着包袱行囊,似乎是一对夫妻和老母亲。

施菀看那中年妇人大着肚子,似乎已是要临产的样子,但额上满脸的汗,显然刚才赶路走得太急,脸色也不好,不由有些担心。

好在现在他们已经到了驿馆,要不然以她这样的月份在外面淋雨赶路,实在太危险了。

他们进来,去找柜台那边的驿丞,驿丞道:“驿符呢?”

“在这里。”中年男人将一张裹好的布帛拿出来。

那驿丞过去驿符,诘问道:“这怎么全是水,还有泥,印都看不清了。”

“在路上摔了一跤,把包袱掉泥坑里了,洗了洗,能看清的。”那中年男人连忙说。

驿符便是官员投宿驿馆所需的凭证,若是没有驿符,驿馆便不能接待,施菀看着那驿丞,希望他高抬贵手,放他们三人入住,要不然那怀着孕的妇人还不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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