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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亲爱的小孩(76)+番外

“但动摇军心。”

“……”顾慨棠说,“我尽量不咳出声来。”

“你……”刘浩然长叹一声,“你啊……!”

坐在首位的领队不能咳嗽,因为他每咳一声都能让其他队员心里一颤,紧张的气氛飙到极点。

顾慨棠喉咙痒得十分痛苦,可硬是凭借意志力和清水忍了下来。那场竞赛是现场录播的决赛,长达三个小时的比赛,顾慨棠从头到尾都没有很清晰的咳嗽声。

比赛结果毫无悬念,顾慨棠的团队以压倒性的胜利打败对手。

百分制的比赛,结果竟然领先对方四十分,顾慨棠一队总分七十分,顾慨棠个人夺分高达六十分,每每按下抢答键,都让对方队友……欲哭无泪。

第64章 黑暗再也不显得可怕,小野立刻爬到那人腿上,很快被卡住腋下抱起。

比赛结果令人欢呼雀跃,只可惜贡献最为突出的顾慨棠病情恶化,因为之前压得太狠,下了场后他咳得不能自已,连庆功会都没有参加。

难得来上海一次,比赛结束后举办方组织研究生和导师去参观东方明珠,顾慨棠以曾经去过、并且感冒没好为由,留在宾馆。

顾慨棠躺在床上,给家里人打电话。他的声音听起来怪怪的,妹妹问:“哥,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顾慨棠道:“没有。”

“骗人,你嗓子都这样了。”

顾慨棠顿了顿,说:“好吧。可能是最近有些累。”

顾慨梅停了一会儿,垂头丧气地说:“对不起哥。”

顾慨棠愣了愣,疑惑地问:“什么?”

“我……应该向着你,帮帮你。”顾慨梅说得吭吭哧哧,语焉不详,但顾慨棠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他站起身,向外看,轻轻咳了一声,问:“为什么?”

顾慨梅沉默了好一会儿,说:“……我怕你恨我。”

她是那种安于现状,希望生活平安稳定的人。微小、能提高生活质量的改变是顾慨梅愿意接受的,但风浪大一些,就能让她惊慌失措,失去理智。

她和顾家父母一样,因为顾慨棠的所作所为让他们感到不安,所以试图刺痛顾慨棠,希望他能恢复理智。

但顾慨棠到上海参加比赛,离她远了,顾慨梅又开始想,感情的事,真的是靠理智能割裂的吗?

……人,是不是都会对最亲近的人毫不手软?哪怕对方曾经用手臂坚定的把你护在怀里。

顾慨棠闭上眼睛,心情动荡难安。

挂了顾慨梅的电话后,顾慨棠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前些天既要在医院照看父亲,又要留意竞赛的事情,顾慨棠的脑袋里一直绷了一根弦。

现在这根弦突然断了,那些杂七杂八的碎屑碎事就一股脑涌了过来。顾慨棠越想越头痛,他吞了两片感冒药,下午三点钟就躺在了床上。

感冒药有安眠效果,顾慨棠被人摇醒时已经是六点钟了。冬天白天短,窗外一片黑,顾慨棠睁开眼,就看见床边站着三个模糊的黑影儿。

床头灯被人打开,原来是刘浩然、阚平,还有一个服务生打扮的矮个男生。

“……老师,”顾慨棠从床上坐起来,有些茫然地看了看,问,“您怎么回来了?不是去东方明珠了吗?”

“我给你带了饭。”刘浩然说,“打电话不接,敲门也不开门,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让酒店的服务人员过来开的门。”

顾慨棠彻底清醒了,他说:“不好意思,我睡得太沉。”

“病这么严重?”刘浩然道,“你赶紧喝点粥,一会儿我带你去医院。”

顾慨棠摆摆手:“应该没事,就是睡前吃了点感冒药。”

刘浩然对阚平说:“你们那儿有体温计吗?”

“有,我去拿。”阚平说着,匆匆往外走。

顾慨棠觉得十分尴尬。因为他和阚学长并不是很熟的样子,这样麻烦人家,他实在是过意不去。

刘浩然道:“要是不发烧就再坚持一天,反正明天就回家了,你的医保卡都在北京呢,回去报销也方便。”

顾慨棠‘嗯’了一声。他睡了很长时间,饥肠辘辘,漱了漱口,就开始吃面前的海鲜面。

面还是热的,里面给的料很足,有蟹肉、鲜虾、还有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鱼肉。

刘浩然知道顾慨棠喜欢吃面食,所以也没买其他的东西。

顾慨棠吃得眼镜上都是雾气,他摘下眼镜放到一边。吃过饭后,顾慨棠量了体温,体温是三十七度。

刘浩然道:“我看你吃饭那么有胃口,就估计没事。”

顾慨棠‘嗯’了一声。

阚平已经回到自己的房间,而刘浩然没有要出去的打算,他坐在顾慨棠床边,看顾慨棠存在电脑上还没发表的论文。

刘浩然博闻强识,知识渊博,看顾慨棠的文章时,都不用提前做功课,就能提出许多有针对性的意见。

他时不时和顾慨棠说两句,两人讨论一番,确定要改的话,刘浩然就在电脑上帮顾慨棠做标记。

刘浩然上了岁数,既有近视眼又有老花眼,看电脑屏幕时总要眯着眼,而低头敲字呢,又要摘下眼镜,他的脸都要贴在键盘上,才能看清上面的字。

顾慨棠看刘浩然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敲键盘,心里很不好受。顾慨棠想让刘浩然放到那边,一会儿自己弄,但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刘浩然给顾慨棠细致地看了论文,花了将近三个小时,直到晚上九点多,他才放下电脑。

刘浩然道:“行了,你早点休息吧。”

顾慨棠说:“刚九点……,我下午睡了很长时间,您要是不累,就再待会儿吧。”

刘浩然一愣,随后果然坐了下来,问:“小顾,你有心事?”

“……”顾慨棠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是。”

刘浩然叹了口气,说:“你这个年龄段,还能有什么烦心事。是你交的女朋友吧。”

顾慨棠没否认,只说:“我家里人不同意我和他在一起。”

“嗯?为什么不同意?”

“……”

顾慨棠轻轻叹了口气。

刘浩然就知道不应该问了,他本来想吸根烟,但想到顾慨棠的咳嗽,就忍住了。刘浩然问:“你现在是什么想法?”

“不知道。”顾慨棠说,“……我想和他谈恋爱,但我父亲不同意,气得很厉害,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办。”

顾慨棠一向有主见,刘浩然也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无助的表情。

刘浩然说:“我不太了解你们年轻人的想法。但我这个岁数的人,还是更偏向父母。”

虽然当初他自己面对时,不是这样选的。

顾慨棠没说话。

刘浩然道:“父母都是爱子女的,对方要是真好,时间长了,他们不会为难。但如果是你看走眼了呢?女朋友可以再找,就算结了婚也能离婚。可是父母就只有你啊,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有些事,等你再大一点才能明白。”

顾慨棠沉默了一会儿,说:“已经有点明白了。我爸给我气得住院,在医院里,我看他带着氧气罩,当时就觉得我……我是不是错了?”

刘浩然难得看到自己能干的大弟子如此落寞的表情,虽然不知道怎么样能把父亲气得住院,却还是安慰道:“做错了也不要紧,谁二十几岁没做过错事呢,只要能够及时改正,没什么大不了。”

顾慨棠几乎没有和刘浩然谈过自己感情的事情,刘浩然知道的很少,给他的建议还算是中肯。

但得到了刘浩然的答案,顾慨棠还是迷茫,他问:“老师,如果……如果对方不是你的女朋友,比如,是您和师母的关系。你很爱对方,对方在你心里已经是家人了,你还能‘改正’,还能放开那人的手吗?”

刘浩然沉默了一会儿,说:“那我宁可忍受一次除了我以外,别人都不会感受到的痛苦。那也比做出不能挽回的事,让你深爱的人全都受到不利的影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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