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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兰曲(15)

说着方老爷顿一顿,大概也只有虎哥儿这么一个儿子了,这么些年,这么多的妾室通房,总共也就那么一两个人有过喜。方太太明白方老爷的心结在那,伸手过来握住方老爷的手:“不如再寻几个宜男之相的女子过来,只有虎哥儿一个,难免单薄些。”

方老爷摇头:“不必了,别去白白糟蹋人家清白女儿家,又多造些孽。”方太太嗔怪地看他一眼:“胡说,能被老爷看上,那是她们的福气,怎么就叫糟蹋?”福气?这个词让方老爷唇边现出讽刺笑容,当年娘就是这样说的,被邱家看上,那是姐姐的福气。可当真是福气吗?

见状方太太没有再说话,只是重新拿起扇子给方老爷扇着:“虎哥儿要过来的话,就把碧纱橱给收拾出来,在那我也听得到动静也好安心。”方老爷拍拍妻子的手:“这家,亏得你贤良,不然还不晓得闹出什么乱子来?”

不贤良又能怎样?当初嫁过来还能算势均力敌,现在方家早已一飞冲天,而自己娘家还要靠着方家做些小生意才好过日子。又加上没生下儿女,不贤良这方太太的位子只怕坐的没那么稳。

心里虽对丈夫难免有些怨,但方太太面上依旧平静,只是微微垂下眼:“我也不过就是少些错罢了,这么一大家子人,换

个能干的定是井井有条,哪似我,还让罗姨娘去寻外甥女的是非。”

提到邱玉兰,方老爷的眉又皱下才道:“罗姨娘性子就是这样,她但凡性子温顺些,你也能多个帮手。玉兰那里,我记得还有两个罗姨娘送的丫头,你把她们全带走,挑两个好的给玉兰使,免得那些丫头念着旧主,不晓得会在罗姨娘面前搬了什么是非。”

方太太自然只有应是的,见方老爷面上满是疲惫,忙道:“不如老爷先在这歇个晌?”方老爷点头往床上歪去,方太太忙叫雨青过来打算服侍,方老爷伸出一个指头摇一摇:“别叫别人了,我们好好说说话。”

说着方老爷闭上眼,方太太的心被说的越发酸,拿起扇子坐到床边给丈夫打着扇子,雨青带着人退出去。屋内只剩得他们夫妻俩,看着床上的丈夫,方太太的泪掉落,当年初嫁过来时候也是夏天,那时候钱没那么多,服侍的人也没有,方老爷成天在外做生意,每天都到很晚才回来。自己就怕他被蚊子咬,整宿整宿地给他打着扇。想起来那时虽日子没现在过的这么好,夫妻之间也很恩爱。

不像现在,连好好地说会儿话都成奢望了,方太太的手被方老爷握住,方老爷睁开眼看向妻子:“别给我打扇了,躺会儿吧,这些年累了你。”方太太想把手从方老爷手中抽出但终究没抽出来,顺势躺到丈夫身边,听着丈夫的呼吸,感到自己的手在丈夫的手心,方太太唇微微翘起,露出安心笑容。

雨青带着春柳她们在外面廊上坐着,几个小丫头都在东倒西歪地打瞌睡,雨青手里拿着针线却一针都没动,看着低垂的帘子眼里有叹息闪过。几个大丫头,雨梅没了,小玫去服侍邱玉兰了,唯独自己,已经十九了,虽说被方老爷收过房,可一年也就那么几次,若能有个孩子还好,可没有孩子,这样白白在这屋里熬着算什么?

雨青轻叹一声,春柳已经啊了一声站起身:“梅花姐姐来了,老爷和太太在歇午,姐姐先请在这里坐下。”梅花是罗姨娘的另一个丫头,平日和雨青她们还好,今儿这脸色和平时不一样,只是小声道:“能请老爷起来吗?罗姨奶奶心上不舒服,要请医呢。”

雨青也走上前:“梅花你先坐下吧,太太难得歇午,难道我们还要不知好歹地去打扰?”梅花听了这话脸色有些变了,但心里毕竟虚着雨青一些,咬下唇道:“可姨奶奶那儿也是要紧,不如我进去,好姐姐,定不会让你吃挂落的。”

雨青挡住她:“这可不成,妹妹,你就坐在这和我们说说话,等太太醒了再说

。”左不成右不成,梅花只得跺下脚:“那我先回去和姨奶奶说,好姐姐,等太太醒了,你千万要告诉太太。”这是自然,梅花又往上房看了眼也就急忙走了。

春柳凑到雨青面前:“姨奶奶今儿这是怎么了,似乎和平日不大一样。”雨青拍一下她:“休管,横竖我们好好服侍就是。”

梅花匆匆跑回罗姨娘房里,刚听到脚步菊花就掀起帘子走出来:“怎么,老爷不肯来,你这死丫头,叮嘱过你要把姨奶奶的病说的重些。”在里面床上躺着的罗姨娘听到方老爷不肯来,拿起床上的枕头就往梅花那边扔去:“养着你们做什么,什么都做不得,连请个人来都不会。”菊花忙上前安慰:“姨奶奶,您先消消气。”罗姨娘披头撒发地在床上发狠:“消气,我儿子都要被抢走了我还消什么气?”

作者有话要说:做妾啊,男人的宠一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13 打算

菊花使眼色让梅花端西瓜过来,梅花虽被枕头砸了下也不敢说,还是端着西瓜上前,菊花拿银叉叉一块西瓜给罗姨娘:“姨奶奶,凡事要往好处想,您想想,老太太为什么先遣人来告诉您一声,不就为的让您这回听老爷的话,别和老爷闹。和老爷闹了,谁最高兴,不就是另外几房吗?她们巴不得您从此失宠,她们好作践您呢。”

是吗?罗姨娘被这几句话说的有些转意,菊花趁机又指指这西瓜:“老太太对姨奶奶您,可是真心疼爱的,别的不说,就这西瓜虽不是什么稀罕物,可是除了太太老太太房里,就只有这里可以想吃就吃,别人房里都不过定着数的,每天半个或者一片。”

这几句话真正说到罗姨娘心坎上了,她接过西瓜只觉得今儿这西瓜特别甜,见状菊花松口气,凑到罗姨娘耳边道:“再说了,老爷一年在家,满打满算也只有两个来月,这家里说话最算数的还是老太太,等老爷走了,您去和老太太说,让老太太照顾哥儿,等哥儿到了老太太房里,那姨奶奶您还不是想瞧就瞧?”

罗姨娘不由抓住菊花的手:“你这话说的对,我怎么就没想到?”菊花腼腆一笑:“姨奶奶,您是哥儿的亲娘,心直往哥儿身上使,想不到这些也是有的。奴婢为的不就是哥儿和姨奶奶您贴心贴肝?”罗姨娘坐起身:“好,这话说的是,方才真是我急糊涂了,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自然只认我这个亲娘。”

说着罗姨娘起身穿鞋:“走,去瞧瞧哥儿去。”菊花这才松口气,照今儿这些来瞧,方老爷对罗姨娘已经有些厌弃,若再像以前一样顺着罗姨娘让她去闹,到时罗姨娘不得好果子吃,这些服侍她的不也一样跟着倒霉,只有先劝着她,先把这关过了,至于之后的事,到时再说吧。

菊花思量定了,忙上前为罗姨娘梳妆,嘴里还道:“老爷的脾气姨奶奶您是最晓得的,说翻脸就翻脸。老爷横竖一年回来也就这么些天,您就多顺着他些,别白白地把老爷推到别人房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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