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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留你到五更[无限](174)+番外

可陈云觉得这不对。

她对谢印雪的了解纵然不深,然而几次接触下来,她却发现谢印雪这个人内里虽不像他平日里所表现的那样温柔平和,但也不是完全的心狠毒辣。

否则刚刚在图书馆的“读”课上,谢印雪就不会长篇大论和参与者们说那么多话,提醒他们千万别被幻觉所迷惑。

当初他尚且会出手救素不相识的楚丽,更会因楚丽的逝去面露哀怜,如今的步九照似乎还是他的朋友,假若步九照真的会出什么事,谢印雪断不会这样漠然。

所以陈云忖思须臾后便反应过来了,小声问谢印雪道:“谢先生,他不会出事的对吗?”

谢印雪放下筷子,无奈道:“他看着像是那种肯被我利用至死的傻子吗?”

陈云没说话,柳不花却在一旁点着头认真道:“像啊。”

谢印雪闻言睨了柳不花一眼,难得损他,挑眉道:“他又不是你。”

“我和他怎能相提并论呢?”柳不花皱起眉,为自己正身辩白道,“我和干爹有着多年情意,干爹于我还有救命之恩,他不过是被美色蒙蔽了心智。”

“倒也是。”谢印雪回想着步九照被教导主任“逮捕”的真正原因,不禁抿唇笑了笑,但笑过后他便委婉的告诫柳不花,“人千万不能因为美色而变得蒙昧。”

柳不花抬头环视四周:“萌妹?哪里有萌妹?”

谢印雪:“……”

言者谆谆,听者藐藐,约莫就是如此吧。

也罢,这是人之常情,没什么好好指摘的。

谢印雪忍着不适将今日的套餐吃完,撑得呕意阵阵,只能放慢了脚步,想着在路上多走一会消消食。

柳不花仍如往常陪在谢印雪身边,两人踩着天黑前最后光辉走回宿舍的灰石板路上时,谢印雪忽地抬头看了一眼天。

那天不似外面的现实世界,就连傍晚天际也不会多一抹属于晚霞的艳色,只朦朦胧胧的,浅淡得像是罩了层阴郁的纱雾,死寂而苍凉。

就像步九照双目的颜色。

谢印雪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一刻想到他,他只是有种莫名的预感,或许今晚他和步九照的关系会有些失控的变化。

这变化不仅不在他的意料之中,自己甚至还在它萌芽初发时由其肆意生长,哪怕期间有无数次机会折断它脆弱的嫩枝,却也都未曾下手——这意味着什么,谢印雪无比清楚。

但该怎么做,他却心有犹豫。

所以望着这片苍茫的天幕,谢印雪张了张唇瓣,突然与柳不花谈起了步九照:“不花,你知道步九照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柳不花摇头,“他是干爹您和朱易琨在您第二个副本里遇到的参与者吗?”

除此以外,柳不花想不到他们两人是如何认识的。

步九照纵使脾气不太好,可样貌出众,除了谢印雪以外,柳不花就没见过别的能如此叫人过目难忘之者了,他要是曾经在别的地方见过步九照,一定会有记忆,但他没有。

谢印雪听着柳不花的问,轻轻扯了下唇角说:“算是吧,不过他那模样像是参与者吗?”

最后那句话,谢印雪几乎是将步九照的真实身份直接告诉给了柳不花——毕竟那双与常人迥异的苍色眼瞳,寻遍世间凡人也未必再能碰上第二个。

柳不花闻言却微微睁大眼睛,有些奇怪地反问谢印雪:“不像吗?”

说完后他认真思索了几秒,接着回答谢印雪:“您要这么说,他倒的确不像是普通的参与者,我感觉他或许也会些道法,说不定和干爹您同是玄门之人,就是不知到底师出何门。”

道家门派众多,没有上千也是成百,谢印雪不过是奇门遁甲中法术奇门这一支的后人,“锁长生”中参与者甚多,或许步九照就是同道中人呢?

柳不花这一番说辞理据皆在,谢印雪一时竟不知怎样接话。

片刻后他才说:“可我没听说过哪门哪派的后人有着苍色眼瞳。”

“干爹你开阴阳眼时眼睛还是白色的呢。”柳不花仗着身体小装可爱,晃着脑袋嘀咕道,“步九照也有阴阳眼?他的阴阳眼是苍色的啊?苍色是什么色?我还挺想看看的。”

闻言谢印雪骤然顿住脚步,他似乎明白为什么素来了解他心思的柳不花,这一刻却听不出他话中的深意了。

他道:“步九照的眼睛不就是苍色的吗?”

“啊?他的眼睛明明是黑的呀。”柳不花愣了下,仰头对谢印雪指着自己眼睛道,“就和我一样。”

谢印雪眉头轻蹙:“你看着是黑色的?”

柳不花也拧眉:“难道干爹您不是?”

两人默然对望,相顾无言。

眼看着最后一丝日光就要消失,谢印雪终于开口了:“……不,我也是。”

柳不花不是听不出谢印雪的语气有些奇怪,但谢印雪既然这么说,他便相信谢印雪的话。

后面两人都没再聊天,加快脚步赶在天彻底暗下前回到宿舍。

谢印雪忙于忖量自己刚刚从柳不花那得到的消息,进屋后便没有立刻开灯,踏着夜色径直走向床铺,却不想刚近床沿,便被人攥住手腕重重往床上拉去。

这番变故十分突然,饶是谢印雪也怔了一瞬。

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会这么做,也有能力这么做的,仅有步九照一人。

黑暗之中谢印雪看不清步九照的面容,却能感知到握住自己腕身的手掌大而有力,绝不是那些不到他膝盖的小孩能有的力度与大小。

于是谢印雪问道:“你变回来了?”

男人沉声回他:“嗯。”

谢印雪语调略微抬高了些,隐含调侃之意:“噢,npc特权。”

这回步九照没应声了。

谢印雪便又问:“那你现在是来索要报酬的?”

步九照还是不言不语。

谢印雪当他是默认,便要往床下走去:“我去开灯。”

可步九照扔攥着他的手腕不撒手,谢印雪根本没法离开床榻半步。

几秒后他虽然开口了,说的却是全然不相干的话:“不把饭吃完会触犯校规,无论你有多难受,每天提供的套餐你都必须吃完,还不能将自己的饭菜分给其他人。”

谢印雪道:“这些事在你被教导主任带走时我就知道了。”

“那就行。”步九照的声音和他寻常讲话时一样,低沉冷漠,没有任何感情,“我走了。”

话音才落,他就松开了桎梏谢印雪的五指。

然而这一次,轮到谢印雪拦住他了。

步九照正欲离开,衣领却蓦地被人揪住,朝左边扯去。

步九照都被揪懵了,他没料到谢印雪看着孱弱纤细,力气却不亚于他,可仔细想想也是:能连续弄翻他三次烧烤架的人又会是什么善茬?

“走什么?”

青年还用清冷的嗓音,矜贵疏离,居高临下问他:“你不是想看看我的身体到底有多白吗?怎的还未看便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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