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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义剑(115)

这些人显然是惯犯,一被发现就直接行凶,把所有人吓到另一边去,剩下那段距离,就是他们的安全距离了。

“停!”船家见她还要迈步,大声道,“武器都丢了!小娘子,哥几个可不傻,知道你是有身手的,为了你的小情人着想,劝你不要冲动。还有,这船可不结实,若你们有什么一起冲过来杀了我们的想法,劝你们还是算了,如果你们轻举妄动,哥几个大不了跳河游走,往前就是北岸险滩,没我掌舵,谁都别想活着过去!”

这就是他们三个人能劫持一船人的底气吗?

感觉到身旁的男人气息都紧了,徐心烈也咬了咬牙,她本来确实打算过去制住船家,但现在看来确实危险,不管是翻船还是船家逃逸,都有可能让她完蛋在这,但此时站在这,看着前方开阔的半条船,她忽然笑了。

“好好好,我不拿武器。”说着,她还真解下了手里的剑,还从靴子中拔出了匕首,配合得像个真的觉得自己能在此刻靠脸活下去的傻白甜,别说后面的人不耻加疑惑了,连船家的神色都带上了点惊讶,可下一瞬,她往后掏的手忽然一抖,手中跟变戏法似的抖出一把弓,张弓搭箭一气呵成,几乎瞄也不瞄直接射出了一箭!只听一声惨叫响起,一个同伙嘭一声跪下,他的膝盖上,明晃晃的插着一支箭!

“老三!”

“三儿!”

另两个人叫了起来,可刚要过去扶他,又有两支箭斜刺里插过,精准的擦过他们的鼻尖,一支飞出了船舱,还有一支钉在了门框上。

两人都不敢动了,如果第一支箭还能当做碰巧,那接下来两箭,她无疑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别冲动哦,”一声轻佻的声音响起,徐心烈已经又搭好了箭,瞄着船家的脑门,“送我们上岸或者在河里被射死,这次,轮到你选了。”

舱中灯火幽幽,这一次明灭不定的人,成了徐心烈。而那段被船家刻意“吓”出来的安全距离,也成了徐心烈的。

真理,果然是在射程之内。

“劳驾上去两个人绑了他们,”徐心烈理所当然的开始控场,“放心,出不了事儿,我盯着呢。”

没等她说完下半句,身后两个汉子却已经上前了,两人脚步沉稳,衣着单薄,都带着厚厚的布帽子,看起来坚实可靠。方才这两人也一直挡在众人前头,若不是本来就坐在中间位置,被人群冲后了几步,怕是船家一行凶,他们就会扑上去。

米禄此时也挤到了她身边,一脸佩服:“小姐!我都不知道你弓术厉害到这份上了!”

上次那临时削的箭伤了李再安,在他看来更像误打误撞,如今徐心烈正经露了一手,终于让他相信她是真的会使弓。

徐心烈笑了一声,等那俩大汉绑了两个同伙,一左一右钳制住了船家,才放下弓走上前,温言道:“怎么不跳河呢?”

船家:“……呸!”

“哟!还宁死不屈呢,”徐心烈伸手去掂他下巴,像个调戏良家妇女的恶霸,只不过抬起来看到一张歪瓜裂枣的脸,啧了一声,松开手在裤腿边擦了擦,“就你这样还敢调戏人……哦,你这样的也就只能调戏人了,怎么样,掌舵吧,我悄悄跟你说。”说着 ,她凑近了一点,在船家耳朵边轻声说了两句,船家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在船舱边奄奄一息的老三,咬牙点点头,哼道:“我还有别的可选吗!”

“那便得嘞,出发吧。”徐心烈站起来,拍拍手,回身道,“大家坐好,出发啦。”

“他会老实带我们到北岸?”果然有人怀疑,众人纷纷附和,小心翼翼的看着徐心烈。

“实不相瞒,我官家有人,虽然他们杀了人,但是若好生带我们到北岸,我便为他求两句情,算是将功补过……各位,大冬天的,黄河中央,就不要纠结那么多了吧?”

“那我兄弟的命怎么办?!”果然有死者的亲友站了起来,怒发冲冠。

徐心烈冷冷的看着他:“方才没上去拼命,现在会质问我了?要不,你掌舵?或者,你去陪你兄弟?”

那人一愣,通红的双眼环视全场,所有人都躲避他的眼神,见没人吱声,悲愤的蹲到他兄弟的尸体边,呜呜的哭了起来。

“哎,阿弥陀佛。”身后传来一声低喃,徐心烈耳朵一动,转头却见方才的大汉之一正竖着手掌,见她看过去,抬头与她对视了一眼,神色不悲不喜。

居然是出家人!

徐心烈暗暗咋舌,一时也不知道该作何想,等船又再次摇动了,让米禄盯着船家掌舵,她随意找了个空位坐下,抱着弓闭目小憩起来。

第71章 反转又反转

天微微亮的时候,北岸终于在缥缈的晨雾间出现了,经过惊魂的船客一夜没睡,此时纷纷激动的涌到船边张望,顺便不怀好意的看着船家。

船家则偷眼看向徐心烈,她的弓一直握在手里,拇指摩挲着箭,始终不发话。

眼见着岸越来越近了,船家终于急了起来,眯着眼轻咳了一声,手上也开始慢了。

徐心烈看着他,似笑非笑。

船家:“小,咳,女侠,你看着都半夜过去了,让小的歇歇吧?”

“到都到了,不差这一点,快撑船吧。”徐心烈道。

“可!”船家急了一声,恍然大悟,瞪着她道,“你诓我!”

“他在说什么呀,小姐?”船家身旁的米禄裹得严严实实的,自船头问过来。

“没什么,他会安安稳稳把我们送到岸的,对吧?”徐心烈还是望着船家,意有所指。

听着船头的声音,船客纷纷忘了过来,疑惑又警惕,“他们说什么呢”“又怎么了?”“船怎么停了?”

“X的!”船家怒骂一声,抬头看了看已经近在咫尺的北岸,又看了看被押在船舱中的两个兄弟,咬了咬牙。徐心烈见势不对,立刻起身张弓,却见船家一不做二不休,把船桨往米禄那儿一推,转身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河里!

“船家跳河啦!”有人大声喊起来,船内顿时又一阵骚动,徐心烈提着弓奔到船头,冷眼看着只剩下层层涟漪的河面。

这人对自己可够狠的!这都快十二月了!河面上都已经结起薄冰了!还不提他那大棉袄!要知道冰水里人连呼吸都困难,他居然还要裹着那大棉袄在河里憋气!?

这不是跳河逃生,这干脆就是自杀吧。

“你不是与他说好了吗?!”后面有人质问,“怎的他还会跳河?”

徐心烈紧盯着河面,头都不回,冷声道:“那鬼话也就你们相信。”

“啥?!你啥意思?!”

“意思就是那是说给你们听的!”米禄也听不下去了,“是为了稳住你们!”

“那你跟他们说的是啥!?”

“我说的是快到河岸了会放了他们,游到哪我不管。”

“所以你现在放了他们了?”

徐心烈猛地拉弓转身,瞄准了那个探着头不依不饶的船客,在他的脸唰的白了的时候,又忽然转回身,朝着不远处一个黑点一箭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