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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舍娇娇(16)

“不要说赌气的话,有什么疑问,什么不高兴的都说出来。如今,暗令已解,孤当知无不言。”

戚缓缓见状,只得把话说得更明一些:“殿下,我戚家有祖训,男不为官,女不为妾。”

倪庚:“你的意思,是想做王妃?”

戚缓缓:“我没有这个意思,我知自己不配,与郡主不可比,能入到王府,侍候殿下与郡主这样的家主,是荣幸,当感恩。但,小女是戚家女,受家族荫庇,长辈爱护,当以祖训、孝道为先。”

她福了福身:“我与殿下能有一段缘,已属恩赐,只是因缘际会,从一开始就是假的,现在自然也真不得,殿下,我们缘尽于此吧。”

真的快快结束吧,她没有那么强大,她现在只想跑回母亲的怀抱,回到家里舔伤口。

倪庚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要知道,孝道再大也要排在忠的后面,”

这时,门外金魏的声音忽然传了进来:“殿下,太后与圣上请您过去。”

今日是母后寿诞,按着往常在宫中的习俗,他与皇兄要在申时去到太后居所,只他们两兄弟给母后拜寿。

他在这里耽误太长时间了,差点阻了正事。倪庚对戚缓缓快速道:“你先回去,此事我自有计较。”说完他就匆匆而去。

什么计较?戚缓缓想叫住他问清楚,但倪庚人影儿已不见。

戚夫人等得心焦,正准备不管不顾往前面去问问的,就见戚缓缓走了回来。她半颗心放了下来,马上开始观察女儿的面色。

看着不太好,愁云惨雾的,也不知太后说了什么。

戚夫人一拉戚缓缓:“先回去,回去再说。”

戚缓缓被她娘亲拉着,护着,一路走出了园子,上了马车。

才刚踏进车厢,戚缓缓就扎进了戚夫人的怀里,她说:“娘亲,我不想哭的,可我忍不住。您再容我一次,车停了,我就好了。”

戚夫人搂着她,抚着她的后脑,心里叹道,哪里会不让你哭,不过是心疼,不想看你伤心罢了。

戚缓缓如她所说,马车停在家门口的时候,她就从戚夫人身上起来,擦干了眼泪。除了眼睛有些肿,并无其它异状。

戚夫人是个沉得住气的,直到进了屋,遣了下人,她才问:“太后与你说了什么?”

戚缓缓把太后之言统统告诉了母亲,还告诉了她,与时王的所谈。此时,戚老爷还未归,戚夫人也没个商量的人。

“这,你确定说清楚了?怎么没一个给准话的呢。”戚夫人从戚缓缓的叙述中,什么有用的都没听到。

这可真让人起急,不会是不打算放手,强人所难吧。

戚夫人脸色严肃,看着戚缓缓道:“你与娘亲说实话,你与时王到底交往到何种程度了,你是不是用力过猛,让他深陷其中不可自拨了?”

戚缓缓也知此事关系重大,她不敢再有所隐瞒,把游园会的事说了出来。

戚夫人楞在当场,脸一下就白了,醒过味来,照着戚缓缓的胳膊“啪啪”地打了两下。

“你这孩子,精明全放在了表面,内里不想是个糊涂的。”老嬷来劝,戚夫人又道,“也怪我,没教好你,又太放任你。”

戚缓缓说着错了:“我知娘亲是心疼我,但只要女儿不把此事当事,它就不是事,伤害不了我。”

“又犯糊涂了不是,人这一生谁不吃点亏,吃亏不怕,现在也不是吃亏的事,而是你闯了大祸了。”戚夫人唉声叹气,坐立难安。

戚缓缓朝戚夫人看去,戚夫人终于冷静下来。

“你要知道,你招惹的不是普通人,他是时王,是皇上唯一的幼弟,是举国都知的,太后放在心尖上的小儿子,是大权在握的王爷。”

戚缓缓:“那又如何,我没有得罪于他。”

“你拒绝他,就是得罪。他肯在嫁娶前下手,就是已打定主意,不会放过你。况且,这样的男人,焉会不霸道,他碰过的就算不想要了,也无再放出去的道理。”

“沈弈,不,他,不是那样的人,他很温柔的,很好说话的。”戚缓缓慌乱地喃喃着。

“娇娇!他骗了你。”

戚夫人一句话,醍醐灌顶。是了,时王不是沈弈,沈弈是他假扮的,这世上根本没有沈弈这个人。况且他真的好说话吗,他今日虽没像太后那样压迫感十足,没有说重话,但他与好说话所差十万八千里。

“你与我细细道来,游园会上此事到底是如何发生的,前因后果不要遗漏。”戚夫人拉着戚缓缓进了内室,同时召了扬青与呈黛过来。

待几方把事情捋顺说完,戚夫人坐在榻座上,扶着额道:“真的是我的错了,没有教你防人之心,识人之心,可是,那沈弈与高家连我与你父亲都骗了,你又怎么可能玩得过。”

“以阿娘的想法,那日他根本就没有中毒,若沈弈是沈弈,郡主看上了他,这一切倒有可能。想来是郡主不想让你进王府,时王看明白后,用了这一招,既可收你入瓮,也给了郡主顺理成章接受的体面。”

戚夫人把手从额头上拿开:“我且问你,你以前在时王面前有没有表露过不会给人作妾的意思?”

戚缓缓想了会儿,忽然眼神一凝:“说过,当时是我问他,为何与郡主走得如此近,顺道提到了时王……”

戚夫人没什么可再问的了,她打起精神:“此事你可有想法,还是不愿进王府吗?”

戚缓缓:“阿娘,我怎么敢进王府啊,我觉得他们都好可怕,我会被他们吃得骨头都不剩的。”

“你这会儿倒不糊涂了,别怕,也先别慌,不是还没给准信了吗,兴许是咱们在这里杞人忧天,贵人们根本没把咱们当回事。”

戚夫人是个聪慧女子,但也只是小门小户出身,陪着戚老爷做生意之初,走过南闯过北,但也没遇到过什么大风浪,她从来没够到过那通天的阶层。

都说君心难测,贵人们也差不到哪去。戚夫人也不能定夺此事会朝何种方向而去,最终结果如何。

第二天,皇上在给太后过了寿诞后,就率先启程回宫了。宫中事忙,不可多日无君。

第三天,太后、郡主与时王都猫在高府,没有出来。这样风平浪静地又过了几日,太后他们终于要启程回宫了。

戚家所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知朝他们家落下的旨意会是什么。

可直到凤驾走出了崔吉镇,走出了送驾众人的视线,半道旨意都没有发出。太后,时王、郡主就这么走了,回宫去了。

戚家众人大松一口气,就连戚缓缓悲伤的情绪都被冲淡了不少。她甚至想着,找个好日子再去一趟拢烟寺,好好拜拜佛祖菩萨。

可惜,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一队人马从宫中出发。

奔驰在最前面的是时王。他眼观着前路,心中有念想。他想,晾了那丫头几日,她该是吓坏了,以为自己弃了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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