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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贵妻荣只是传说(58)

艾姨奶奶脸上一变,轻哧道:“都说过多少回,我不是艾姨奶奶。”说着艾姨奶奶把手伸到桃姑面前:“我叫艾丽莎·里森,你叫我艾丽莎好了。”

这是什么意思?称呼出嫁女子的闺名,这就算同为女子也是失礼之举,桃姑镇在那里,丫鬟一脸急的要哭出来:“艾姨奶奶,这不是在你们本国,中国有男女大防。”艾丽莎沉下脸对那丫鬟:“你若不耐在我这里,依旧回大奶奶那边去。”

丫鬟吓得急忙跪倒,谁都知道这艾姨奶奶是最难伺候的,最恨别人称她为艾姨奶奶,要叫她为里森姑娘,偏生大爷一听见,就说这些下人没规矩,一个个都送去打板子,前后也换了十多个丫鬟,自己到她身边不过三个月,要真是回去,定要被大奶奶胡乱配了人。

见丫鬟在那里哭起来,艾丽莎哼了一声:“好了,你起来吧,什么男女大防?若真是有男女大防,怎么大爷又能娶那么多妻子?”

丫鬟又想开口解释,但知道艾丽莎是听不进去的,也只得闭嘴。桃姑看着这幕,不知道她在本国是怎么个情形?但看她一双大脚,说话的神情,那国的习俗和中国定是不一样的,此时离国何止万里,困在这个小岛上,做着一个男人的妾,语言不通,习俗不一样,还要受着那些争风吃醋的事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乡?

同为女子,桃姑不由对她生出几分怜惜,艾丽莎的眼已经从海面上转过来,又是满脸笑容:“楚爷,听的你没有情人,不然你做我的情人好了。”

桃姑没料到她一开口就是这样惊世骇俗的话,一张脸早变的通红,丫鬟又要哭出来,忙拉住艾丽莎的胳膊:“里森姑娘,我们回去吧,这风渐渐冷起来。”

艾丽莎还是歪着头等着桃姑的回答,桃姑从初时的震惊中醒过来,拱手一礼:“朋友之妻不可戏,艾丽莎,你的美意,在下只能拒了。”艾丽莎的大眼睛还是眨了眨,歪着头道:“可是她们都说我不是轩怀的妻子,并没有经过婚礼,这样的话,我该是他的情人,在我国,情人再去找旁的情人,是不能管的。”

桃姑看着艾丽莎有些悲伤的脸,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半天才说出一句:“艾丽莎,此时不是在你国,而是我国,入乡随俗,你是再不能说你国的风俗了。”

艾丽莎眼里的黯然更深,当初不过是父亲说想来这个传说中的黄金国度,带回香料丝绸等物,可以重振家业,母亲舍不得离开全家分别,才冒险跟着来到遥远的东方,谁知道还没到,就被海盗把全家杀的精光,最后只剩下自己和小妹。

自己辗转来到林轩怀的身边,成了他的情人,虽然锦衣玉食,备受宠爱,可是何时才能回到故乡?还有那当日就和自己分开的小妹,就想林家的女人说的一样,轩怀能给你富贵,自然也能把富贵夺掉。

桃姑看着她一脸的忧伤,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丫鬟又小声催促几下,艾丽莎这才跟她转身回去,桃姑看着她的背影,在大宅生活,能生下一儿半女,就算日后失宠,也能站稳脚跟,可是她是异族女子,林大爷能让她生下子女乱种吗?

47消息

在海边怔怔站了许久,海浪轻轻的拍着桃姑的脚,桃姑觉得脸上凉凉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有了泪,也不知这泪是为艾丽莎流的还是为自己流的?

风越来越大,背后传来脚步声,接着是春花的声音:“楚爷,都过了饭时许久,大奶奶命奴婢来寻你。”桃姑转身,看着春花被吹的有些乱的头发,对春花她们来说,艾丽莎现在过的日子是她们做梦都想的,可是谁又知道艾丽莎的苦?

桃姑转眼又觉得好笑,男子三妻四妾不是应当的吗?就像陈知隆说的,艾丽莎她本国不许纳妾,但并不碍着那些男子在外养几房情人,世间可有男子能矢志不渝?可是就算男子能矢志不渝,外人也会笑话他怕老婆,连个妾都不敢纳,那女子为了名声又要为男子纳妾。

自小到大,听的见的,日子过的殷实的人家,没有侍妾的,十无一二,连当日裘世达出门时候,裘家父母也曾说过,赚了银钱,自然要纳几房妾来替自己分分辛劳,话是这样说,可是还不是嫌自己貌丑不端。

春花见桃姑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有些奇怪的问:“楚爷这是怎么了?”桃姑那飞到天外的思绪才被扯了回来,忙摇头笑道:“没什么,倒还劳你寻我。”

春花抿嘴一笑:“伺候楚爷本就是奴婢的分内事,说什么辛苦不辛苦?”桃姑看她说话时候,那眼睛里带出的风情不由又笑一笑转身往前走去,春花跟在后面,走了一段又笑着说:“楚爷和原来来过的都不一样。”

肯定不一样,不过桃姑还是笑着问道:“哪里不一样?”春花偏着头道:“原来来过的爷,想是在海上熬的久了,都,”说到这里,春花微微捂了下嘴,并没说下去。

桃姑不由有些害羞,别说这时自己是男装示人,就算当日在乡间的时候,妯娌之间,也少有说的这么露骨的,顶多就是有几个妯娌开玩笑时会问夜里可怎么熬?桃姑心里还要骂句轻狂。

春花用袖掩住口笑:“都说楚爷原本是读书人,现在瞧来真是半点不差,这样腼腆,说几句实话都羞的满脸通红。”此时已经来到山上,桃姑转身看了看大海,春花也随着她的视线去看,春花名如其人,今日穿的是鹅黄色的褂子,里面衬着桃色的袄,白绫裙,再加上腰上系的柳绿绦,就根支春风中颤颤巍巍的迎春花。

她真是女子最好的年华,“有十六了没?”春花觉得今日的桃姑真不是一般的奇怪,但还是笑着答道:“奴婢去年过的十五岁生日,还没十六呢。”

真好,真是如花似玉的年纪,桃姑继续往上面走:“难道就这样在这岛上过一辈子?”春花咳了一声:“这有什么,要有爷看上了,就被带走,没爷看上,等过了十八,就配个下面的人,横竖是林家的人,这一辈子,说快就快,当日那么多女子,我落到这地还算好的,有那卖到下等窑子里的,听几个爷说过,那可是不管脏的臭的都。”

桃姑只觉得这几句话更让自己的心沉甸甸的,都说这是女子的命,落到那块地上就成什么样的苗,可是能随便认命吗?

大宅外练武场的人都已散去,春花见自己说出那些话后桃姑又沉默,也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只是默默跟在她身后,进大宅,回到院子,春花先给桃姑端上茶才匆匆去端饭。

林家的饭食自然是精美的,桃姑却有些噎不下去,刚吃了几口,就来个婆子道:“楚爷,大奶奶请你往后面去。”

这还是头一遭,桃姑忙接了春花端上的茶漱一漱口,就跟着婆子往后面去,自然不是在林家内室,而是一间常起坐的小厅,林大奶奶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纸条,眉头皱的很紧,一只鸽子停在椅子扶手上,桃姑上前行礼时候林大奶奶才醒过来一样,忙起身还礼,吩咐丫鬟上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