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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生物只能假装修仙(11)

姜玉鸣的头疼稍微缓解了,涣散的眼神也慢慢恢复了神采,手脚不再那么麻痹。

他一直仰着头看着她,急促的呼吸一时难以平静,腰间的长剑却悄无声息的滑出剑鞘,向身后轻巧的贴着地面飞入树林,然后绕了好大一个弯,才自海棠与青青的身后,疾射而出!

“小心!!”

“青青!!!”

没料到,青青比海棠发现的更早,一瞬间便扑了上去,将海棠猛地推开了。“走!!”

见到飞剑,两人哪里还不知道,姜玉鸣恢复了力量?

她们上次趁姜玉鸣不备下了红尘练后,撒腿狂奔,等到觉得红尘练药效应当已经快到巅峰时,才敢攻守易型,换成她们主动出击。

如今自然只能跑得更快,至于那个刚刚入门的小师妹,虽然可惜,但也顾不上了。

很快,海棠当机立断远遁而去,只余下青青一具被射天狼刺破了心脏的尸体,随着射天狼被主人唤回,青衣少女也被长剑破体的力气向前一带,倒在了地上,变成了一具尸体。

魅魔操控梦境,姜玉鸣如今就正在做梦,但和普通人不同的是,他在梦游。

等他苏醒过来,只需要稍微混淆一下梦境,他就不会记得自己做了个梦,而只会以为,现实中她就是脱了衣服过来的,因而挡住了他的视线,让他恢复了清醒。

不过,如今海棠远走,青青死亡,现场只剩伊荼娜和姜玉鸣了,好不容易有个能进入他梦境的机会,魅魔怎么肯就这样放过?

她只要让他以为自己是在生死关头,用最后的清明逼出了一剑,吓退了敌人后,就昏过去好了。

……

红尘谷那两位弟子嘲讽折竹君嫉恶如仇、行侠仗义,一点没错,因为只有这种人,才会喜欢多管闲事,还总是往自己身上揽责。

再次相见后,他懊恼不已,觉得是自己没有安置好她,才让她落入红尘谷的魔爪。

姜玉鸣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他修道百年,而那天救下的少女,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女子。

她裹着带着兜帽的黑色长袍,长发乌黑如丝绸,肤白如雪,眸色浅淡,垂着眼睑时,睫毛纤长,神色矜持淡然,眉眼柔和,叫人忍不住的心生亲近爱怜之意。

可是,他们的初见太过糟糕了。

和她一起藏于地下,被她看见了自己那么狼狈不堪的模样。

骄傲的少年气急败坏,又在红尘练平息前的最后影响下,各项情绪变得比平日更加敏感,面对着她的时候,哪怕知道不是她的错,却就是不能好好说话。

他急躁、恼怒、冲动、又不考虑后果。

只想着赶紧把她甩开,离她越远越好。这样,等时间久了,他就不会再那么在意她了。

更何况,她还是个和未婚夫、情人纠缠不清的,绝没有外表那么纯洁无辜的女人。

他没有察觉到自己在害怕——他对女人敬而远之,回避了两百多年,从未有任何女子能让他的情绪有所变化,只有这个女人,会让他的心绪难以平静。

那还不是喜欢,那只是“在意”,但仅仅只是在意,就已经让姜玉鸣敏感至极的开始抵触。

他的潜意识在怕自己靠的太近,万一真的一时疏忽一头栽了进去,他会恨不得杀了自己。

她已有未婚夫,却还有情人,寻常女子都要将此丑事死死遮掩,她却那样坦白无谓的全盘托出,是水性杨花,还是不知廉耻?

初次见面时,她身上衣着虽然简单,却不寒酸,那身丝绸长裙,可见她以前的生活并不困苦,又是发生了什么变故,才会流落荒野,同时被未婚夫和情人追杀?只可能是她有情人的事情败露,未婚夫休弃了她,而情人……也可能是她不止一个情人,于是有人因爱生恨,也未可知。

因为母亲曾经的所作所为,姜玉鸣向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女子。可是,他毕竟没能找到任何证据,证明她虚伪恶毒,她又显得那么柔弱无靠,还被红尘谷的妖女所盯上。

他明明把她救出来了,却因为自己的掉以轻心,不以为然,又叫她落入了另一个困境。

于是,愧疚和懊恼,便一瞬间压倒了对她的怀疑。

梦境中,伊荼娜似乎能听见他内心深处回荡着的愧悔: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于是在梦中,他如今最希望看到的事情是,那天他将伊荼娜带到南州府后,没有立刻离开。

他留在她的身边照顾着她,买下了一户宅院,两个人一起生活。

梦中,她叫他阿鸣。

伊荼娜望着他的眼神,充满了依恋的问道:“阿鸣会在我的身边留到什么时候?”

她露出了担忧的神色,垂下了眼眸:“仙凡有别,总有一天,阿鸣会离我而去。”

“不会的。”梦中少年所有的棱角和尖刺都被遗忘了,他温柔极了:“我会守着你过完这一生。”

伊荼娜有些悲伤道:“我也想和阿鸣过完一生。”

在梦中,她身为凡人,寿数不过几十载,对于修道之人来说,他们往往一闭关,就是几十年、几百年,所以就算姜玉鸣守着她一辈子,等她去世再离开,也并不是什么大事,但她的意思是,她不想只有这么几十年,她想几百年、几千年,一直和姜玉鸣在一起。

他听出了少女的言下之意,露出了犹豫的神色,却没有给出答复。

于是少女善解人意,不愿他为难,不再提起。

他们守着自己的小小庭院,看着花开花谢,云卷云舒,过的宛如一对凡间最平常不过的小夫妻,举案齐眉,只待白首。

后来有一天,阳光正好,照的人浑身上下暖洋洋的,少女躺在庭院树下的躺椅中,从午睡中醒来,望着那从枝叶间隙洒落下来的金色光束,忽然朝着坐在回廊边擦拭剑锋的少年跑去。

她一把抱住了他,扑进了他的怀里,叫他微微一愣。

“怎么了?”

“没什么,”她的脸颊贴着他的脸颊,轻快的声音在阳光中,温暖而几乎叫人融化:“就是忽然觉得,世界好美好,我好爱你。”

那一瞬间的感觉,姜玉鸣几乎难以形容,只觉一道触电般的感受沿着脊椎一路窜上头顶,让他头皮发麻。

然后她在他的怀中顺势用力,就恶作剧般的将他扑倒在了回廊上。

在她身下,望着她灿烂的笑容,姜玉鸣的指尖轻轻一动,摸索着探进了她宽松的袖口,沿着手腕一路向上,最后轻抚着握住了她的手臂。

少女的衣袖也因此被轻轻撩起,露出了些许光洁的肌肤,但他第一次没有觉得害怕和恐惧,他呆呆的凝视着她的手臂,好像此前从未见过如此事物,它看起来那么可爱,让姜玉鸣忍不住挺起腰来,轻轻的吻在了她的肩头。

少女的身体如被风吹动的柳枝一般颤了颤,随后柔软如水一般,柔顺的偎进了他的怀里,靠在了他的胸前。

在那令人恶心的回忆里,白色的肉块混杂在昏暗的阴影中,仿佛在一团腐烂之物中扭动的蛆虫,可眼前的少女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