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皈依猫猫教(67)

因此慕韶光心平气和,不急不恼,只是微笑着看了冯家俞一眼。

冯家俞只觉得他的目光中带着种说不出来的威势,一瞬间竟怔了怔。

这时,从他们的背后传来一个声音:“我觉得这地方最好。前面那么吵闹,都是俗人喜欢的去处,没事换位置做什么?”

说着,一个人已经走上来,一掀袍子,在慕韶光身边坐下了,抱臂看着冯家俞。

这人的一句话,等于把前面坐着的那些人都给骂进去了,刨去别的不谈,单听这语气,除了程棂也不会有别人。

冯家俞敢来招惹好欺负的唐郁,却借一百个胆子都不敢惹程棂,被他这样目光如炬地一盯,下意识地直接站了起来。

他随即发现自己失态了,脸上露出了一分尴尬之色,又赶忙笑道:“程尊使说的没错,倒是我狭隘了。那二位就坐在这里吧,我找人把酒席给你们摆过来。”

冯家俞虽然忌惮程棂,但是只以为是程棂也想坐个清净位置,自己说话不小心冒犯了他,他才会不快,并未対刁难慕韶光的事死心。

很快,他就又领着几个下人过来,在桌上布置了酒菜,又特意倒了两海碗的酒,一碗搁到慕韶光跟前。

冯家俞道:“唐尊使你要是不愿意跟我共坐,那要不然咱就把这两碗酒给喝了吧,当我敬你,如何?”

他估计是特意找了烈酒过来,酒碗一放在桌上,就能感到一股呛鼻的酒气,慕韶光这几天正不舒服,忍不住偏过头去咳嗽了两声。

程棂翘着二郎腿在那坐着,本来想说什么,结果看到慕韶光咳嗽,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他连忙放下腿,倾身过去,向慕韶光说道:“你怎么回事?怎么还咳嗽上了,这次出去受伤了吗?”

他大爷的该死的殷诏夜,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破龙,连个人都护不住,还能干点什么!

慕韶光冲着程棂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冯家俞见程棂挡在这里,讨个没趣,也没办法强逼慕韶光喝酒,便把酒碗拿了回去,说道:“没想到唐尊使的身子这样弱,也不知道装的还是真的。这酒你要是喝不了,那就罢了……”

“有完没完?!”

冯家俞的话音还未落,程棂已豁然站起身来,反手又快又狠地就给了他一巴掌,把冯家俞整张脸打的偏向一边,连酒碗都打翻了。

冯家俞又惊又怒,颤声道:“你!”

程棂眉宇间戾气隐现,厉声说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你也配来敬这碗酒?我告诉你,别在这装的像个人似的,就你这号人,我和唐尊使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就算是一剑砍了你的脑袋,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我劝你最好收敛一点,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他说罢之后,顿了顿,又冷笑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小心思,若是再敢跑到唐郁面前来没事找事,下回我下手可没有这么客气,你最好给我牢牢记住了。”

程棂一甩手,把慕韶光跟前那碗酒砸在了冯家俞的身上。

他发起脾气来从来不看场合,不看气氛,这一通吓得周围的人都不敢说话。

冯家俞浑身是酒,又气又怒,捂着脸退后两步,感到身后有个人,转头看去,发现是殷诏夜。

冯家俞的师尊大长老涂垚与殷诏夜之间的关系尚过得去,他又知道殷诏夜与程棂之间关系不睦,见状心中一喜,便想告状。

岂料为等他开口,殷诏夜已说道:“滚出去。”

冯家俞愣住,实在不知道这些人今天都是犯了什么邪性:“啊?”

殷诏夜根本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一抬手便卡住了他的脖子,将他一把拽到近前,冷冷道:“我说让、你、滚!”

他那双妖媚的眼瞳近在咫尺,隐隐透出一种戾气深重的血色,让冯家俞不禁战栗。

他想破头也不明白,自己挑衅个不起眼的唐郁而已,到底怎么就招惹了殷诏夜和程棂了,但这回,他再也不敢造次半分,哑着嗓子勉强出声道:“是,是。”

殷诏夜松手,冯家俞只感觉自己的脖子上的骨骼都发出了“喀啦”一声,他也没敢说什么,灰溜溜地低着头走了。

殷诏夜这才走到慕韶光和程棂的桌子跟前,程棂目光不善地盯着他,殷诏夜却并未坐下,只是将一个小瓶子放在慕韶光跟前,低声道:“药。”

慕韶光道:“多谢。”

程棂冷笑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殷诏夜刻薄地说:“总比什么都不干,只会像条狗一样乱吠强。”

程棂一拍桌子,怒道:“殷诏夜,你他妈——”

慕韶光皱了下眉,道:“吵。”

他说了这一个字,声音也不大,两个剑拔弩张的人都不吭声了。

片刻之后,程棂愤愤地坐下,殷诏夜慢慢松开已经攥紧了的手,冲着慕韶光点了点头,说了句“你吃药吧”,便走开了。

两人没说几句话,但却透出一种熟稔和默契。

程棂闷闷地坐了一会,说道:“看来你们这次一起出去办事……处的不错。”

慕韶光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两杯茶,闲闲道:“要是处的不好,就办不成事了。”

他将茶水推给程棂一杯,又说:“刚才你发这通火,是怎么说的?”

程棂道:“冯家俞那种小人,就会兴风作浪,倾轧排挤,这一次你办成了事,他心里定然嫉恨坏了。我若是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以后他还来烦你。”

他顿了顿,又说:“你不是在我面前挺凶的吗?怎么别人跟你挑衅,你就忍着不吭一声。还有対殷诏夜也是和和气气的,合着,你只凶我一个是吗?”

这话说的一股酸气,简直跟争宠一样。

慕韶光没回答,慢慢啜了口茶,似笑非笑地瞥了程棂一眼。

他的眼睛黑亮黑亮的,目光里就像有小勾子一般,程棂被这一眼看的心头一荡,胸口有些发热,不自觉脸上也带了笑意。

他一口把杯子里的茶水都给喝了,虽然素日喝惯了酒,此时觉得这清茶的味道竟然也不错。

程棂在手里转着空杯子,说道:“你那边消息不灵通,可能还不知道,其实前一阵子,长老们手底下的那帮徒弟一直在谋划着想把你这个位置给顶了,好得到进入师尊静室的资格,可是你这次事情办的漂亮,一下子把他们想出来的借口都抹了……”

程棂嘲讽一笑:“他们眼看没了指望,心里面有气,自然要过来找你的麻烦,反正你小心点吧,有事随时叫我。”

慕韶光沉吟道:“魔神的静室……那里面有什么?”

他在脑海中转了转,没有从唐郁的记忆中找到关于这件事的说法,所以问的很直接。

如此一问,程棂却立刻想到慕韶光平时在门派里不受重视,连这么重要的一件事都没人想着告诉他,实在是被轻慢冷落到了极点。

这本就是他的一个心结,不禁觉得心里难受起来,于是把声音放柔了几分,同慕韶光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