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重生到农家(10)+番外

陈夏生不理解沈天郁的快乐,他皱着眉毛,很担忧的模样,没说话。

还没进教室,沈天郁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春阳。这是隔壁家的小孩,和陈夏生感情很好,今年读六年级,总是在这边等着陈夏生。

陈夏生把肩膀上的书包递给沈天郁,揉了揉他的后背,说:“你先进去吧,我和你春阳哥有话要说。”

沈天郁应了一声,就走到班里。他学习成绩好,虽然年龄小,也是班里的班长,清早的时候要站在讲台上看学生读书。

陈夏生看着比自己矮一头的春阳,问:“什么事啊?大清早来找我。”

“没事不能找你?”春阳笑着,捶了陈夏生一把,“晚上来我家,我有好东西给你看。”

“啥?”陈夏生疑惑地凑过去,问,“为什么不现在给我看?还要去你家?”

“对啊,我爸妈今晚去外面,就我一个人。”春阳笑,若有所思地说,“就是那玩意,你看不看啊?”

陈夏生没听清楚,后来看春阳的笑越来越坏,才终于懂了,连忙摆摆手,道:“山上栗子都掉下来了,我要和我弟捡栗子去,不去了……”

“晚点来嘛,我睡着了你推我一把。”春阳挤挤眼睛,道,“很有趣,你还没看过吧?我觉得你肯定想看。”

陈夏生犹豫了。

春阳的意思是要给他看点黄色的东西。村里人淳朴,却不是不解风情,村口就有个说荤段子的老人,遇到陈夏生就会打趣着说两段——看他长得高大,以为这是成年的小伙子呢。

不过陈夏生还没有真正接触过这些东西,他觉得自己太小,还不能看。现在想想,又挺好奇的。

陈夏生伸长脖子往教室里看,就看到沈天郁正站在讲台上,用手撑着桌子,低头看书,看起来那么安静。

于是陈夏生点了点头,说:“那好吧,等晚点我过去。”

两人又磨蹭着说了几句话,等进门后,陈夏生就看到班里的学习委员小姑娘正在后面画板报,过了一会儿扭过头对沈天郁说:“花芽,给我写几个字。”

沈天郁抬起头,没说话,却从粉笔盒里拿了两根彩粉笔,漫不经心地往后面的黑板走。

在这里,小名儿是很亲昵的称呼,不是长辈一般都不会这么叫。称呼小名儿也有侮辱人的意思,不过显然学习委员小姑娘不是这个意图。

陈夏生火冒三丈地想:什么叫‘给你’写几个字,板报又不是专门给你出的。

陈夏生知道这个叫季莲的女孩喜欢沈天郁。这在班里都是半公开的事实了,不过村里人碍脸面,这么小的孩子哪儿能这么奔放啊。亏得班主任不知道,不然季莲她妈能把她屁股揍肿了。退一万步讲,这季莲今年都十六七岁了,比花儿大那么多,要不要脸啊。

不仅陈夏生觉得看不惯,班里的孩子都有些不适应,一个女孩儿冲着季莲扮鬼脸,说:“你把沈天郁带回你家吧。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季莲低了低头,羞怯而凶悍地说:“撕烂你的嘴!他写字这么好看,不应该为班里做点事情吗?”

“哎呀呀,不叫‘花芽’了啊!——季莲你写字不好看吗?”

“你再说?”季莲红着脸冲上去。

沈天郁呢?他完全不在意这些小姑娘的吵闹。温吞的性格让他对感情很是迟钝,沈天郁不明白这么小的孩子能懂什么叫喜欢吗?大概像是追星一样,看着长相不错、声音不错,就逗一逗,没恶意,也没什么意思。

他仰着脖子写字。无非是老掉牙的‘少年强则国强,少年富则国富’,没写完就听到陈夏生很郁闷的声音,吼了声:“季蛐蟮,你安静点行不行啊?”

季莲的小名叫蛐蟮,因为她妈生下她后一出门就踩到了蚯蚓,黏在鞋底,粘在地上。她爸重男轻女的观念很深,一看见是个女孩就不高兴了,就给取了个蛐蟮的小名。

本来这名就不好听,还跟着姓,就像是骂人一样。季莲脸红了又青,‘哼’了一声转过身,继续画板报,回去的时候在陈夏生桌子旁边狠狠跺了跺脚。

第9章

正是秋时,山里的栗子都掉下来了。

沈天郁身体不好,尤金莲坚决不让他在家里干农活,重一点的活都让尤金勤帮忙,沈天郁放学回来就干完了,想帮忙都没办法。

可沈天郁又不是懒人,有一天干脆就没去上课,守着要帮忙收麦子。结果晚上回家的时候家里人才看到沈天郁小腿上被砍了一道,血都凝固了,但是伤口很深,都快看到骨头了。

那么深得伤口,沈天郁硬是一声没吭。要不是陈夏生在吃饭的时候低了低头,沈天郁还打算一直瞒下去。

于是尤金莲坚决不让他再下地干活,反应非常激烈,看起来都要揍沈天郁了。

沈天郁说:“这点小伤算什么?李源的脚趾都被砍掉了,现在不也要去干活吗?”

尤金莲嗤笑一声:“那小丫头片子,是故意把镰刀往脚上砍的,懒货。在学校每年都是倒数第一,老师天天往家里跑,丢脸丢到姥姥家了。能跟我儿子比?”

然后说:

“你给我好好读书,我不用你帮忙。”

话说的绝情,但是还是护着自家儿子。沈天郁怎么会不明白呢?他讨厌自己那么没用,一到秋天就郁郁寡欢。陈夏生发现后就会带着沈天郁去山里捡栗子,又能卖钱又不累,和玩儿似的。

掉下来的栗子会裂开一个口,带着毛刺的外皮像是被什么东西横腰切开,见到栗子先不弯腰,而是用脚踩一下,等里面的栗子跳出来再捡。

陈夏生干农活是一把好手。有时候都不用弯腰,踩一脚就能让那栗子从地上蹦起来,乖乖落到手心里。

沈天郁没他那本事,还要弯腰或者蹲着,权当锻炼身体,山里栗子多,小的和桂圆差不多,大的比酒塞子还大。沈天郁慢慢地捡,也不着急,过一会儿也能捡一小筐。

天黑的越来越早,刚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有些暗了。陈夏生把沈天郁筐里的东西倒出来,自己背着,然后说:“渴了,等会儿我,我去喝口水。”

“嗯。”

村里的孩子不带水瓶,渴了就去河边用手接一捧。沈天郁等了一会儿,就看到陈夏生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捏着一尾虾,笑盈盈地说:“鸭子又有吃的了。”

沈天郁对陈夏生这种生机勃勃的旺盛精力表示惊叹,以至于无言以对。他觉得陈夏生是这个山坳最优秀的儿子,一举一动都像是带着春意一般,生机盎然。

山里的儿子喝水的时候光脚走到河里,脚上湿漉漉的,现在就赤脚走山路。秋天的山里,石路湿凉,陈夏生也不在意,等脚心干了才擦擦土,穿上鞋子。

到了家门口,陈夏生才把背上的栗子倒了一大半在沈天郁的背筐里。他的意思是,沈天郁捡得栗子比自己多。

陈夏生这种细小而无处不在的关怀、细心,总能微微触动沈天郁看似淡无波澜的心。

放下背篓,陈夏生跑到鸭子常常下蛋的那个土坑旁边,蹲下后伸手摸了摸,惊喜地说:“今天下了两个蛋——”

陈夏生转过身把鸭蛋塞到沈天郁手里,温热的蛋让沈天郁有些手足无措。陈夏生快乐的心情影响到了沈天郁,他转身到厨房,把蛋给了尤金莲。

两年前尤金勤和陈寡妇到了城里打工,就在农忙的时候回来。陈夏生还在上学,就留在了村里,平时在尤金莲家吃饭。尤金莲一个女人不容易,家里养了个大高个子的小伙子,干活就轻松多了。

自从沈天郁上学,家里的鸡蛋和鸭蛋就没出去卖过,都留着给沈天郁和陈夏生吃了。陈夏生总去河里捞鱼虾,家禽下的蛋都好吃,个大,晚上尤金莲就给他们两个摊荷包蛋,让他们两个发育中的男孩儿添加营养。

晚上的时候沈天郁在桌子前趴着写作业,就看到陈夏生撩起帘子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