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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义剑(14)

“你是怎么找过来的呀?”徐心烈看看身后,其实这儿离徐浚泉和徐绍均的屋子很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一点都没注意到。

“你想把你父兄叫来?”少年忽然问。

虽然没感到杀气,但徐心烈还是心虚了一下,她尴尬的咧咧嘴:“你都站我面前了他们都没发现,这样的父兄要来作甚。”

“哦,我都说了我不杀你。”少年的表情和语气一样平静无波,可又透着一股子天真的残酷,徐心烈忽然有些后悔邀他下来了。

“所以你真的只是来看看我?我不能让你白看啊。”

“可你也看到我了呀。”

“又不是我千里迢迢来看你,我本来可以不看的呀,你这是强买强卖。”

少年又歪头思索了一下,随后郑重的点点头:“我知道你不义在哪了,你真会耍赖。”

“噗。”

“那你说怎么办吧。”他道,“我马上要走了。”

“就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哦,我为师门办事,看大家都在找你,就过来看看了。”

“方法呢?”

“不告诉你。”

“……慢走不送。”

“生气了?”他有些疑惑,“可其他人都说不能跟你报家门。”

方法和家门是一回事吗!?难道你靠闻味儿过来的,你们门派恰好叫狗鼻子,所以报方法等于报了家门?!

徐心烈觉得再说下去真的要惊动家人了,这少年还算有趣,而且又看不清深浅,她暂时不想徒增麻烦,便只摇头:“不报就不报吧,我没生气。”

少年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卧房的方向,开口道:“我是……”

“诶!”徐心烈抬手,皱起眉,“别说,说就朋友都没得做了。”

少年愣了下:“我没说要与你做朋友。”

要不还是问出来路灭他满门吧。

徐心烈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杀意:“你看也看了,聊也聊了,回去吧,我要看我家人是不是都昏过去了,怎么这都不醒!”

“已经醒了。”少年突兀道。

“啊?”徐心烈下意识转了转头,没见老爹和哥哥卧房有动静,再转头,眼前已经空无一人。

“吱呀”一声,徐浚泉的房门终于开了,他提着剑走出来,看了看方才少年蹲着的方向,神色莫名。

“爹,你早醒了?”徐心烈有些忐忑,感觉自己是幽会被亲爹抓了现行,但方才自己和那少年的氛围又完全不对味。

“嗯,”徐浚泉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只是道,“去休息吧。”

“他什么来路,你这么放心?”

“这就是我反对你走上这条路的原因,”徐浚泉摸了摸她的头,大手冰凉,“江湖之大,天圆地方而已,江湖之深,却深不见底啊。”

第9章 被埋伏的徐不义

就在徐心烈有惊无险的养伤之时,远在东海之滨的麒山派,正紧张的筹备着英豪会。

麒山派开宗立派不过百余年,以大开大合的麒麟刀法闻名,尝闻门派祖师出山之时,曾力克江湖七大刀宗,引来无数年轻人拜师学艺,可谓盛极一时。

几代下来,麒麟刀法是否还能无敌于江湖尚未可知,但是麒山派的掌门亓天方却以其高超的社交能力获得了武林盟主之位,算得上是重现了祖上的荣光,近几年也是风头无两。

只不过他着实有些倒霉,武林盟主之位十年一轮换而已,他刚上任不久就遇到第一次禁武令,好不容易熬死了先帝李焕,却不料几年过后,在他在任第五年,又遇上了第二次禁武令。

而这一次,却是他的世交徐家率先“跳反”,至交好友徐浚泉之女甚至成了江湖有名的“妖女”。江湖人都知道当年的大选之时,本来徐浚泉的呼声远胜于他,若不是他主动放弃,反手力推了自己一把,自己恐怕还坐不上这个位置。如今徐家的事一出,别人还未说什么,他自己却宛如坐在了火盆上,每日里不得安宁。

又一次比对完回帖的名单后,连日操劳的亓天方很是烦闷,起身走出书房,往后山走去。

麒山派位于东海之滨,虽本来只是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小山,但是后山却可以临渊观海,是他最喜爱的散心之处。还未走到,便听到有海浪声中,还夹杂着赫赫风声。

“谁在练刀?”他问。

身后的老奴躬身道:“回掌门,应是大小姐。”

“音儿,”亓天方低喃一声,声音忽的变柔,面上挂出抹笑,豪横的面目顿时变成弥勒,大步走了过去。

后山临涯处,一个人工犁平的校场上,果然有一个少女手中双手握着一把长柄大刀,正气势如虹的挥舞着。那大刀有她半人高,看起来沉重无比,但是在她那纤瘦的双手中却显得很是灵活,刀风凛冽,姿态开合大气,与身后的大海相映成彰,颇有些劈山逐浪的气势。

她的身边坐了好几个师兄弟,皆看得目不转睛,也不知是在看人,还是看刀,舞到精妙处,纷纷叫好,连掌门来了都不知道。

一套刀法舞完,少女利落的扶住刀柄,轻轻喘着气,也不理会其他人殷勤的递茶,径直走过来,翘了翘嘴角:“爹。”

“师父!”“掌门!”其他弟子这才惊觉站在树后的亓天方,纷纷起身行礼。

“哈哈哈,继续练继续练。”

看到自家女儿,亓天方的心情立刻好了起来。

他这女儿亓舒音,当真是他的心头宝。人都道女儿像爹,她倒是聪明,随了她娘,还青出于蓝,长得杏眼樱唇,冰肌玉面,当真美若天仙。

幼时他不舍得她吃苦,还特地请了落魄显贵家的官娘子来教养,只想她以后能嫁个显贵人家,以她的容貌才华,定能尽享荣华富贵。却不想她越大越有主见,竟坚持要学家传的刀法,天赋高不说,比她的兄弟还要努力,现在已经在同辈中鲜有敌手。

一时间,他都不知道是哪样的男子,才能配上这宝贝疙瘩了。

那边弟子们看完了师妹的刀法,又得了掌门的令,便自己捉对练了起来。亓舒音则收了刀,一边擦着汗,一边陪着亓天方慢慢走起来。

“爹,各大门派可都回帖了?”亓舒音很是明白自家爹最近在愁什么,“他们都来吗?”

“那自然是都要来的,”亓天方语焉不详,转而问道,“音儿,听你娘说,最近那些提亲的人家,你都不乐意?”

亓舒音面色一冷:“都是些凡夫俗子。”

“凡夫俗子?中原张家背靠武当,他们的大公子也是凡夫俗子?岭南霍家的当家年少英雄,你爹在他那年纪还没他这成就,那也算凡夫俗子?还有西北庞……”

“爹!”亓舒音跺脚,“我才十七,你就这么急着把我嫁出去?!当初是谁说要好好帮我打望打望,结果你光就听说他们的名声,见都没让我见过,就要给我定亲了?”

亓天方脸一沉:“你要见过的?你不会还想着徐家那小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