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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骨轮回[无限](393)

“瞎胡闹,怎么又说到我身上了?”钟言被他哄得哭笑不得,自己不是你宁不宁愿,自己只能生个枕头,“莫非你就没想过有个后?”

“没想过,我总觉着自己都没活明白。”秦翎坚决地说,又将方才的话说回去,“所以三小姐和四小姐好得形同一人。我担心柳筎会恨我秦家当年退婚,毕竟我没娶成她的亲姐姐,而她的姐姐已经不在了。”

“你说得有理。”钟言跟着点点头,不得不说,这病秧子偶尔说两句还挺有道理,“总之,我没弄清楚之前你别去找他们,他们来院里找你也别见。”

“好,我知道外头有人害我,我不乱跑就是。”秦翎很乖巧地说,让人想和他生气都气不起来了。

等到他们回到院里,春枝被吓了一跳,还以为少奶奶伤着了才被推回来。她这一嗓子将夏露也给喊过来,两个大姑娘脸色煞白,钟言赶紧站起来说:“没事,是你们少爷非要推我,我好好的呢。”

“哎呦,主子您可吓死我了!”春枝摸摸心口,“虽说您三个月过了,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夏露红着脸说:“是,我老家的姐姐过了五个月,孩子没坐住。”

“你们这些小丫头懂得还挺多。”钟言掸了掸裙角,“二娘方才赏了好些吃的,我吃不完,你们和小翠分分。咦?院里那是谁啊?”

正对着房门的地方原先是几棵鲜活的消梨树,这会儿树旁边有个老翁正在挖地,钟言不记得院里来过这人,不等她们回话,干脆自己过去问问。

“你是……”钟言看了看他的面庞,这回认出来了,是秦家的花农。

“回少奶奶,老奴是宅子里的花农童苍。”老人弯着腰,背后挂着花农身份的象征,一顶巨大的草帽。

“童苍……以前没见着你来我院里。”钟言对外人一向警惕,更何况是这种随意出入的人,“你来干什么?”

“来换树,顺便给您修整下院子,死了的清出去,用活的填补上。”童苍皮肤黝黑,一看就是四季晒三季的人,两只手的指甲缝里全是黑色,这也是花农的象征,他们日日碰土,久而久之就洗不干净了,“过冬前您说院里要动土,只不过那时候土已经上冻,万万挖不开了。惊蛰后才能动土,这是我们花农的规矩。”

“哦?”钟言多看了他几眼,“可我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已经交给童花了,你是他什么人?”

“回少奶奶,老奴是童花的师傅。他这几日生病在身,便将这差事给我来做。”童苍低着头说。

“这么巧啊。”钟言挥了挥手,“那就让他病好了再来吧,俗话说‘冻土不动,换人不用’,虽说秦宅里没有这么多讲究,可我怀着身子,不得不讲究了。”

童苍看上去还想再说,可秦翎跟过来了,他不敢和大少爷冲撞,便拿着锄具请了安,随后离开了这院子。秦翎将钟言拉进屋问:“你方才说什么‘冻土不动’?这是什么讲究?”

“就是说啊,冬日里的土壤一旦上冻,花农就不能强迫开土了。因为土壤里头有冬眠的生灵,不管是蛇还是龟,你用热水泡土,虽说能强迫将土壤泡开可这是违背自然天法之事。天法便是要人遵从四季更替。‘换人不用’是另外一种讲究,说的是每个院落里都有宅神,你开土一次便是得罪了祂,但祂也记住了你,可若是连续换人开土宅神就不干了,必定要闹出事故,轻则伤,重则死,让院里的动静完不成。有些事宁可信有,不可信无,所以大动土前都要开坛祭祀。”

钟言说完,往养龟的大缸那头走走。只见老龟还是那副闭眼睡觉的安逸,小龟竟然趴在老龟的龟壳上晒着太阳。红鲤鱼安静地游着,两条泥鳅在淤泥里打架,恨不得撞死对方,果然是坠龙。

“你是不是觉着童苍古怪,所以执意让他走?”秦翎走到身旁,如今看谁都古怪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你的事。”钟言摸了摸小龟的龟壳。

“为什么是我的事?”秦翎打破砂锅问到底。

钟言知道瞒不过去了,便问:“你还记不记得,你我成亲那日我看过咱们的八字。我还问过你,那八字是不是你的?”

去年的事恍若隔世,但秦翎却记得这个:“是,我当时也看得出,那上头的八字不是你。”

“那确实不是我的,可你的八字着实让我一惊。单看那几个字就能知道是好命,精批下来你的命数无人能比,命中多子多福,学识多广,仕途平坦,长命百岁,凡事有贵人相助。可是你想想那时候你什么样。”钟言实在不想回忆那时候的秦翎,“我懂一些命理之术,当时便想着你的命数被人夺走了。”

秦翎的表情呈现出一种空,比茫然还要茫然。

他以为别人是为了别的缘由才害他,不是图钱就是图秦家的地位,要不就是单单憎恶自己。结果竟然是图更大的,图完全想不到的。

那些人想要拿走的居然是自己的命数!

实际上,秦翎从不觉着成亲之前自己是好命,无论从哪面来看,命运早就折断了。没有精力经商,家业给了二弟,也荒废了大好学业,更别说考取功名,谋取仕途。多子多福和长命百岁向来就是不沾边的,他也没想过这两个词汇能放在自己的身上。

可小言今日告诉他的却相反,那才是自己真正的命。

生病的这个命是已经被人破坏的。秦翎心里有些乱,现下他似懂非懂,怪不得小言不肯说出缘由,这怎么听都让人不好接受。

“我知道,你心里必定接受不了,这会儿是不是在想‘若是没改会怎样’?”钟言也想过,所以推己及人,“后来……后来我拿着你的八字找了位高人,高人见你实在太过悲惨就替你拦了两次,将你床下的隐患去除,又将想要暗杀你的水鬼铲除。你床下并非烧砖所致,而是有人在里面养了蛊,吸收了你的病气又散出阳毒,故而你睡在上头总不能眠,夜夜烧心。”

秦翎顿时回头看向他们的大床。

那床他从搬进院就在用了,日日夜夜躺在上头养病,可是一日重过一日。除了病情加重还添了毛病,傍晚过后五脏六腑灼烧难耐,不管喝多少凉药都解不了这份热。

“所以我处处留意着,生怕有人再害你。”钟言半真半假地说,“你放心,高人说这屋里有僧骨便能抵挡鬼邪,再等灵兽养成便能替你挡灾辟邪,往后……”

“那你呢?”秦翎冷不丁地问,“你为我做这些,是否危险?”

“我……不危险。”钟言被问住,他和秦翎对视,自己的脸融入他的瞳仁当中,宛如被紧紧拥裹。

秦翎则摇了摇头,小言就是高人,降妖除魔哪有不危险的。“这些事应当早说,你我一同面对才是。往后你可不能再瞒着我,不让我当真要生气了。”

“你不难受吗?”钟言才不担心他生自己的气呢,“你的命数已经大改,就算我和高人为你抵挡一二也不能复原如初,这些你都不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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