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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夫记(41)

楚首辅在朝中日久,势力太大,若不预先安排,只怕文璞走科举这路不成,可是除了一年前离开京城就任扬州通判的苏老爷,朝中官员自己认识的并不多。

秦夫人那里已经兑现了文璞平安长大的承诺,再去求她不免有些不知进退,别人又不认识,难啊。文璞见玉翠脸色变化,好奇地道:“姐姐,难道你还想开这个小客栈吗?”玉翠不想让自己心里所想对文璞有什么干扰,笑着道:“总开了几年了,舍不得也是常事,我去做饭吧,今儿你写的好,我给你排骨汤喝。”

在灶下做饭,玉翠思来想去,哪有半分心思对着锅灶,不停地往灶膛里送柴,如果能像熊熊大火一样把那些全都烧掉就好了。直到榛子的惊叫声响起:“呀,掌柜,你怎么把火烧到灶门口了?”玉翠才发现有火星已经到灶旁边堆着的柴上,忙打起一瓢水往那火上泼去。

火是熄了,但那柴已经湿了,看来今天做不了饭了。玉翠摇头,对榛子说:“你出去外面买几个馒头,再买点卤肉回来。”榛子答应着就出去。

玉翠生起小火炉,在上面炒了个青菜,拿豆腐做了个汤,等全部弄好榛子也买了馒头带了两包肉回来。馒头,卤肉,炒青菜和豆腐汤,看起来也算丰盛,文璞拿着筷子笑着道:“姐姐,你做的排骨汤呢?”榛子嘴快:“今儿掌柜的也不知道怎么了,烧火时候把火都烧到灶门口,排骨汤是做不成了。”

玉翠用筷子敲一下榛子的头:“你啊,就是嘴快。”榛子嘻嘻一笑,文璞拿起个馒头打了碗汤,慢条斯理地把馒头扔到汤里泡着:“姐姐,是不是今天那个邱先生的事?”玉翠本想用邱先生做个挡箭牌,但又怕文璞对邱先生更加不满,笑着说:“没有,我只是在想过一个月小姑姑就满三年了,你的孝期也满了,到时除了请僧众来做道场,还要给你预备新衣服。”

吃的津津有味的文璞的嘴停了下来,松软的馒头似乎变的有了沙子,三年了。娘去世已经三年了,文璞叹气,玉翠伸手握住他的手:“你那时候小,不能为你娘出头,等你有了本事,就可以为你娘出头了。”文璞嗯了一声,玉翠又拍一拍他的手:“吃饭吧。”

玉翠的手很温暖,那种温暖文璞很熟悉,还有她温柔的话,如果没有她,没有她给予自己的这种温暖,文璞不晓得自己会不会坚持下去。当年楚明叡那板板带着致死之意,文璞心里只是在想,还没见到玉翠,没和她诉过冤屈,自己不能死去。

玉翠见文璞还是没吃饭,眉头挑起:“怎么了?”文璞把碗放下,看着玉翠无比认真地说:“姐姐,你心里有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临睡前觉得眼睛有点疼,以为睡一觉就好,哪晓得起来时候眼睛肿成了桃子,于是拼命滴眼药水,到下午总算好一点了,但是不知道会不会反复,如果反复的话估计要停个两三天了。

偶遇

玉翠笑了:“我心里没有你的话,怎么会照顾你?”这样的话文璞不是第一次听,可是这次文璞没有像平常一样心里很高兴,他摇头:“姐姐,不是心里有弟弟那样的,而是……”文璞在心里搜寻着合适的比方,他脸上浮起浅浅红色,以至于让说出的话都变的有些口吃:“像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样的有我。”

玉翠认真地,小口小口地在喝汤,好像这汤是自己喝过最美味的东西,过了会儿她才把头抬起来:“文璞,我们不是有约定吗?到那个时候姐姐再告诉你。”文璞的头又继续摇起来:“姐姐,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

玉翠抬起头,两年来文璞长的很快,个子早已超过自己,唇边的胡须已经不是那种柔柔的绒毛,而是有些发黑,他已长成少年,在别人家这时候早该寻媳妇了。他眼神坚毅,一心想要求个答案,玉翠看着他:“文璞,你能承受天下人的讥笑吗?娶了我,你要受的,是全天下人的讥笑。”

全天下人的讥笑,文璞的语气依旧坚定:“姐姐,没有了你,我都不知道能不能长这么大,全天下的讥笑,我又不和全天下人过日子。”玉翠笑了,笑容里有点苦涩:“可我,舍不得让你去受全天下人的讥笑。”

这个孩子,自己亲眼看着他长大,三年下来,已经是相依为命,怎么舍得让他去受全天下人的讥笑?玉翠拿起筷子给他夹一筷子肉:“吃饭吧,那些事你慢慢就会明白了。”文璞还是不去动筷子,抬头依旧倔强地看着玉翠:“姐姐,我……”

榛子已经推门进来:“掌柜的,兴儿哥哥来了,还带了些东西。”文璞上学之后,玉翠就让兴儿重新去投了家,新这家姓裘,是朝中女官,女人待人总要和气些,兴儿在裘府日子过的不错。兴儿挂念着旧主,常带些裘大人赏的东西来看文璞他们。

兴儿已经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笑嘻嘻地说:“掌柜的,我们大人昨日接了皇命,升了侍郎,赏给我们许多东西,我想着过一个月就是张夫人的忌日,这些东西也用的到,特意送过来。”

玉翠也不和他客气,接过口袋笑着说:“你们大人真是官运亨通,朝中这么多女官,只有她的官位最高。”兴儿接过榛子递上来的热茶一口喝干,脸上依旧笑嘻嘻的:“我们大人为人公平,处事能干,她要不是女官,早该升到尚书了。”

裘大人既升到侍郎,也不知道到时能否去求她,玉翠在心里打着主意。又说了会儿话,兴儿还要赶去裘府,玉翠给他塞了些瓜子花生,又抓了把钱给他让榛子送他出去。

他们一走,文璞又打算说话,玉翠已经把桌上收拾干净,端到厨下:“今儿累了,我歇着去了。”说着就走进门把门紧紧闭上,文璞不好像小时候那样直接推门进去,在门外徘徊几下叹气回自己屋里去了。

玉翠并没有睡下,听着他的脚步往屋子里去,这才躺了下来用手轻轻地敲着头,他渐渐长大,也越来越不好糊弄,自己心里真没有他吗?玉翠摇头,如果纯是怜惜,也不会对他这样关心。如果还是在家乡,玉翠当然可以毫不犹豫地答应嫁他,乡间常有媳妇比男人大许多的。

可他将来是要走仕途的人,天下人的讥笑,他没经过怎么知道?玉翠觉得自己脑袋都乱成一锅粥了,扯过被蒙住头,睡吧,睡醒了就能想出法子来了。

得不到答案的文璞似乎心里憋了口气,虽然每日还是上书院读书,但下学回来不像原来一样和玉翠说东说西,而是沉默不语。文璞不愿说话,玉翠也不主动和他说别的,两人比起以前要生疏多了,这种生疏没几天就大家都感觉出来。

不过没有人问为什么,连最嘴碎的夏大娘都没问,毕竟兄弟姐妹之间,有个磕磕碰碰也是常事。瑞娘的忌日一天天临近,玉翠忙着去请和尚,买祭品,还去布店选了好料子给文璞做衣衫。拿了布料去给文璞量尺寸的时候,文璞还是爱理不理,玉翠一放下手他就拿起笔继续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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