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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义剑(162)

“听听,佟六,亓大小姐认证有效,你就尽管上!”

佟六将信将疑:“哦……”

“咳,”亓舒音觉得自己再不办正事就要忍不住跑了,她抬高声音道,“心烈,可以聊一聊吗?”

徐心烈:“快来快来,无聊死了我。”

“……”亓舒音突然就不想跟她聊了。

佟六在隔壁很着急:“我也好闲,我也想聊天,亓小姐,我那两个兄弟在哪里呀,他们饭量大,吃得饱吗?”

亓舒音一边往徐心烈房子走一边答:“那二位兄台过得挺好的,佟兄不用担心。”

“那那位四喜小兄弟呢,江先生呢,世子死没死?”

“……”亓舒音无语的打开徐心烈的房门,苦笑着朝佟六那喊,“容我回去了上门看看,可以吗佟兄!”

“成成成。”佟六也懂事的不说话了。

亓舒音进了门,就看到徐心烈正用奇怪的姿势趴在床上,她只有肚皮贴着床,双手往上抓着翘起的双脚脚腕,整个人连成了一个圈。

亓舒音:“……妹妹你这是。”

徐心烈全不当回事:“锻炼呢,你说,有什么事?”

亓舒音叹了口气,坐在了桌边,放下了手里的点心:“这是我特地吩咐厨子做的南方的糕点,材料不多,厨子也不擅长,多少可能有些走味,你将就下吧。”

“好呀,多谢。”徐心烈利索道,“然后?”

“然后……哎,我爹他……”亓舒音又叹了口气,她虽然本也没想寒暄太多,但徐心烈的聊天方式却是逼她开门见山,她没办法,开口把禁武令之后亓天方的一系列心路历程都讲了一遍。

这期间她的神色大多数时候都很麻木,可有些时候还是难以抑制一些愤懑和无奈,甚至需要时不时的去观察徐心烈的表情,才能确定接下来还能不能讲下去。

等她讲完,徐心烈好不容易从记忆深处挖出来的瑜伽动作都已经做了两轮了。

她全程没啥表情,比亓舒音麻木得多。

“呼,”终于,两人差不多同时吐了口气,一个是讲完了话,一个是做完了锻炼。

“所以,你是想说,你爹一开始想和献王一起搞我,结果发现献王也在搞他,然后回头发现江湖已经没法搞我了,现在又想联合我一起搞献王,要求就是朝廷能别再搞他了,能扶他一把那就最好了?”徐心烈擦了擦不存在的汗,开始总结陈词。

亓舒音仔细品了品,面上有些红,咬唇点了点头。

“然后你呢,是一开始什么都不知道,想偷杀了世子没找到,回来就被软禁,后来被你爹说动了,想接近世子去挖他们造反的证据,现在在问我,怎么勾引世子?”

亓舒音又仔细品了品,这次点头更加艰难。

“我就奇了怪了,”徐心烈哭笑不得,“我家又不是做青楼生意的,怎么一个两个问我怎么勾引人,你也是,佟六也是。怎么的,我现在不是恶名在外,改花名在外了?”

亓舒音这时方想起她的诉求和方才的佟六有异曲同工之妙,顿时脸上火辣辣的,尴尬道:“我,我不是说勾引,世子也不是傻的,不过就是,反正我名声也坏了,不如就豁出去,看能不能,能不能……”

“与他逢场作戏一下,骗得到骗,骗不到拉倒?”

“……对。”

“嗐!”徐心烈往床上一躺,“那是个坏胚,骗不到的。”

亓舒音深以为然,也是沉默。

两人一坐一躺在房中相对无言,倒也不显得尴尬,只是各自都有思量。过了一会儿,徐心烈才缓缓开口:“禁武令这事,我承认一开始就是把你爹当假想敌的。”

亓舒音微微抬头,神色没什么波动。

“毕竟你爹是武林盟主,而且,你必须承认,你爹吧,不算是个好合作方,我这明摆着动他的地位撬他的墙角,如果禁武令成功,一切回归朝廷,我也做不了主,没有任何能拿来和他交易的东西,所以,一开始根本没想过与他合作,我没什么能给的……所以确实,你爹紧张,病急乱投医,正常的。”

亓舒音微微摇头,颇有些无奈的意味。禁武令一出,徐心烈明明什么大恶都没做,却还是被传成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可见这事让多少人乱了阵脚,她爹好不容易当上的武林盟主,地位本就不稳,是以尤其关注徐浚泉的动向,唯恐他突然心血来潮回头争这个位置。

其实这些年江湖本就式微,内部打打杀杀不断,大事没有小事无数。所谓武林盟主压根没有号召天下英豪的威势,反而更像是处理鸡毛蒜皮的家长,甚至不如一些县官有执法审判的权利。其所拥有的资源已经不足以吸引那些有家有业的名门大家,就连徐浚泉也是因为年少有为,且颇受一些武林名宿的赏识才被推上去。

而麒山派本就不上不下,亓天方没徐浚泉玉树临风,也没他才高八斗,就算武功差不多,有徐浚泉在,他永远也出不了风头,时间久了,不自信也是正常的。

换句话说,亓天方如此针对徐心烈,有禁武令在是主因,上一辈的矛盾也在其中作祟。

“无论如何,大家也没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亓舒音苍白的寻找台阶,“如今这情势,谁又能独善其身呢?现在浪子回头,也不迟……吧。”

“嗯,大概吧。”徐心烈语气更苍白,“反正我被关在这,什么都能说,说什么都没用。”

“这个你放心,我这边若能说服了世子,先把你的冤屈洗清了,待你出来,我们再商量之后的事。”

“世子会放过我?”徐心烈失笑,“我可是和江逐客接触过了呀。”

亓舒音沉默:“所以,我才来找你,不知这其中的干系,该如何厘清。”

“那要我说,你能做的,就不单单是说服他了,”徐心烈凉凉的道,“而是要睡服。”

“睡……”亓舒音重复了一遍,恍然意识到是哪个“睡”,脸噌的就红了,“这,这……”

“我懂,这决心一时半会儿是下不了的。”徐心烈双手撑着头,看着天花板,“毕竟花名在外的我都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这年头谁能那么有魄力豁出去睡一个不一定睡得服的人呢。”

亓舒音闻言却沉默了,转而一笑:“不过我们江湖女子,何必拘泥那么多,行走江湖,不就图个肆意快活么?”

“嗯?”徐心烈反而愣了,瞪大眼看她。

“就这样吧,如果你有心与我们合作,那我便是拼一把又如何,左右不过是个孤老终生,有刀有命,有手有脚,还愁过不下去?”亓舒音站起来,“来,先吃点点心,有什么想吃的,我着人给厨房传话。”

徐心烈这下倒是对亓舒音有些刮目相看了,本以为说到“睡服”问题会吓到她,却没想到她心态转换那么快。

——这可是江湖里出了名的“千金小姐”,是公众场合江湖人连骚话都不好意思提的对象。

“我说,你不会真要睡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