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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搞CP我决定攻略仙尊(208)

还有柔姬的秘信与天帝……

她真的能做到吗?

她如今身处渡霄殿内,虽说凌守夷并未彻底限制她的人身自由,但她可走动的范围还是太小,信息来源基本来自于对叶依棠和周玉文二人的旁敲侧击。

想要取信凌守夷的话,她总得见上凌守夷一面吧。

见也不能见,如何破冰?

可不管她如何委婉地向叶周二人释放出想见凌守夷一面的要求,叶周二人也俱都是爱莫能助。

“师尊这些时日也鲜少待在渡霄殿内。”

面对夏连翘不知道第多少次的请求,叶依棠也只是歉疚地摇摇头。

值此风雨飘摇,局势动荡的多事之秋,她反倒被迫咸鱼起来。好在夏连翘一贯会调整自己的心态。实在无事可干,她便卯足了劲儿努力修炼,尽量多从叶周二人身上打探出一些有价值的信息,从仙门的地图,再到人事构成,战力分布,免得到时候真打起来抓瞎。

几天下来,她与二人的关系倒是一路突飞猛进。许是自小打在仙门之故,不管是叶依棠还是周玉文都对她口中的凡人界十分好奇。

闲来无事的时候,夏连翘还会尽量多在渡霄殿内走动几趟,以期碰撞个大运与凌守夷撞个正着。

时间一长,凌守夷没撞见,反倒是让她糊里糊涂撞入了个无人居住的侧殿。

凌守夷将她带回渡霄殿后从不管她,其他人摸不清他的态度,素日里也不敢拦她。她得以在他的洞府内四下游晃,直入无人之境。

偌大的渡霄殿内,不论主殿还是配殿,走的都是极简主义的装修风格,四下凿冰积玉,冷冷清清如重重雪洞。

行走在游廊中时,夏连翘常常会不自觉地想到幼年的凌守夷。

那个冷傲倔强的小少年,当初是不是也如游魂一般,一个人独居在这幽深寥廓到有些过分凄清的洞府之中呢?

无人时,西下传来的寂静的足音让她感到一阵恍惚和胆寒。

眼下这间侧殿亦是如此。

它看上去早已荒废多时,但个中陈设也依然干净整洁。

说是陈设,其实也不过一桌一椅,一张书架,一张玉床,一个蒲团。

桌角一盏纸灯似乎已经很久未被人点燃过。

她走到案前,随手拾起桌上的一刀纸。

一眼便认出来这是凌守夷的字迹。

更准确地说,是他幼时的字迹。字迹还有些稚嫩、板正,但已初具风骨,力透纸背。

夏连翘很快意识到,这或许是凌守夷幼年打坐练字之所。

都说八岁看到老,他小时便这么一板一眼,难怪长大之后如今矜冷持重又不讨喜。

这几天一直萦绕在她眼前的那个冷淡的小少年,似乎又拨开回忆走来。

小小的少年,垂着眼睫,认认真真地端坐在桌前练字,在这个冷冷清清的侧殿,他像是被遗忘在这一隅,独自一人度过他的童年。

她喉口微堵,鼻尖不禁一酸,忙放下手中的纸。继续寻找着那个小小的少年昔日遗留下的痕迹。

夏连翘在书架上找到一个暗格。

推开一看,竟然是一盏纸折的月亮灯。

制作这盏灯的人手艺十分青涩,好端端的一弯月亮,被他折得歪歪扭扭。

月亮灯的旁边还放着一只折到一半的小兔子,手艺也是惨不忍睹,近乎邪典兔。

这盏灯的主人是谁不言而喻。

许是她见到的凌守夷向来都已冷淡高傲的态度示人,这一刻竟让她猝不及防撞入少年稚嫩柔软的童心,无端地生出些手足无措来。

望着这盏月亮灯,夏连翘抿紧了唇瓣,心里忽然涌生出一股将它完工的决心与信念来。

仙门内务千头万绪,凌守夷最近心情十分烦躁。

少年下颌绷得紧紧的,垂着眼睫飞快地批阅着案前的公文。

饶是曲沧风和夏连翘两个人相继联手背叛他,他还得竭力收拾这一堆烂摊子,将李琅嬛捞出来,尽量保她几人周全。

若非他二人突然像失心疯一样,他也不止于此。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事,认罪,伏法,从轻发落,凌守夷想不通为何曲沧风与夏连翘非要将事情推向不可挽回的境地。

若说曲沧风他还能理解他从来未曾和他站在同一条战线,那夏连翘为什么要这么做?

若是怕成为世家与飞升两派斗法的筏子,为何还要徒增把柄予人?

夏连翘。

一想到夏连翘,少年不由抿紧了唇,疏淡的眼里蹿升起一团冷而炙热的火苗。

凌守夷并不否认自己如今还没放下夏连翘。

承认才是放下的开端。

他从容承认这一点,也正因如此,他更要学着将她从今往后从自己的脑海中剥离出来。

公务某种程度上可以麻痹他不去胡思乱想。

这几天里,只要一想到夏连翘,他心底就泛起一股炙热的恨意,如熊熊燃烧着的火焰,这恨意近乎烧穿他的大脑,他的心脏脾胃,将他骨血都烧融成灰烬。

眼前的字迹越来越模糊,恨意重又漫上眼眶,将眼角也熏得赤红。

凌守夷能清楚地感觉到一腔龙血正在他血管与心肺间燃烧,像是煮沸的热水,烫烂了他的皮肉,烧得他不得安宁。

他恨自己如今的失态,更抗拒这无法自抑的浮游乱想。

凌守夷阖上眼,捏紧笔杆,深吸一口气,强令自己的注意力重新转移到眼前的公文上来。

只可惜收效甚微。

痛恨的火苗一经燃烧便在难熄灭。

他的脑海不受控制地在一遍遍勾勒着她的一颦一笑。

他自小生活在渡霄殿内,渡霄殿是独属于他的真正的领地,这里清静、冷清,鲜有人至,无人打扰,在这里,他常常能获得久违的安宁。

可一想到,她如今正在渡霄殿内吃穿坐卧,凌守夷就感到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起来。

就好像自己的领地在这一刻被侵占,被污染。

她如今在做什么?是在修炼?还是在小憩?他知道她晚上一直有小憩的习惯。是在与人谈笑,还是在筹谋着怎么逃脱他的掌控,和曲沧风暗中勾结静待着第二次将剑捅入他心肺的时机?

一想到这里,凌守夷几乎快要冷笑起来。

她真的以为他还会这么愚蠢无知吗?

他知道她近在咫尺,只要他想,大可此时搁下纸笔,推开门,长驱直入,去诅咒她,报复她,他恨不能将她一整个咬碎了吞下去,想叫她也尝尝,尝尝她自己到底的心到底是什么滋味,也尝尝日夜弥漫在他心口的恨。

想撕扯,想啃咬,想刺穿。

他也知道她远在天涯。心口的剑疤久久未愈,在她曾经依偎在他怀中与他耳语这情话时,他也未曾想到有朝一日她的剑尖会刺穿他的胸膛。

而这曾经的情热爱浓此时也成了莫大的讽刺。

……烛火毕剥作响。

凌守夷被烛花爆开时细微的动静惊醒,不由怔了一怔。

旋即意识到,自己刚刚想得实在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