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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胖子(95)+番外

但三人进来后,窗户就被关上了。

穿皮夹克的男子坐在驾驶舱开车,胡须男跟季劫坐在后面。

天很黑,灯光只能照亮外面不远处。季劫根本分不清这到底是哪边。

很快季劫就感觉闷热、无法呼吸。他甚至希望胡须男可以打开窗户,即便会有雨水刮进来。

可胡须男没有打开窗户,季劫呼吸急促,还在想,难道他们不热吗?

答案是,他们不热,热的只有季劫。

因为季劫发烧了。

季劫昏昏沉沉,右腿极痛,当车子停下来时,他几乎不想下车。他失血过多,很累。

但他被人拽了下去。季劫跛着腿,一步步向前行,右腿疼得好像踩在玻璃上。

眼前是一栋废弃的烂尾楼,不知烂尾了多久,杂草丛生,附近荒芜一人。

磅礴的雨势没有丝毫减弱,砸在人头上甚至有疼痛的感觉。季劫眯起眼睛四处打量,看见一只湿淋淋的黄色杂毛猫,一看季劫,竖起毛做出攻击的姿势。

季劫被拽到楼里,连着上了三楼。楼里很黑,回音很大,显得极为空旷。

胡须男点燃一根烟,猩红色在黑暗中极为扎眼。

穿皮夹克的男人对胡须男喊:“张哥,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等着。”胡须男拿起从季劫那里搜来的手机,用手机的光来照亮阶梯。

胡须男在六楼停下,摸索两秒,打开电灯。

那是一盏极小的灯泡,但再小也是灯光。季劫四处一看,发现这层楼窗户的地方都被盖住黑布,能遮住楼内的灯光,从外面看不会知道里面有人。怪不得他们能住在这里。

季劫累得不行,他感觉呼吸困难,十分热,于是躺在地上,希望地板的凉能缓解身上的热。

胡须男蹲在地上大口吃泡面,吃完了才来到季劫身边,撕开不知道多脏的床单,举起季劫的右小腿给他包扎。

胡须男枪法极准,子弹蹭着季劫的皮肤滑过,没造成太大的伤害,最起码死不了。

包扎也很敷衍,只擦了些消炎药,又递给季劫两片,让他口服。

季劫看那白色的药品都变成灰色,顿了顿,还是吞到肚里。

胡须男递药给他时,季劫看了看表,现在是十二点三十四分。

胡须男翻着季劫的通讯录,问:“哪个是管天任?”

“……最上面那个。”

“aspz?”

“嗯。”

“好吧。待会你给他打电话,让他最迟三点钟到龙古路丰源小区。”

季劫眼睛看东西都模糊了,他费力的看手机屏幕,就发现这几个小时间,管天任给他打了一百多个电话,发了五十多条短信。

季劫对胡须男说:“你给他打。我说。”

胡须男将电话摆在季劫面前。

电话连接后几乎是一瞬间就被人接了。管天任急切焦躁的声音传到耳边,他道:“季劫,你上哪里去了?我打电话你也不接。”

季劫用力喘了口气,平复呼吸,问:“弟妹怎么样?生了吗?”

“生了,龙凤胎,小一点的男孩很瘦,只有四斤五两,现在还在保温箱里。不过母子平安。”

“……”季劫刚想说什么,就被胡须男打断了。

他道:“管检,好久不见啊。”

“……”管天任手一抖,还没说话,就听季劫道:“管天任。你还记得你当初跟我说过什么吗?”

季劫从来没用这么温柔的声音跟管天任说过话。可管天任此刻毛骨悚然,大吼着问:“张勋?!张勋!你是不是张勋?!”

季劫吼:“你替我照顾我爸妈。”

管天任崩溃地吼了几声你别动他,最后终于冷静下来,问胡须男:“你现在在哪里?”

胡须男刚要说话,季劫就凑上前,用嘴唇按下挂断键。

他很想让这部电话就此消失,可季劫被绑住双手,他的腿还没来得及踩,就被胡须男推到了旁边。

胡须男早就知道季劫不会配合,也并不生气,因为下一秒季劫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胡须男看着季劫,让矮一点的男子看着季劫,接听了电话。

胡须男还没说话,季劫就声嘶力竭地大喊:

“管天任!你他麻痹敢过来老子弄死你!管天任!你敢?!”

胡须男鄙视地看着季劫,问:“你是傻逼吗?”

骂完跟管天任说了地名,没忘嘱咐:“你会一个人来的对吧?”

管天任冷笑一声,说:“会,我还会把自己绑起来。但我警告你,你敢碰季劫一根头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我好害怕啊。但我已经给了他一枪,你猜我打在他哪里?”

“……”管天任沉默了一下,随后像崩溃的疯子一样大吼大叫,他不停说张勋我不会放过你。

被称为张勋的男子反而笑了,他说:“我打在他的右小腿上。”

“……”

“下一枪我会打在他的左手上。”张勋看着季劫,道,“只要你没在三点钟赶过来。”

这么大的雨。

这么黑的天。

那粒消炎药起了效果。季劫的脑袋不再昏昏沉沉,发热的温度也渐渐降了下去。

季劫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旁边是脱下夹克衫的矮个男子。听张勋喊他小李。

小李胆子小,最开始都不敢靠近季劫。后来才慢慢凑过来,盯着季劫。

当季劫冷静地观察旁边时,他看见右边有一个弹簧床,床上躺着一位约莫二十岁的年轻女子。她睡得很沉,沉得有些不自然,季劫发出那么大的声响,女子都没醒来。

除了小李和张勋,这里还有其他男人,住在更上面的地方。其中有一个刀疤脸的男子,他身上肌肉遒劲,极为可怕,盯着季劫时,季劫觉得自己就算跟他单打独斗都斗不过这个刀疤脸。

刀疤脸蹲下来看着季劫,问:“这就是那个该死的检察官?”

“不是。”张勋翻着不知道什么报纸,口中说,“估计是他弟弟。”

“他有兄弟?”

“应该是。我看他俩住在一起。”

刀疤脸吹了声口哨,道:“不会是同性恋吧。”

“随便。”张勋抬起眼看刀疤脸,一字一顿道,“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决。”

“嗯。”刀疤脸好像很尊重张勋,打着手电,往烂尾楼的楼上走去。

两点半时,雨终于停了。窗外刮起了狂风,穿过没安装窗户的烂尾楼里,发出呼呼的声音,穿堂风让风显得更大,季劫盖着小李的皮夹克,却忍不住哆嗦,靠在墙上昏昏欲睡。

他吃的药里可能有安眠成分。尽管季劫现在很是担心,内心焦躁,但眼皮很重,几乎睁不开眼。

“我下去看看。”张勋开口说,看着昏昏沉沉的季劫,走下楼梯。

季劫本来还在想就小李一人说不定能跑出去。可很快刀疤脸就坐在张勋做过的小圆凳上,看着季劫。

楼上不只有多少人,鼾声震天。

季劫心中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他在想,为什么有人叫管天任‘管检’。为什么他们说管天任是检察官。

很快的,他闻到了外面雨水的味道。

季劫睁开眼,就看一身狼狈的管天任,他气喘吁吁,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季劫,然后就看到了季劫沾满血污的右腿。

“……”管天任终于冷静了,他甚至配合张勋把自己绑了起来。

他说:“当年是我太不懂事。但和季劫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能不能放过他?”

季劫没说话。他没感动的情绪,他感觉愤怒。

张勋‘哈’的一声笑了,问:

“你说说,你做错了什么?”

管天任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张勋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你告诉别人你来这里了吗?”

“没有。”管天任斩钉截铁地说。

“那么,你报警了吗?”

“你看我像这么傻的人吗。”管天任尽量微笑着说。

从管天任进来,他就没敢看季劫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