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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义剑(113)

哦嚯,她把自己画成斯内普了!

就在这时,急促的捶门声已经响起,官兵粗豪的声音叫着:“开门开门!朝廷找人!开门!快!”

徐心烈点点头,米禄挤出一脸小心的样子,打开了门,刚开条缝,就被一脚踢开,米禄借势一个屁股蹲坐在地上,徐心烈则配合的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连忙捂住脸。

官兵狐疑的看着他们:“你们,什么关系?!”

“官爷,官爷,他俩是姐弟,在此住了三天了,没什么问题!”掌柜一路搓着手跟着,大冬天的硬是紧张出一头汗,着急慌忙的解释。

“三天?在这儿不渡河,干住着是干嘛?!不会是藏了什么吧!”说话间,后头已经有小卒冲出来翻箱倒柜,床底房梁,连屏风后的恭桶都不放过,全都是能藏人的地方。

“我姐姐耐不住寒,病了!”米禄叫道,“要不然我们也舍不得钱住这儿啊!”

徐心烈拿袖子掩着脸,她是想装哭的,奈何演技还没那么扎实,只能干抖。

官爷眯了眯眼,拿刀柄指着她:“你!手放下来!”

“我姐还没嫁人呢!不能见外男!”米禄起身要挡在徐心烈面前,徐心烈抖了几下,还是小心翼翼的放下了手臂,露出一张风中残烛一样的脸。

官兵刚伸出来想掰她的手猛地收了回去,还甩了甩,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道:“咳!病了就早说!过了病气咋整!咳!走走走!哦,对了!”

他还是记得本职,转头远远的张开一张画像,粗声道:“你们在这三天,可有见过此人?!”

徐心烈一看画像,终于明白为什么方才米禄说的时候要加上“好像”两个字了,你说这是李再安吧,李再安真没这么丑,尤其是画师仿佛想画出他的神韵,本来薄厚适宜的唇,硬是画成一缝微笑鸭子嘴,眼睛更是像以前课本上的孔子;你要说他不是吧,平头老百姓弄不出这么飘逸的长发和玉冠,还有明摆着不是粗布的柔顺锦袍……

她抿着嘴摇摇头,柔声道:“奴家足不出户,没见过外男。”

米禄神色僵硬:“没,方才在街上我就凑热闹看了,没见过。”

“哼!此人身份尊贵!若是见到了!即刻报官!朝廷重重有赏!知道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小的一定放亮招子注意着!”掌柜抢先应了,点头哈腰的。

一行人这才离开,掌柜临走了,回头皱着眉问了句:“姑娘病了?”

“出门在外,常备着药,已经好差不多了。”徐心烈知道他的意思,这伤寒若是传染开来,对掌柜来说是远比官兵突袭还要大的灾难,当下解释道。

掌柜将信将疑的又看了她一眼才走,末了还指使小二给他们送来了两碗姜汤,服务还挺周到,求生欲也拉得满满的。

官兵走了没多久,就传来消息,码头封了,谁也不准过河,只进不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放行。

码头村怨声载道,虽然大股的江湖人当她已经过了河,早早的乘船追过岸了,可剩下还有不少在村里,更兼之有不少想趁着隆冬来临再跑个商赚点过年钱的,此时困守此处,坐吃山空,有家不能回,有货不能卖,俱都魂不守舍。

这么一整,徐心烈也着急了起来。

就在刚才,她还愧疚于自己马上能见徐绍钧,而米禄的爷爷还音讯全无。结果现在自己就回到了和米禄一个起跑线上,这李再安大概率是和十三他们一起失踪的,如果不找到他们就不让过河,结果难不成还是米禄先见到米锻舟?亦或是她永远见不到徐绍钧?

米禄倒没想那么深,他只是着急:“怎么办,小姐,我爷爷应该是和世子在一起吧,他们不会出事吧?!”

徐心烈也心慌意乱,不确定道:“按理说,有十三在……”

“可十三哥也不是三头六臂啊!若真撞上了什么惹不起的人……”

哪还有十三惹不起的人呢?总不会是屠青莲亲自去堵吧……那还真有可能让世子音讯全无了,谁知道那牲口会整什么幺蛾子?

徐心烈心一狠,咬牙:“不管了,就按原计划来!”

“啊?怎么办?”

“你不是打听了两家黑船么?”

“啊?找他们?”米禄迟疑起来,“这时候若是找他们,多半要狮子大开口了。”

“钱是问题吗?”徐心烈瞥了他一眼,“时间就是生命啊!他们耗得起,我们耗得起吗?”

米禄咬牙点头,看了看外头,待经过了一队官兵,翻身出了窗户。

徐心烈看头发干得差不多了,也牢牢的扎了起来,装备完毕,静静的等他的消息。

第70章 真理在射程之内的公道箭

三更后,米禄像采花贼一样的推开窗,顶着张被风吹得通红的脸,乐呵呵道:“小姐!谈妥了,半个时辰后就出发,在三里外的野渡口!”

“那走吧。”说是半个时辰,实则还要算上米禄回来的时间,其实剩下的并不多。徐心烈留下房钱,跃出窗户,跟着米禄顺着屋脊走了一段,轻巧的跃入一段小巷,向着野渡口的方向摸去。码头村不大,巡逻兵没一会儿就过一趟,间隔很是密集,要不是徐心烈心理素质过硬,还真的很难在这种刺激中保持冷静。

很快两人就摸到了村子外,沿着河走了一段,隐约看见远处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徐心烈立刻趴下了,米禄小跑着上去探看,很快回报:“也是坐船的,商人。”

她便放下心,但还是不敢掉以轻心,裹紧了头巾蒙住了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再次跟了上去。

路遇的一共四人,看身形领头那个还是个女的,她也兜头罩脸裹得严实,穿着虽然朴素,但是身姿婀娜高挑,举止利索,一看就是练家子。他们也在观察自己,两边碰了面,徐心烈与那女头领一对眼,俱都愣了一下,徐心烈刚想开口,那女人却忽然转过了身去。

徐心烈心里有些狐疑,便什么都没说。

“既然同路,那就一道走吧,也好有个照应。”那女人率先道,随后头也不回往前走。

见徐心烈立刻跟了上去,米禄自然不作他想,六个人一路紧赶慢赶的,终于到达了那个神似废墟的野渡口。

之所以是野渡口,就是因为它本身地形并不适合泊船,只有浅浅的一个湾口,是以栈道也不长,停不了多少船只。此时栈道前已经等了不少人,大多在寒风中缩手缩脚的,基本谁都不理谁,见到远处出现的徐心烈一行,便都投来防备的目光。等两边的联络人和船家接上了头,才放心的挪开目光。

只不过之前的人里基本都是男的,唯独这一行陡然出现两个女的,还是有人忍不住往他们这儿偷偷瞥着。

“齐了!上船吧!”船家压低声音招呼道,“赶紧的!一下子少那么些人,官家可不傻!”

即使是冬天,滔滔的黄河水听起来还是汹涌澎湃,尤其是当它完全隐在苍茫的黑暗中时,更显得如隐藏在黑暗中的怪兽。船头的小灯光芒莹莹,比起浓郁的黑暗连萤火虫都不如,看起来仿佛正在怪物怒张的口中,一不小心就会被吞噬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