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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高门(132)+番外

听说大夫已请到,他睁眼看了看,见是周继,只转眼看向五儿,眼中尽是询问。

五儿一心记挂他的伤,见他这神情,才想起他特地交待要请施大夫的,便连忙解释:“施大夫没在药铺。”

后面的,和丰公子出去了,他没说。

他再傻也知道这时候说了,无疑是再往公子胸口扎一刀。

陆璘没说话,一旁赵襄没听到五儿的话,只催促周继:“大夫赶紧救陆大人!”

周继剪开陆璘衣服看了看,说道:“若刀未偏,当未伤脏器,但这刀刺得太深,一切皆不好说,小人也不好保证……”

这话说了一半,他为难地看向赵襄。

意思当然是,如果有意外,不要找他。

但赵襄此时也惶恐,也作不了这个主,只又看向五儿。

五儿更加不敢作主了,他只是个刚到陆璘身边的下人。

“若有闪失,不怪大夫……是我的天命。”陆璘说着,看向赵襄:“赵大人,替我将这话带给……京城陆家,就说……儿不孝……令父母伤心,养育之恩,来世再报。”

赵襄听他这话,一时被感染,难受得要落下泪来,忙宽慰道:“陆大人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陆璘又看向人群,低声道:“杨大人……”

杨钊即刻从后面挤到床边,陆璘看着他交待:“若我有意外……徐家之案不要有变数,新知县到来前,还请……杨大人,按朝廷复审决议将收监人犯于秋后问斩……”

陆璘在任数月内,做的最大的事便是查了徐家案,杨柳店之案,而这徐家案主犯徐仕是要秋后问斩的,他是怕自己死后这事出现意外,所以提前交待杨钊。

杨钊没想到他在这时候还记挂着公务,不由心中一痛,动容道:“陆大人放心,下官会将此事督办到底的。”

陆璘看向床边,发现再没有要说的事了。

他是经过周密的计划才走这一步的,之前并不觉得自己会死去,所以才让五儿去请施菀,他想趁她给他治伤的机会,打探她和丰子奕到底怎么样了。

但这一刻,匕首扎在胸口,冰冷而带着剧痛,血液一点一点流失,意识慢慢开始模糊,他开始觉得,也许自己真的就醒不过来了。

似乎许多话想对施菀说,又似乎没什么好说的。

说了又有什么用呢?让别人厌烦,还是歉疚?

就这样,他默默地被人刺死,她好好做她的大夫,成亲、生子、名扬天下……多好。

他吐了一口气,将一切放下,朝周继道:“大夫开始吧。”

然后留着仅剩的力气,再未开口。

周继先将止血药沫和棉纱备在旁边,随后让人后退,又让五儿按住陆璘,握住刀柄,将刀柄正正拔了出来,鲜血喷溅,将米色床帐溅得点点殷红。

……

丰子奕将施菀送到杏林馆,施菀从马车上下来,和他挥手再见。

明日药铺开业,今日又是中秋,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所以丰永年、丰子奕、以及药铺内彭掌柜,她还有另一名大夫,一起吃了顿中秋夜宴,算是预祝药铺顺利开业。

丰子奕道:“早点睡,明天我一早过来。”

“明天你要是忙就别过来了。”

“还有其它事能忙过这里?”丰子奕反问。

施菀知道劝不住他,便没说了,然后交待:“你今日喝不少酒,明天多睡会儿,可以喝点醒酒汤。”

“好,我知道的,进去吧。”丰子奕说。

药铺内还燃着微弱的灯光,施菀转身进药铺,在门后朝外面道:“快走吧。”

丰子奕吩咐车夫赶车,马车终于离开了。

施菀这才关上门,去执灯。

前堂不见一个人,显然他们都去睡了,这油灯是特意替她留的。

可真浪费,施菀想,决定后面让他们别这样弄,毕竟她现在可是东家,一分一粒都要节省。

以为严峻和枇杷都睡了,她执灯往里面去,才到后院,就见着严峻从房里出来,喊她道:“师父回来了?”

施菀问:“你怎么还没睡?”

严峻回答:“就去睡的。”然后道:“一个时辰前,那陆知县家的下人过来,说是请师父去诊病,我说师父不在,让他去馨济堂了。

“当时一慌,也没想别的,只记得周大夫治外伤也不错,便让他去了。”

“嗯,这是应该的。”施菀并不在意这些,随口问:“什么外伤,他家谁伤了吗?”

严峻说道:“说是陆知县被人刺了一刀,性命攸关。”

施菀一愣,许久没说话。

第78章

她想了起来,和丰子奕一起回来时路上遇到一队衙差,行色匆匆,见到他们,还要检查马车车厢,像在找什么人的样子。

半天她问:“怎么会被人刺?是什么刀?刺的哪里?”

严峻知道他们的关系,料到师父总归是有几分担心的,却只能无奈地摇头:“不知道,我没问,他也来不及说就马上出去了,应该是去馨济堂找周大夫了。”

施菀点点头,低低道:“周大夫治外伤……倒算擅长……”

而且他是知县,周大夫一定会尽心救治,就是不知道是治得了的伤,还是……

她蹙下眉来,再没说话。

严峻说道:“这么大的事,明天街上应该就能听到消息的。”

施菀点点头,随后抬眼道:“没事了,你快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就要起来。”

“好,那师父也早点休息。”

两人分别后,施菀也回了房间。

心里还想着陆璘被刺的事。

是什么人呢?寻仇吗?徐家?但徐家那样大的家族,只是抄家,问斩一人,又是罪有应得,应该不至于做这样的事。

只能等明天才能得知真相。

隔天一早,杏林馆开业。

因为免诊金三天,许多人都来问诊,新馆一时人来人往,倒显得拥挤起来。

新馆也另聘请了位年龄大的老大夫,能与施菀轮班,也正好弥补施菀太年轻这一点。

老大夫在外面,施菀则特地在隔间里坐诊,有不便让人知道病情的女病人,可以私下和大夫说病症,更没有顾虑。

直到下午,消息才传来药铺,严峻特地来告诉她,陆璘是在吉庆楼遇刺,馨济馆的周继去看的,暂时没听说毙命,大概是活下来了。

到第二天,又有消息传来,行刺之人抓到了,是张万的儿子张豹。

他一早就在施家村放话要杀了陆璘报仇,中秋当天就乘渡船来了县城,又在狱中对陆璘诅咒谩骂,陆璘遇刺时无人知道他在哪里,而且,好几个人看见那刺客贴着假络缌胡,右手手背有一个“龍”字刺青。

张豹嫌“豹”字不够威风,两年前,在手背上刺了个“龍”字,施家村人人都知道。

施菀万没想到,行刺陆璘的竟然是张家人。

这张豹虽是施家村人,但她了解得不多,她当年离开京城时张豹才十岁出头,虽然人憎狗嫌,但总归是一些偷枣、偷瓜、翻院墙的小事,直到两年前三婶告诉她,张豹小小年纪,竟糟蹋了个姑娘,害得那姑娘毁了名节,忍气吞声嫁给他,他家还连聘礼彩礼都不愿意出,最后没几个月,那姑娘就投井自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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