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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言绣年(10)

“不必了,我要来娘屋里坐着看书,你和小吴服侍就好。”孟微言说着就往屋里走去,虽说宁王妃不在,这些近身服侍的事,都该是海棠玉兰这些大丫鬟来做的,不过这会儿孟微言亲自点名,也不会有谁敢有异议。

孟微言在宁王妃平常起坐的地方坐好,玉兰就上前给他倒了一杯茶,孟微言的内侍小吴已经在旁边磨着墨,孟微言故意道:“锦绣呢?怎么不见她来?”玉兰抿唇一笑:“锦绣这丫头,想是害羞呢,大哥您稍等,我去叫她。”

孟微言嗯了一声,从宁王妃的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看起来。玉兰已经走出屋子,见锦绣在廊下徘徊,玉兰掩口笑了笑才上前对锦绣道:“大哥叫你呢,你怎么还不去?”

“玉兰姐姐,我昨晚没睡好,这会儿想……”玉兰已经拉着锦绣往屋里走:“要平常,我自然能做这个主,今儿不成,今儿是大哥特地点名要你去呢,快去吧。”

“玉兰姐姐,我……”锦绣还在那支支吾吾的,玉兰一脸了然的笑:“你怕什么呢?里面又不是老虎,再说大哥之前来的时候,你也曾在旁边伺候过笔墨的,这会儿怎么就扭捏了?难道说你觉得这会儿你大了,王妃会说什么?你放心罢,有我们呢!”

玉兰这话说的锦绣的脸没来由地红了一红,玉兰已经把锦绣推进了屋,孟微言抬头看向锦绣,对锦绣微笑。

说实在话,孟微言可以算是锦绣见过的,生的最俊俏,身份也是除了宁王之外,最高的一个男子,更难得的是,孟微言为人还十分有礼,据他身边的内侍说,伺候孟微言那么多年,就没被孟微言大声呵斥过,这样的主人,真算是非常难得了。

可这会儿锦绣真觉得孟微言就像老虎一样,如果说有一天,真像锦元猜的那样,宁王府让锦绣去服侍孟微言,锦绣再也没法想下去。

小吴已经笑了:“锦绣,快来,这松烟墨,你磨的最好。大哥经常说我呢,说我磨了那么多年的墨,为何总是没有你磨的好?”锦绣觉得脚步都像有千斤重,好容易挪到书桌边,对孟微言努力挤出笑容:“其实,我磨的,也没有……”

“不一样,不一样!”小吴已经打断锦绣的话,随即笑嘻嘻地道:“锦绣,你磨的,带着手香,我们磨的,就……”

“胡说八道!”孟微言已经拿起手中的书打了小吴的脑门一下,小吴还是满脸笑嘻嘻地,把砚台往锦绣这边推了推,伸手摸了摸孟微言的茶杯:“哎呀,茶凉了,我去给大哥再倒一杯。”说着小吴就端起茶杯打算泼掉残茶,再给孟微言倒一杯。

锦绣这下更加发窘,还是拿起磨了半截的墨给孟微言磨起来,孟微言低头看着锦绣的指尖,能近身服侍的丫鬟,都是一把春葱样的手,锦绣也不例外,孟微言很敏锐地看出,锦绣的手些许有些颤抖。

“你怕我,在躲着我,为什么?”正在努力把心思倾注在墨上面的锦绣突然听到孟微言的问话,差点把墨磨出了砚台,接着锦绣才努力收敛心神:“大哥说笑话了。”

“有没有说笑话,我比你明白,锦绣,告诉我,为什么这段时间都在躲着我。”孟微言毕竟是王府世子,不用刻意表现威严,锦绣已经在这几句问话下,想给孟微言跪下了,不过锦绣还是努力让自己的面上保持平静:“大哥,我并没有,躲着大哥。”

这一句话断断续续,孟微言还想继续问下去,小吴已经端着茶过来了,孟微言看着锦绣那更加颤抖的指尖,晓得自己要再问下去,锦绣就要哭了。这倒奇怪了,锦绣为什么这么害怕自己?难道说是她已经知道了宁王妃的打算?可是在这王府之中,也不是孟微言自夸,最好的就是来服侍自己,服侍自己可比服侍自己的爹爹,宁王来的自在多了。

难道说锦绣已经有了心上人?毕竟她已经十四了,正是豆蔻年华。但她从小在这王府,也见不到什么别的男人,除非就是自己家的这几个男人。自己的爹,不大像,自己的两个弟弟?孟微言想到这个可能性,眉不由微皱,这倒有可能,毕竟两个弟弟,一个十五,一个十四,年纪和锦绣差不多,再说他们也是郡王,以后去了封地,似乎前景并不比跟着自己差多少。

那要是锦绣喜欢上了自己的其中一个弟弟,那么宁王妃的安排对锦绣来说,反倒不好,

孟微言轻咳一声,很想问问锦绣,到底心中是不是已经有了别人,就听到锦绣的声音响起:“大哥,墨磨好了。”

纵然心绪不宁,锦绣还是尽一个丫鬟的职责,把这墨磨的不浓不淡,写字正好。孟微言提起笔,小吴已经上前压着纸,等孟微言往上面落下第一笔。孟微言往上面写了个大字,这才装作不经意地问锦绣:“锦绣,你进府这么些年,你的家人你还惦记吗?”

☆、第9章 迷茫

提起这个,锦绣不由精神一振,但很快锦绣就想起王府规矩,声音也变的小了:“既入了王府,就是宁王府的人,我的家人,自然也只有在这里面。”真是的,谁要问这些,孟微言心绪不宁起来,要写的第二个字,刚写了一横,就觉得这一横歪歪扭扭,字不成字!

孟微言的眉头皱起来,他和宁王生的很像,这样一皱眉,就更像宁王了,在锦绣的印象中,不常见的宁王是个不能触犯,有任何不敬都会被呵斥的大人物。此刻见孟微言皱眉,锦绣的手一抖,竟把砚台推到纸上。

墨泼出来,整张纸到处都是墨点子。

小吴哎呀了一声,就去拿抹布:“锦绣你今儿是怎么了?赶紧拿帕子把大哥手上的墨给擦掉,不行,还要传热水。”说着小吴就丢下抹布,跑到门口叫玉兰打热水进来。

锦绣已经吓的给孟微言跪下:“大哥,我,我是无心的。”孟微言的眉头皱的更紧,他看向锦绣:“你今儿到底怎么了?能不能和我说说?”

孟微言这话让锦绣的眼泪顿时流出,她也晓得自己心中想的,不能和孟微言讲,可是若不讲呢,锦绣也不知道,该怎样敷衍孟微言,因此锦绣用帕子擦着眼泪:“我,我只是,只是,想家了。”

想家了?孟微言突然笑了:“果真是想家了,方才你还骗我呢,起来吧。”锦绣抬头看向孟微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这会儿满是眼泪,更显动人。这个锦绣,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孟微言心中不由泛起这个念头,接着孟微言就低头,不能去想这件事,娘不是说过,总要等到继妃过了门,有了身孕,才好……

玉兰已经带着丫鬟端着热水进来,见状玉兰吓了一跳,忙走过去给孟微言挽着袖子,又拿着手巾给他擦手:“锦绣向来都是谨慎的,今儿怎么就闯了这么大的祸?”

“不关她的事,是我字没有写好。”孟微言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见锦绣还跪在地上,孟微言对锦绣又笑着道:“起来吧,不要再跪着了。”锦绣低声谢过孟微言才站起身,见玉兰已经服侍孟微言洗好手,锦绣脸色微红地上前要把那张被墨污了的纸拿去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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