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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胖子(7)+番外

季劫没注意到管天任的小心思,放下碗时两颊鼓起,与平时冷淡的模样不同,竟然有些天真烂漫的感觉。

而很快的,季劫就把口中最后一口豆浆饮下,开口问:“几点上课?”

管天任将剥得完整的鸡蛋放到季劫餐盘中,回答:“八点钟上第一节课,课表我放到你铅笔袋里了。”

季劫几乎没带生活用品过来,一切都靠现买,自然不知道哪个是他的铅笔袋,但一看沙发上收拾得整洁的新书包,季劫就知道管天任肯定已经弄好了。

但当他看表时,惊讶地发现现在也只不过是六点五十分而已。

“……你几点叫我起床的?”

“六点半。”管天任说。

八点钟上课,六点半起床?在季劫的记忆中从来都是八点上课,七点半起床,毕竟那么早到学校没什么用。

季劫忍不住皱眉,道:“为什么这么早?”

“不早了,”管天任迅速收拾餐桌上残留的鸡蛋壳,说,“快点吧,我们七点前一定要出门。”

“……”季劫觉得莫名其妙,但他也是刚来到北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也就没生气,而是迅速将桌子上剥好的鸡蛋塞到嘴里,一边嚼一边背起书包,道,“那走吧。”

管天任引着季劫从后门走出去。别墅的前方是大片的花园,后面则是一个圆形的游泳池,面积不是很大,由于昨天下雨,游泳池里的水并不干净,上面漂着几片被虫蛀过的叶子。

出门后管天任让季劫在原地等他一会儿,自己则是跑到一个小的停车位前,找到自己那辆简陋的自行车,先用卫生纸把车身上的雨水擦干净,然后弯腰开锁。

“走吧,”管天任对季劫说,“把书包放到车筐里。”

昨天刚刚下雨,清晨的北京极为凉快。季劫偏过身不让管天任拿自己肩上的书包,不敢置信地问:“怎么走?”

“骑车啊,”管天任老实回答,“我骑车带着你,一起上学。”

季劫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管天任要提前这么长时间起床。

不求有人开车送他上下学,但最起码要给季劫买一辆自己的车吧?两个大小伙子,坐一辆小破车,还不塌了?

但无论季劫心里怎样排斥,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默默跟在管天任身后,说:“好。”

尽管两个月前管家就开始为季劫的入住做准备,别墅里一切安排都满足季父的要求,但有些地方还是不尽如人意、考虑周全。比如没被季父考虑到的上下学问题。

管家父母的思考倒是简单,他们觉得管天任骑车上学,带着季劫完全没问题,不仅能迅速减少两人之间的隔阂,还能节省上下学所需的路费。

至于季劫愿意不愿意,为什么不愿意?他只要坐在后面就好了,一点都不用费力。

……管家父母思考的太过简单,足以体现两代人之间广阔的鸿沟。

等管天任骑起来时,季劫迈开腿快步走几步,随后轻巧地坐在后座上,两条长腿即使蜷缩起来仍会擦过地面。然而几乎是同时他就听到了身下老朽的自行车发出巨大的噪音,‘咯吱——!’‘咯吱——!’,仿佛下一秒这辆车子就会被两个男子压得趴下。

季劫一愣,不由自主屏住呼吸。

管天任感受到身后那人的紧绷,道:“没事,这车……就这样。”

哪样?

“……天天响,但是还能骑。”管天任自动给出了答案。

季劫沉默了一下,鞋底在地上蹭来蹭去,耳边没有清晨的静谧,全是那种让人心烦意乱的噪音。

在路过一个减速带时,‘咣啷咣啷’震得季劫直接从后座上跳下来。

管天任感觉后面一轻,以为季劫被甩下来,连忙停车。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惶恐。其实顾虑到身后的季劫,管天任已经把骑车的速度放慢许多了。

而当他回头时,就看到季劫冷着脸扯他的衣领,口中道:“下车。”

“怎么了?”管天任不知所措,从自行车上翻身下来。

季劫没说话,等管天任下来后,自己坐在前面,冷声道:“换我了。”

保持一个时间太久、屁股都坐得酸痛——这种理由怎么可能告诉他?!

管天任整个人都愣了,因为从来没人说过要骑车带他。看看那比他屁股还小的地方,管天任磨磨蹭蹭的坐上去,还没骑出去多远就滑下来了。

“……”管天任狼狈地站直,说道,“算了,我走着就好。”

本来离学校也没有多远了,看看时间应该赶得上。

季劫回头看了眼管天任,没说话,但是骑车的速度明显减慢,到最后竟然是跟在他身边,只靠脚尖擦地来缓慢移动。

于是,季劫霸占了原本属于管天任的自行车,在来到北京的第一个清晨,悠闲的来到学校。

到了学校季劫才知道自己原来与管天任是同班同学,俩个人先后走进高一九班,由于还没开学,班级里的座位都是随便坐的。

季劫个子高,自觉地往教室最后面一个靠窗的位置走。管天任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季劫身边的座位。

季劫相貌极为出众,一从外面进来,教室里就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凑在一起聊天的女孩纷纷压低声音,用余光观察这位英俊的男生。

季劫现在就读的是一所分别设有初中部与高中部的百年老校,在这所学校实行对本校初中生的优惠待遇,即读完初中后,如果没有太过火的行为,都能顺利升入高中。

管天任原来就是这所学校初中部的学生,按理说认识的人应该很多,奇怪的是,从他走进教室到入座,没有一个人跟管天任打招呼。

第9章

不过这一切都跟季劫没有关系。季劫将书包随便扔到地上,然后双手交叠用手臂撑着下巴,趴着桌子,闭上了眼睛。

从早上开始他的胃部就有些难受,现在更像是针扎一般疼。季劫以为是昨晚空调开太久了,没太在意,就保持这样的动作,想熬过那段疼痛的时间。

管天任不知道季劫身体不舒服,还以为他是讨厌喧闹的教室,也没敢上前跟他说话。

返校第一天的上午是全校大扫除,扫干净了就可以回家,下午没课。等八点半人陆陆续续都到了,一个长直头发的女生站在讲台上,看起来似乎是卫生委员,用手比划着台下的同学,给他们分配任务。

这所学校不像以前季劫就读的私立初中,学费极为昂贵,里面都是家里宠坏了的贵族子弟,学校从来不安排打扫的工作。这里的学生虽然不愿意,可都慢吞吞地站起来,不一会儿,教室里就都是‘递给我一块儿抹布’‘让开,我要扫地’的声音。

而季劫仍旧安静地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由于坐得近,管天任与季劫同时负责擦玻璃,见季劫趴着好像睡着了,管天任任劳任怨地拿起抹布,上上下下擦了起来。

集体工作效率不高,三个小时后才算基本完成,看看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半了,管天任看了眼仍旧趴在桌子上的季劫,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压低声音说:“——季劫,我们去食堂吃饭好吗?”

季劫闭着眼睛,睡梦中也微蹙眉头,好看的容貌有些扭曲。这一上午,他甚至没有动作上的改变。

要知道,季家两兄弟年龄差得多,性格方面也完全不同。如果是季远,身体不舒服,可能会立刻缠着外人,乖乖把身上的伤痛处露出来,以便得到及时的救治。而季劫则不然,大概是幼年就医的印象太过惨烈,他会选择将伤口深深隐瞒下来,自己硬扛,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轻易示弱。

现在也是这样的。本以为趴一会儿会好的胃痛越来越尖锐,季劫在管天任说话的同时缓缓抬起身,面色苍白,对着他说:“不去。”

“四食堂的爆炒……啊?”本来看到季劫起身的管天任有些高兴,没想到却听到了这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