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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树晚风(179)

时间不长,也不用力,仅仅是轻轻地啄了一下,就离开了。

触感柔软而又轻润。

如涟漪秋波,又如绕树春藤。

顾晚风浑身一僵,呆如木鸡。

司徒朝暮哼了一声,将脸别到了一边去,脸颊却止不住的泛红,口气却是相当硬气的:“不就是调戏了你两句么?至于把车开那么快?吓死人了!你也少觉得自己亲了我一下就必须对我负责了,我才不道德绑架你呢,亲这一下是还给你的,以后两不相欠!”

那必然是不行的。

他想要的可不是两不相欠,而是一辈子纠缠不清。

雪山反射着阳光,方圆十里空旷僻静,渺无人烟,万籁俱寂。

顾晚风默不作声地看着司徒朝暮,目光专注而深邃,鬼迷心窍一般,不可自控地抬起了手臂,将手掌覆在了她的后脑,将她脑袋扭正的同时略一歪头,将自己的双唇贴在了她的唇上。

司徒朝暮的呼吸一滞,身心震荡。

下一秒,她的牙关就被撬开了。

他缠上了她。

时光仿若凝固了,就连盘旋在天际的那只鸟好像都被定格了。

她感知到了晕眩。

并且是头晕酷炫。

心跳急速,头脸发烫,要昏过去的感觉。

还不敢动。

一动都不敢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顾晚风突然松开了她,被逼无奈地暂停了这个雪山下的初吻,满目无奈,哭笑不得地说:“再不呼吸,你就要缺氧了。”

司徒朝暮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许久没喘气了,肺都要憋炸了,赶忙深吸了一口气。

如鱼回水,死而复生。

缺氧也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缺了面子。

她羞恼万分地瞧了顾晚风一眼,然后,底气不足地垂下了目光,双颊灼烧沸腾。在不甘心和羞耻心中挣扎了三秒钟之后,她再度抬眸,满含挑衅地瞧向了顾晚风:“你少得意,我就是没反应过来。”

顾晚风:“现在反应过来了?”

何止是反应过来了呀。

胜负欲都被勾出来了。

司徒朝暮突然伸出了双手,抓住了顾晚风的衣领,用力将他扯向了自己:“继续!不能半途而废!”

第72章

◎“抱着小风哥哥睡觉可踏实了。”◎

半途而废不是他的作风。

无论做什么事情, 都要有始有终。

顾晚风用双手捧住了司徒朝暮的脸颊,迫不及待地低头,再度吻住了她的唇。

这一次,司徒朝暮没再丢盔卸甲, 从容而肆意地闭上了眼睛, 纵情沉浸在了这一吻中。

雪山脚下的初吻, 生涩、真挚而热烈。

仿佛神明也在见证着他们的相爱。

明艳的阳光洒在清澈的圣水湖上,变成了星星点点的流光碎金。

飞鸟在山间盘旋, 许久之后,缓缓收翼,降落在了圣水湖畔, 在平静的湖面上啄起了圈圈涟漪, 碧波荡漾, 温柔缱绻。

一吻终了, 司徒朝暮的腿都有点儿软了,后腰还有些酸麻。

感觉也真是神奇, 接个吻而已,怎么比登山还累?

都快有些站不住脚了。

还有点儿晕眩。

像是缺了氧。

她气喘吁吁地靠在了顾晚风的胸膛上,双手抱着他的腰,身体比柳条还要柔软, 面颊潮热绯红。

顾晚风单手揽着司徒朝暮的后腰,另外一只手则顺着她的脊背温柔朝上游移, 探进了冲锋衣的帽子后, 隔着一层布料,轻柔地捏住了她的后颈。

她的脖颈纤细而修长, 只手可握。

司徒朝暮将额头抵在了他的胸口, 遭了天大的委屈似的:“人家是初吻, 你要负责的。”

“嗯。”顾晚风坚定不移作出答复的同时,用修长的拇指和食指从后方抵住了司徒朝暮的下颚,稍一用力,就把她的脑袋顶了起来,再一俯身,又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

她的双唇红润,柔软,仿若是一颗樱桃,带着诱人的甜味。

比奶糖还甜。

奶糖都开始索然无味了。

他像是上了瘾,难以自持地,又亲了一下,眉眼含笑,爱意难藏,冰雪消融。

司徒朝暮却不满地拧起了眉毛:“你干嘛呀?”跟狗似的,一下又一下地蹭着亲。

不过话又说回来,野狼被驯服之后,不就该变成小狼狗了么?

“我喜欢你。”神山在前,顾晚风不遮不掩,认真而坦荡地望着司徒朝暮,“我很喜欢你。”

喜欢到情难自持,不由自己。

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情话比这五个字更动听了。

单纯,直白,又真诚。

仿如一阵旷野长风,清爽宜人,洗涤身心。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真情表白,司徒朝暮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羞赧地垂下了眼眸,小鹿乱跳。

一直等到来到顾与堤的墓前,司徒朝暮的脸颊都是红的。

前后左右围着的全是顾氏先祖们的安息位。

破天荒第一次,司徒朝暮开始紧张了,有种新媳妇儿见公婆的感觉。

顾晚风蹲在地上摆弄香烛贡品时,司徒朝暮也蹲在了地上,紧紧地依偎在他身边,时不时地动手帮帮忙,试图缓解一下心中的忐忑和紧张。

顾晚风打开了一瓶白酒,放到了他妈的墓碑前,然后又用打火机点着了一支烟,平放在了地上,把司徒朝暮看得一愣一愣的:“你妈她,烟酒都来呀?”

之前七年,她年年跟随着宋熙临回家扫墓,但谁也没想到要上贡烟酒啊!

顾晚风被司徒朝暮的提问形式逗笑了,点头回答:“对,都来。”又笑着讲述道,“每当她锻好一把刀,就会叼上一支烟,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放空自己。”

司徒朝暮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了:“啊,这么酷么?”

顾晚风:“跟她奶奶学的。”他又说,“她是娇凤,所以外曾祖母很喜欢她,亲手把她带大的,她锻刀的手艺也全都是外曾祖母亲亲传的。外曾祖母上过战场,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止戈为武,所以她的刀,锻得比谁都好。”

司徒朝暮捋了一下人物关系:“外曾祖母是你外公的妈妈?”

顾晚风点头:“嗯。”

“她好酷呀。”司徒朝暮由衷而发,“你们家的女人都好酷呀。”随心所欲,从不被世俗所束缚。

顾晚风向来是为自己家的女性长辈而骄傲的:“她们只是没把自己当女人,而是把自己当成了堂堂正正的人。”

司徒朝暮怔住了……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是人。

男女的区别也只是在生理,不在灵魂和尊严。谁都没比谁强,谁也都没比谁弱。所以在人生选择上,谁都没必要被性别所拘束。

想要这一生勇往直前,无所畏惧,首先要做到的,就是把自己当成一个完整的、宝贵的人。

“你们家真的很江湖。”司徒朝暮满含赞叹地说,“既不拘泥于男女,又不拘泥于血脉,怪不得能够传承到现在,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顾晚风自我调侃了一句:“是啊,不拘小节,烟酒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