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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胖子(114)+番外

他被送到医院时,还很清醒地对医生说:“我没想要自杀。真的。”

季文成出事之后,杨怀瑾一直不敢面对季劫。听说这件事,他喘不过气来。

他明白季劫不想死。因为季劫的妈妈还有弟弟都等着他来照顾。

季劫也不想进看守所。他的行为既构不成妨害公务,也构不成寻衅滋事。因为季劫伤害的是自己,而不是他人。

他只想要自己的父亲。

杨怀瑾认命了。

他给唐括打电话,说:

“……我求你一件事。”

唐括沉默着,没说话。

“你能不能让季文成在里面少受点罪?”

唐括说:“能。但我凭什么?”

“凭……”杨怀瑾叹了口气,道,“如果你帮了我。我答应你不会再和季劫见面。”

唐括似乎一直误会了自己对季劫的感情。杨怀瑾从来没驳斥过,他总觉得清者自清,只有唐括这种从来没有好兄弟的可怜人才会往歪处想。

而到了现在这种地步,解释不解释都无所谓了。

他能帮季劫做的,也就只有这么一点。

第80章 番外:不好惹的男人(二)

看见唐括第一眼的人,多半会觉得他人很斯文。

文是温文的文。没错,大多数人觉得唐括是温和有礼的。但杨怀瑾却很怕他。尽管唐括身高只到自己的肩膀。

那是一种来自内心的压迫感。举个例子,那种压迫感是即使唐括在笑,他也不得不想清楚唐括的笑是不是冷笑。

杨怀瑾将其归结到家世的巨大悬殊。

他对唐括一忍再忍,他敢反抗吗?

不敢啊!怎么反抗?人家动动嘴皮子,你在这个地方就呆不下去,要你你敢吗?

杨怀瑾只能心里默默反感唐括,将精神胜利法灵活运用。

可杨怀瑾毕竟不是阿q。

“凭……”杨怀瑾叹了口气,道,“如果你帮了我。我答应你不会再和季劫见面。”

唐括低头看自己的手掌,问:“你跟他见不见面,管我什么事?”

“……”

唐括顿了顿,开出条件,说:“你搬到我这边来住。”

杨怀瑾笑了,说:“那我妈能抽死我。”

“你家人一样可以搬到附近的别墅来住。”唐括认真说,“而你,可以住在我的房间。”

“我要是不愿意呢?”

“你从来也没说过你愿意。”

杨怀瑾叹了口气,说:“唐少爷,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很会逼人?”

“你不是第一个。”

“那有没有人跟你说,逼迫绝对不是追人的最好方法?”

唐括道:“最起码是很有效果的。”

杨怀瑾顿了顿,问:“季叔叔的事情是不是你搞的鬼?”

“与我完全无关。”

“我为什么要信你?”

唐括说:“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他早就被人盯上了,只是你不知道。我没时间做这种闲事。”

“……”这是杨怀瑾也想到的答案。

“更何况,”唐括缓缓道,“如果是我做的,你还会往我这边打电话吗?”

唐括明白,如果自己真做了手脚,杨怀瑾肯定跟自己老死不相往来。

杨怀瑾没出声。他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

至于这么矫情吗!杨怀瑾在心里鄙视自己,可他害怕唐括,害怕唐括身后庞大的家族势力,如果有人把你和一头吃人的狮子放到一个笼子里,想必你也会忐忑不安。

杨怀瑾非常无奈地叹了口气,用手扶住额头,说:

“你为什么想让我跟你一起住呢?我是个又脏又乱的臭男人,房间里到处是没有洗过的内裤、袜子……你不是有洁癖吗?”

唐括微笑着说:“我可以帮你洗。”

对于唐括这样的男人,当他说出可以帮另一个人清洗脏了的内裤时,实际上他就可以为那个人做任何事。

那时候杨怀瑾不明白。他尴尬地笑,实在是找不出搪塞的理由,只好硬着头皮说:“你再让我考虑考虑。”

“真要考虑?”

“……嗯。”

唐括说:“那我也考虑考虑。”

杨怀瑾问:“你考虑什么?”

“我考虑要不要去给季文成找关系。”唐括这样说。

杨怀瑾没办法了。他不是个果断的人,遇到事情总是想往后躲,实在躲不过去,只会采用他这个年龄段能做的、最低级的报复。

他想起季劫揍唐括那天,唐括看着自己的眼神。

杨怀瑾不是个果断的人,但他知道有人比自己果断的多。

那个人是季劫。他能做出任何你想象得到的所有极端的事情,以及你想象不到的。

杨怀瑾感到害怕了,因为他听自己母亲说起看守所里的种种。

刑讯逼供时使用电击会留下痕迹,所以把人泡在水里,用电棒电水,就不会留下伤痕。

夏天审讯时不让人站起来,连坐许多天,等站起来时裤子都贴在肉上脱不下去。

有许多犯罪嫌疑人洗着澡,莫名其妙就死掉了。

有的人,在睡梦中突然离世。

每一种说法都让杨怀瑾害怕,他对唐括说:

“我去你家陪你,可晚上不在你那边睡,可以吗?”

唐括问:“你怕什么?我不会对你动手动脚。”

“……”杨怀瑾‘啧’的一声,道,“我不想。”

“那,”唐括好似漫不经心地说,“以后,你不能单独见季劫。”

“……”杨怀瑾怒道,“随你便!”

尽管杨怀瑾挂了唐括的电话,但他的服软让唐括心情愉悦。因为案件复杂,光是让季文成取保候审就用了不少时间。

季文成生了很重的病,杨怀瑾去医院看他时,几乎认不出来。

他也见到了季劫。这是这些天杨怀瑾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自己这位亲密的友人。

正是因为距离近,杨怀瑾才更真切的感受到,季文成对季劫来说到底有多重要。他在想,如果季文成真被判死刑,或者在里面出事,季劫会怎么样?

这种后果杨怀瑾想都不敢想。

尽管杨怀瑾答应唐括不独自见季劫,但情急之下还是忘了这一点。他帮季劫照顾季文成,好让季劫有时间能回家休息一下,喘口气。

不过还没过几天就被唐括发现了。杨怀瑾刚替了季劫的班,唐括的电话就过来。

他冷飕飕地问:“你去医院做什么?”

杨怀瑾把事情告诉唐括。

唐括说:“怀瑾,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让你单独见季劫?”

“是。”杨怀瑾干脆道,“但我来这里不是为了见季劫。我是要替他照顾季叔叔。”

唐括沉默了一下,过了一会儿,说:“你现在到我家。”

“现在?”

“嗯。”

“现在不行。”杨怀瑾否决。季劫刚走,现在病房里就自己一个人看着季文成,要是自己此刻走了,季劫该怎么想?

唐括笑了,他说:“你是不是忘了,我能让季文成出来,就能在让他进去?”

“……”杨怀瑾太阳穴的筋都在跳。

“进去总比出来容易。”唐括补充道。

杨怀瑾被唐括逼得寸步难行。当他离开医院后,季劫果然打电话对他大发雷霆。

杨怀瑾有心要安慰他,可他也受了委屈,心里也不好受,被季劫这样劈天盖地的一通骂,忍不住呛呛回去。

情况复杂,形势严峻容不得半点疏忽的季文成案情,步步相逼,不得不妥协的唐括——

杨怀瑾烦的拽自己头发。

然后他听到季劫说:

“去你大爷的,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

杨怀瑾一愣,那一刻唐括带着明显愤怒、嫉恨的声音回荡在耳边:——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让你单独见季劫?

是的,他说过。并且自己也答应了。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

季文成的案情内容并不复杂。经过大概是有一个公司的经理跳楼自杀,留下一封遗书,遗书上写清这些年自己曾经贿赂过的官员。受贿金额最大的官员姓郑名百,因为公司经理跳楼身亡,除了像是账本的遗书,已经没有其他证据可以证明这次受贿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