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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义剑(214)

尤其是在“禁武令”这件事下来搞得差点家破人亡后,她虽没有明讲,但对江湖已经厌恶至极。

“你当真以为你娘什么都不懂么?”徐浚泉笑眯眯的,眼中闪烁着星光,“她毕竟是卢家的千金,我的妻子,你们的娘呀。她平日不闻不问,不代表她关键时候什么都做不了,要不然,你以为我在外禁武的时候,是谁撑着这个家?”

徐浚泉禁武的时候,徐绍均还是个半大少年,闻言还真的一愣。他概念里再没比自己母亲更娇贵的女子了,都两个孩子的娘了,成日里描眉梳妆,卧榻玩香,被全家宠得比徐心烈还像个大宝贝,却没想到这时候,居然是娘撑在了爹的身后。

“所以信,这些人……”

“对,我哪有时间去琢磨那些,叮嘱了两句就出来了。都是你娘循着我以前交往的老友和交情,挨个拟信,派人寄出去……说来好笑,你好些叔伯,”徐浚泉笑着看了看不远处,有几个老爷子和大汉在那两天,“他们和你爹有的是真的结了仇,也有的其实不过一面之交,你娘不知道是真不知道还是不管不顾,也写信去招来了,都不知道她信里是怎么写的。反正爹在北关镇等人的时候,真真万万没料到会来那么多人。”

徐绍均又是感动又是愧疚:“我,我回去一定好好孝顺娘!”

“真正的孝顺,是你好好的,再把心烈一起带回去。”徐浚泉轻声道。

徐绍均一怔,心里一沉:“心烈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徐浚泉在荒漠纵横了数日,朝廷的惊变也一概不知,他听说徐心烈去麒山后,想到有少林峨眉和武当同意为她作保,又有十三那么死心塌地的护着,心底里是觉得她定不至于比徐绍均危险,才安下心来找儿子。可不知怎么的,这两日一想到她,心里就狂跳,一阵阵的涌动着不安。

他没和徐绍均说这些,做父母的,没有比给孩子安全感更重要的事了。

“老徐,如今怎么样,”一个刀客老远喊着,不客气道,“前面估计就要碰上北蛮子了,是绕过去还是杀过去?”

“杀?”帐中被绑着的岱钦笑道,“我们一万大军,你说杀就杀?”

“你特娘的少废话!我们不仅能杀一万!我们还能万军从中取你的狗命!娘的,不给你塞耳堵嘴,你特娘的还给我嘚瑟上了!”

“对!就你特娘的话多!”旁边拿着吃食走过来的姬俊君仿佛听到老乡说话,激动的附和道,“你要是再对我出言不逊!我割了你的子孙根!”

这话一出,周围的男性都退后了一步,斜眼瞥她,姬俊君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这话对大侠们来说都有些太超过了,脸唰的就红了起来:“怎,怎么,那个,我就是想,骂骂他……”

大家咽了口口水,各自尴尬的散开,有几个年长点的还摇摇头。

“哈哈哈哈哈!”背着大刀中年女子走过来,拍拍她的肩,“你这妹子利索,老娘喜欢!没想到姬家还有这样的宝贝在,哈哈哈哈,什么都敢说啊!”

这女刀客人称练娘子,一直纵横西北,也是个让男侠客闻风色变的狠人,如今在队伍中虽然身为女性,但也颇受敬重。姬俊君当然早就注意到了她,如今被夸赞,又是不安又是窃喜:“那个,我家不是这么教的,但我,我觉得这样说话,爽,爽利。”

“对!就该这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练娘子转头环视还在偷偷看这边的侠客们,瞪眼,“看什么看?!招子没地儿放是不是?!要不要给老娘下饭?!”

“哇!骂得好!”姬俊君星星眼。

“对嘛,骂人也不全是屎尿屁,你看平日里我遇到那帮臭男人……”练娘子搭着姬俊君往边上走,看起来是要悉心传授江湖女子骂人心得了。

“哎,”众皆摇摇头,面面相觑后,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年头,真特娘的阴盛阳衰!老徐,这事儿你有责任!自从你们家那姑娘横空出世,我们家婆娘气儿都壮了,还老说要老子老实点,否则哪天被你们家丫头手脚都拧断。”

“心烈哪有这么凶残,”徐浚泉知道他们是在开玩笑,还是忍不住辩白,“心烈行事是诡谲了点,但……”

“知道知道,天下武馆嘛,武有所用嘛,信里都写了!要不然兄弟几个干嘛来?”

徐绍均心里更暖了,原来娘亲都知道。

“绍均,休息好没,休息好,我们去商量商量接下来怎么办。”徐浚泉柔声问。

“好了好了。”徐绍均连忙点头,他现在特别想赶紧回去,知道徐心烈的情况。

他没有告诉父亲,只要一想到她,他的心里就一阵阵的惊悸。兄妹连心,这一次,徐心烈怕是真的遇到危险了。

第131章 幽冥杀神屠十三

御书房外的骚动一开始并不明显。

最初似乎是有人跑来禀告了什么,然后羽林卫一个个往后张望,到后来越来越不平静,及至后来,像是鼠群遭到了一只猫的突袭一般,猛地炸了开来!

“怎么回事?!”屋里的人在门后挤成一排向外张望,把门窗挡得严严实实。李颛也想看,但坐在龙椅上的他又必须端着,只能抻着脖子怒问,“发生何事了?!”

“启禀皇上。”瞿其涵也挤在那往外看,身为刑部侍郎,职业素养还是强的,他恭谨的回头道,“好似对方有人行刺,羽林卫尚不知如何反应……另外,据臣观察,这些羽林卫似乎有被胁迫之嫌,或许我方有趁势脱困的机会。”

“哦?”李颛闻言来劲了,终于忍不住走了过来,毫不客气的排开两个人,挤进去看别人抠出的窗洞,看了一会儿,忽然道,“走,我们杀出去!”

“啊?!”众皆大惊,虽然听到了瞿其涵的建议,大家也没觉得特别离谱,甚至大多开始认真评估起事态来,可像李颛这样看一眼就下令“杀出去”,那好听点说是果决,难听点说那就是鲁莽了。

“皇上!我们还未确定事态!如此贸然杀出去,安危难料!臣以为不可!”宋洄站了出来,老臣就是老臣,劝怂都器宇轩昂。

“事态也是因人而异的!若他们生乱,我们出去内外夹击,说不定能搏得一线生机,若什么都不做等一个结果出来,那岂不是将命运捏在他人手里?!”

李颛的话令在场之人都沉默了一下,他们相互看着,虽然赞同,但因为说这话的是皇帝,是天子,却反而有些畏首畏尾。

宋洄长叹一声,躬身道:“皇上愿意御驾亲征,臣等自然誓死相随,只是当下吾等四面楚歌,虽然理解皇上一番苦心和一腔豪情,但可否容臣几个代为出战,只有皇上没有性命之虞,臣等才能安心拼搏。”

“你是让朕眼睁睁看着你们拼命?”李颛怒道,指着外头,“朕的侍从、宫女、护卫,都为了保护朕而死了!你们一面说要朕不负徐心烈的一腔忠义,一面又让朕缩在你们后头,朕在你们眼里莫非就是这等畏畏缩缩,贪生怕死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