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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树晚风(183)

“你愿意不愿意是一码事,人家怎么想你的又是一码事。”司徒朝暮的思路向来是敏感且清醒的,“我是怕你人家害你。”

顾晚风无奈一笑:“你把你男人想的也太没用了吧?”

司徒朝暮:“……”

什么?

我什么?

“我男人?”司徒朝暮眉开眼笑地盯着顾晚风的侧脸,“呦呦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刻板守旧的道爷都开始搞暧昧调情了?”

顾晚风的耳尖再度泛起了红,却倔强地保持着一副清冷淡然的表情,重新迈开脚步的同时,不苟言笑地启唇:“我只是阐述事实,是你想歪了。”

司徒朝暮无语极了:“啊,对对对,都是我思想斑斓,我耍流氓,您最清高。”

顾晚风:“……”

“哥!嫂子!回头!回头!”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略显熟悉的年轻小伙子的声音,顾晚风定下了脚步,背着司徒朝暮转过了身。

紧接着,两人就看到了那一对在来时的路上偶遇的大学生小情侣。

男孩和女孩手拉着手朝着他们俩所在的位置跑了过来,女孩儿脖子上还挂着一台紫色的拍立得照相机。

过不多时,小情侣气喘吁吁地跑到了顾晚风和司徒朝暮面前,男孩先开了口:“真是没想到,还能在康定遇到你们!”

紧接着,女孩便抬起了手,将手里的一沓相纸递向了司徒朝暮:“我们俩刚才在楼上看到你们了,就给你们拍了几张照片。”

小伙子补充:“那天你们帮我们修好了摩托车,也不知道怎么感谢,这些照片送给你们留作纪念吧。”

“哇!”司徒朝暮惊喜不已地从小姑娘的手中结果了那一沓相纸,举在了顾晚风眼前,和他一起看了起来。

因为川西气候的原因,所以他们俩身上一直穿着冲锋衣,还都是黑色,像是情侣装。

今天的顾晚风依旧是盘发,身形挺拔,双腿修长,古雅又不羁。

司徒朝暮则扎着高马尾,容貌清丽而秀气。

照片中的他们,始终是眉眼含笑的亲昵模样。

其中有一张照片令司徒朝暮最为满意:顾晚风背着她,抬眸仰望雪山,唇畔挂着一抹温柔缱绻的笑;她趴在他的肩头,不老实地亲吻着他的耳垂。

“真好看呀。”司徒朝暮开心地不行,“谢谢你们呀!”

“不客气!”女孩笑意盈盈地说,“是你们两个长得好看,康定的景色也好,很出片。”

待这对小情侣走了之后,司徒朝暮又翻出来了那张她最满意的照片,在顾晚风面前晃了晃,振振有词,理直气壮:“看,证据确凿了吧?这能说我耍流氓么?你明明很享受!”

顾晚风:“……”

回到酒店之后,司徒朝暮干脆把这张照片夹进了钱包里,和自己的身份证紧贴在了一起。

返程的途中,她在D市买了个带小夹子的车摆,将这张照片夹了上去,摆在了顾晚风的车头,并严肃警告:“没我的允许,一辈子都不许换掉这个车摆。”

顾晚风哭笑不得,点头保证:“绝对不换。”

但是再继续往东辅回的途中,司徒朝暮还是能明显地感受到顾晚风的情绪有些低落,和去时大相径庭。

越接近东辅,他就越沉默寡言。

他还是在克制不住地为了他弟弟而忧虑。

他心疼他的弟弟。

这世界上也没谁能抵得上他弟弟在他心中的分量了。

司徒朝暮甚至有些嫉妒宋熙临,天生的血脉优势,即便将近二十年未见,还是能完全把控着他哥哥的喜怒哀乐,让他哥哥为他殚精竭虑。

日落之际,皮卡车驶入了东辅境内,司徒朝暮本以为顾晚风肯定是要直接送她回家了,谁知四十分钟之后,皮卡车却停在了一条除非当地人之外很难找到的小胡同口。

“到了。”顾晚风一边解安全带一边说。

司徒朝暮不明就里:“到哪了?”她虽然也是老东辅,但常年居住在北区,这里是南区,略有一些陌生。

顾晚风解释说:“你刷到的那家火锅鱼,定位就这条巷子里。”

司徒朝暮愣住了,也是在这时,她才意识到,比起弟弟来说,顾晚风可能还是更爱她的。

哪怕是思虑万千,他也一直谨记着曾经对她做出过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许诺。

哪怕对东辅并没有那么熟悉,却还是用心良苦地寻找到了这个偏居一隅的小角落。

哪怕是天塌下来了,也要先带着她来吃火锅鱼。

司徒朝暮略微有那么一些感动,但还是诽议地哼了一声:“一路都不怎么说话,无情地把人家晾到一边,我还以为你心里只有你弟呢。”

顾晚风:“……”

他倒是想说,但是女朋友上车就睡觉,还没车载导航活跃,哪来的机会说?

她显然是在借题发挥。

顾晚风真是哭笑不得:“阿临的醋你也要吃么?”

司徒朝暮的脸颊一热,面上无光,直接开门下车,打击报复一般甩了句:“那些年纪大了被拔氧气管的老头儿,全都是年轻的时候不把老婆放在第一位的人!”

顾晚风:“……”

第74章

◎当个猖獗暴徒,对我霸道总裁起来!◎

订婚宴十一点开始。

上午十点整, 司徒朝暮准时驱车抵达了与顾晚风约定好的见面地点。

西三环附近房屋林立,车水马龙,街道两侧的一楼门面房几乎全都被各色各样的饭馆所占据了。

司徒朝暮将车停到了立交桥下的路边,下车后, 直接朝着位于地铁口旁边的一家卤肉店走了过去。她爸挺喜欢吃这家的卤牛肉, 但这片儿里她家远, 来一趟特别麻烦,所以很少有机会能够吃到。她今天刚好顺路, 就打算打包两斤带走,先放车里,等订婚宴结束后再捎回家。

反正就那俩小时, 不可能放坏。

然而来到销售窗口之后, 她又在原计划的基础上多买了两斤牛肉和两只烧鸡, 准备让顾晚风带回家, 和毛三吕四一起尝尝。

扫码付完帐,店员从冷藏柜台上方将四个打包袋递了过来。

司徒朝暮拎着东西一转身,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位身穿黑色西服套装的年轻男人,他的身形挺拔,双腿修长,气质干练, 内搭的白衬衫一尘不染,系整洁的深灰色领带, 脚踩一双中帮的黑色软底皮鞋。

这附近有几座写字楼, 出现如此西装革履的正装人士也不奇怪。

但说不上什么原因,司徒朝暮还是情不自禁地多看了这人几眼。

他留着一头浓密乌黑的短发, 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半框的金丝边眼镜, 脸颊上带着一只黑色的口罩, ,左耳垂上戴着一枚银色的耳钉,右耳上挂着一只黑色的耳麦。

露在外面的上半张脸和颈部以及手部的皮肤呈浅蜜色。

左手的中指上戴着一枚银戒指;右手中提着一个黑色的长形帆布袋。

透明的玻璃镜片在初春的料峭阳光下反射着清冷的寒光,使得他的那双眼睛越发淡漠冷峻了,甚至能让人自发联想到他被遮挡着的下半张脸:高鼻,薄唇,不苟言笑,不近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