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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下堂妻(96)

说着珠儿把身后的孩子拽出来:“快给舅母磕头。”三岁的孩子眼又大又圆,头上梳了两个小丫髻,手里还拿着块糖在吃,听到娘这样说,只是睁了眼睛好奇的看着刘如蕴,奶娘急忙上前:“大姐儿,还不快些给舅奶奶磕头?”说着就把孩子往地上放。

刘如蕴忙止住了,双手扶住孩子,转头笑着对珠儿道:“好一个女儿,珠儿你也是有福气的。”做娘的没有一个不喜欢听别人夸自己的孩子的,珠儿也不例外,笑着应道:“她大些,还能带出来,小的那个不过五个月,姐姐还是随我回家去瞧吧。”

说话的时候两人上了轿,回到文聚楼,文聚楼的后院陈设还是像原来刘如蕴住的时候那般,珠儿笑着让她进门:“姐姐,你此去四年,这间屋子一直空锁在这里,里面的东西都一毫不动,听的你要回来才打扫的干净。”

刘如蕴摸着那些陈设,心中又生出别的感慨来,突听珠儿问道:“姐姐,你此次回来再不走了吗?”刘如蕴的手从一串香橼挂成的流苏上下来,心里的想法还是不能告诉珠儿,只是微微一笑。

珠儿见她但笑不语,心里叹气,拉着她坐下来:“姐姐,现时武昌那边的生意已经收了,难道姐姐出去这一趟,还没够不成?”刘如蕴接了丫鬟送上来的茶,用手转着杯子,一直没有说话。

珠儿见她这样,知道她心里已经有了想法,不由暗叹一下,不由笑了一笑:“姐姐,你可知王家出事了。”

王家?一听到提起王家,刘如蕴又想起王慕瞻了,手微微抖了下,茶泼出来一些,幸好那茶水已经凉了,也没烫到手,刘如蕴顺势把茶杯放到嘴边笑道:“不是说王家和扬州的程家定了亲,想来他们新婚夫妻,正是如胶似漆,哪还会出事呢?”

刘如蕴的话十分平静,珠儿侧着耳朵听也没听到什么,上次武昌的事情,珠儿虽所知不详,心里还是怪王家的,听到刘如蕴这样说,笑着道:“姐姐,谁知却没结成亲,王家对外说的不过是两边八字不合,这才退了亲。”

说到这,珠儿往外看看,压低声音道:“也有扬州的客商过来闲坐时候说的,却不是什么八字不合,而是。”珠儿的声音更低了:“王二爷发了失心疯,拜堂那天大闹灵堂,程王两家才没结成亲。”

失心疯?刘如蕴的眉头皱了起来,珠儿说完,笑着道:“当日王二爷屡次羞辱姐姐,此次得了失心疯也是报应。”好端端的人怎么会得失心疯呢?刘如蕴越想越想不明白,珠儿解气般的说:“姐姐,我还听的有人议论,说王家二爷自从得了失心疯没拜成堂,当日闹哄哄时候,竟在扬州走失了,王家遣人四处找寻都没寻到。”

失心疯,走失?刘如蕴越来越觉得这事好似在哪里出了纰漏,不过这事和自己已经无关,不过当闲话听了罢了,珠儿见刘如蕴面上露出疲惫之色,忙笑道:“姐姐还是歇着吧,我先下去了。”

小婉上前替刘如蕴解着衣服首饰,歪着头道:“奶奶,这王二爷怎么得了失心疯又走失了,好好的一个人。”刘如蕴此时根本不想再听到了,打个哈欠道:“好了,别说旁的了,今晚先歇着吧,你明日回你家去瞧瞧,也有几年没见你娘了。”

小婉听了这话,面上的笑越发灿烂了,快手快脚的伺候刘如蕴歇息了,退了下去。刘如蕴躺在被中,不知是六月天有些燥热呢?还是初回南京,刘如蕴有些睡不着,若真是假装的,走脱之后为什么不来武昌寻自己?要知道自己在武昌可一直待到五月才走。

若是真的?刘如蕴不愿再想,用被子兜了头,睡吧睡吧,别去想这件事,还是去想想柳三奶奶的话,这海上的路可能走?

回来几日,南京也没什么亲眷好拜,刘大爷夫妇早回松江去了,此地只有王家勉强沾了点亲,自然无需去拜访,倒是珠儿的两个孩子,大的三岁,小的半岁,都活泼可爱,刘如蕴逗弄着孩子,日子倒也不难过。

这日珠儿笑眯眯的进来道:“姐姐,听的邱公子回来了,姐姐可要会会他?”邱梭回来了?刘如蕴正把着珠儿女儿的手写字,听到珠儿的话,放下笔道:“那年武昌一别,倒数年不见,去会会也好。”

珠儿听了这话,脸上越发笑的开怀,上前把女儿手里的笔抽了出来,笑着训女儿:“瞧你,把墨涂得一脸都是。”孩子才不管这些,只是张开手要珠儿抱,珠儿边抱起女儿边笑道:“姐姐,你瞧这些孩子多么可爱,姐姐何不寻个姐夫,也生个孩子来带?”

刘如蕴从盆子里面捞起手巾擦擦手,唇边露出笑容,什么都没说,生儿育女?这些事早不是自己想的了,珠儿看见刘如蕴面上的笑意,知道刘如蕴还是和原先一样没有改变,心里叹气,瞧来想撮合她和邱公子是不成了。

邱梭黑瘦了许多,精神十分之好,刘如蕴到得时候,他正在和罗先生说话,见到刘如蕴,拱手笑道:“刘姑娘数年没见,越发精神了。”罗先生操着已经熟练很多的中国话:“刘姑娘,听说你是很能干的女商人,这倒让我失敬。”

说话时候,右手在胸口按了一下,微微欠身,起身时候却用手在身前左右画了几下,刘如蕴见他不僧不俗的礼节,不由笑了。

坐下时候问候过了,攀谈起来,刘如蕴这才知道邱梭也是前几日才到的南京,听他谈起路上见闻,除了中原地带,邱梭连北元都去过了,路上的见闻听的刘如蕴脸上顿生向往之心,自己何时才能去?

罗先生在旁边插话道:“海上行路也是极险的,那年来中国时候,那一路上的风浪。”说到这,罗先生又画了几下,嘴里连说了几个主保佑。

海上?刘如蕴眼里有光出来,看向罗先生道:“罗先生对海上行路也是知道的,想问一问,这要做海上的生意,却是做什么?”做生意?罗先生还没有从当日海上那些遭遇里面醒过来,听到刘如蕴这样问,眼眨了眨。

不等他说话,邱梭已经开口道:“刘姑娘可是想做海上的生意?我虽不是做这些的,上次去澳门时候,知道几个教友也是做这些的,刘姑娘若肯做,何不由我写封信去问问?”

澳门?刘如蕴知道那个小岛是朝廷租与葡萄牙人的,上面定然是有商人的,不过邱梭说完了话,就笑道:“往海上做生意风险不去说它,还要懂对方的话才成,虽说有通事,不过做生意全赖了通事也是不成的。”

刘如蕴的眉头轻轻蹙起,这倒是说中了,想到这,刘如蕴不由开口道:“若是能到了澳门,和人学他们的话,天下的事没什么难的,学他们的话有个一年半载也能学会了,学话的时候,还能寻人怎么走。”

邱梭听到刘如蕴这样说,不由定定的看着她,有些奇怪的道:“没想到刘姑娘不过是个娇滴滴的闺中女子,竟还能这样想,倒是。”罗先生的蓝眼睛眨一眨:“刘姑娘,你要去澳门的话,下个月有条船要回去,刘姑娘何不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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