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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义剑(26)

她也没有养成动不动逛花园或者在亭子里抚琴喝茶的高雅习惯,甚至有时候还想绕着花园整个跑道……就算不是塑胶的,也比现在指压板一样的鹅卵石小道好,跑了十多年,她觉得自己肾功能已经强无敌了。

可即便这样,躺回自己的床上,她还是感到了极度的舒适。

“呼!”

刚吐一口气,外面大部队的脚步声已经汹涌而来,转瞬就嘭的打开门冲进了房间。

“囡囡!”娇柔清脆的声音先声夺人,随后一股香风扑近,下一秒她就被那股香风彻底包裹,她的江南第一美女亲娘卢妙棋来了。

“囡囡!”卢妙棋不停嘴的叫着,眼泪哗哗的掉,居然没把眼妆给花了,“你受苦了!都怪娘太没用了,哦,还有你那没用的爹,唔,嘤,额额!”

她居然哭得噎住了,不得不掏出手绢擦脸,成功揉花了眼妆。

徐心烈无奈:“娘,我没事,你别哭了。”

“我没哭,哦,我哭了,嘤,囡囡啊,让你爹去吧,娘怎么忍心让你受这苦,你可是我心头肉呀!”卢妙棋打着嗝,“娘这几日饭饭吃不好,觉觉睡不好,你忍心娘为你愁成这样吗,唔唔!”

这个狠心还是要有的,徐心烈讪讪的想,她不干,爹干得心不甘情不愿,哥又这么扶不起,那徐家又要倒。

别看他们现在住着大宅子锦衣玉食的,就在一年前还穷得差点卖宅子,要不是美娘亲娘家接济,徐浚泉都准备去做上门女婿了。

徐心烈能吃苦,但她可不会为了什么江湖道义去刻意吃苦。

“娘,我很累呀,”她是真的心累,摸摸卢妙棋的脸,努力和那双扑闪的大眼睛对视,“我睡会儿,你去补个妆吧,都花了。”

“啊,”卢妙棋惊慌的看看手绢,果然看见上面的粉白,她吸了吸鼻子,还是摸摸徐心烈的头,“那你好好休息,我让膳房给你炖了补汤,一会儿会给你端来,记得喝呀。”

“好,谢谢娘。”

“你还与我客气。”卢妙棋娇嗔,这才起身,袅袅婷婷的带着丫鬟们出去了。

徐心烈又是一声长叹,卢妙棋要不是自己亲娘,而且一心一意对自己,放上辈子真是自己最避而远之的类型,毕竟这样的女孩儿太容易让人产生保护欲,可以平白让周围的人都爷们起来,明明她才是这府里的幺儿,可在亲娘面前,她却立刻爹心泛滥,也难怪徐浚泉被吃得死死的,嘴边的肖敏碰都不敢碰,卢妙棋这绕指柔杀伤力太强了。

这一觉睡到了晚上,随意用了点饭又吃了药,徐心烈感到神清气爽,她晃悠到校场,果不其然看到屠十三站在那。

只要没事干,他肯定在练剑,徐家人都知道。

远远就听到了剑风破空的声音,可等到她走近了,他便停了下来,静静的看着她。

“你继续,继续。”徐心烈自然的摆摆手,随手从武器架上取下自己的弓箭,弹了弹弓弦,练习起了拉弓。

这是她一直保留的锻炼习惯,能很有效的锻炼臂力,拉伸肩颈,而且还不至于落下她上辈子的吃饭家伙。

十三见状,便也默默的在一旁继续练起剑来。

两百下后,徐心烈双臂酸痛,叹着气放下了弓,还意犹未尽的摸了摸弓弦,呢喃:“生不逢时啊。”

她上辈子怎么就练了个弓箭呢,白瞎个听起来这么带劲的技术,结果到了这儿居然无用武之地。当初发现这儿是武侠世界时她还很是兴奋了一阵,觉得这下好了,就算古代弓箭是主力武器,高手众多,她好歹是现代国家级的水准,也不至于太拉胯吧。

结果她忘了,古代弓和现代弓不一样。

古代弓玩的是力道,现代弓玩的是材料,设计思路和使用规范都天差地别,连箭都不一样!她是可以触类旁通玩玩现在的轻型弓,可是同等力道下能造成的威力与现代弓相比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最残忍的现实是,弓是步战的主力,不是行走江湖的主力。

行走江湖基本都是正面拼刀,飞镖弓箭等远程武器,说好听点是非主流,说难听点就是阴招,她名声够愁人了,再在人家肉搏的时候来个百米穿杨,好家伙,直接上火刑,没得商量!

徐心烈放下弓,在一旁闭眼休息了一会儿,等十三挥剑的声音停了,便睁开眼,他已经站在了面前,便笑起来:“你不会累吗?练了多久了。”

“没多久。”十三闷闷的道,盘腿坐在她面前,拿一块布小心的擦拭剑身。

“说吧,有什么新消息。”

徐府有一个与皇宫通信的据点,方便飞鸽传书,十三回了徐府都会去检查一下有没有新的回复,一旦有,便是两人碰头开小会的时候了。

果然,十三点点头:“皇上同意了,已经去联络献王,让我们静待消息,伺机而动。”

“献王应该不会拒绝皇上的吧?”

“圣上下旨,谁敢不从。”十三笃定道。

“献王世子,李再安是吧,几岁了?”

“十九。”

“跟你一样大?”

“……比我小一岁。”十三答得有些郁闷。

“哦,”徐心烈点点头,丝毫不觉得自己不清楚十三年纪有什么问题,转而道,“这个年纪了……会不会已经定亲了?或者说献王可以拿这个做阀子来拒绝呀?”

“世子定亲必会报给朝廷,既然皇上同意了,那不是没定,就是定了也可以不算。”

“哈,”徐心烈笑了一声,“好的吧,算他厉害。英豪会的事探听出多少了?”

“虽没有盗得具体名单,但从各处探子回报的门派动向来看,中流的和小帮派基本已经派出了参会的人,几个大门派却还没有动静,应是在观望中。”

“也就是说,有一大半门派都答应参加了。”徐心烈沉吟道,“果然。”

“你打算如何做?”十三看着她,徐心烈的脸在月光下白到透明,再加上那思索的神态,让他有些挪不开眼,忍不住想多说两句话,“相比亓天方,那些大门派的态度才是决定性的。”

“这还用你说?”徐心烈瞥了他一眼。

十三闭上嘴,低头摩挲起自己的剑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大门派反而是最好解决的。”徐心烈呢喃道。

“为何?”

“说不上来,”徐心烈耸肩,“这个先放放,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搅浑英豪会……皇上应该也是这么命令的吧?”

“……嗯。”

徐心烈看着十三的脸,似笑非笑:“确切的说,你这么紧赶慢赶的过来,也是为此吧?”

十三沉默,他知道徐家如何看待自己,在他们看来自己实际上是他们的监工——保护只是顺带的。

其实本质上并没有错,只是对他来说,两者的重要程度与他们以为的,要反一反。

“放心吧,”徐心烈站起来,“阳奉阴违对我们也没好处,说要做那自然是做到最好,你一路跟我们过来,我们是不是尽心尽力,你应该再清楚不过了吧,屠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