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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下堂妻(15)

珠儿突然啊了一声,刘如蕴心里有心事,自然是没看见这群人,等到珠儿啊了一声,才抬头去看,人群里面除了王二爷,还有一对夫妻样的人,其中的男子,刘如蕴和珠儿都很熟悉,不是旁人,真是潘大爷。

看见原先应该在松江的人出现在这里,珠儿有些发愣,刘如蕴的手在袖子里面握成个拳,方才觉得那点心的味道很熟悉就该想到了,潘家做点心的厨子,因了潘太太喜欢他做的点心味道,加了几次工钱给他,怎么会让他辞了呢?

看见她们,对方也愣住了,王二爷是见到刘如蕴的容貌,此时刘如蕴有些慵懒,看来更添可观之处,潘大爷呆住了,没想到方和自己的新婚妻子从松江到南京省亲,就在这里遇到刘如蕴,看见刘如蕴的打扮,潘大爷心里像被根针刺了一下,王二姑娘,现在的潘大奶奶倒很镇定,唤过个仆妇,对她耳语几句,仆妇急忙上前对珠儿她们施礼:“吴奶奶好,既已偶遇,我们姑娘就请奶奶过去见见。”

第 13 章

珠儿已经镇定下来,主人家既相招,她也含笑上前,潘大爷只是看着刘如蕴,刘如蕴从短暂的扰乱之后,还是视而不见,王二爷拉了下潘大爷的袖子,示意他和自己退到厅上,潘大爷又深深的看了眼刘如蕴,方退到了厅上。

等到听的王二爷说这是文聚楼书坊老板娘的寡嫂,潘大爷不知做何想法,有种又涩又苦的东西漫了上来,寡妇?原来在她心里,自己竟是个死人,亏得自己还遣人打听她在何方,可笑至极。

突然听到王二爷道:“妹夫,不过这寡妇却是个才女,方才在亭子上时,偶然见到她写的字,闺阁之中,能写成这样,实属不易。”说到这里,王二爷看眼厅外,见轿子还没走,凑近一些问潘大爷道:“听得你前面妻子,也是个才女,却不知和她相比,谁更甚一筹?”

潘大爷觉得心事被自己的舅兄窥见了,脸不由红了红,半天都在沉吟着不说话,王二爷还当他在生前面那房妻子的气,拍一拍他的肩膀:“好了,不说这个,这次你来南京,除了省亲,听的还要寻个铺子做生意?去寻个好的河房,秦淮河的景致,可是一年四季都好。”

潘家和王家结亲的缘故之一,就是潘老爷想来南京做生意,当然,听的王家姑娘为人贤惠是最主要的。潘大爷听王二爷提起这事,笑道:“做妹夫的初来乍到,还要劳烦舅兄带挈些许。”

王二爷手一挥:“你我是至亲,这有什么带挈不带挈的?”潘大爷连声应了,想起刘如蕴也在南京,难道这就是叫不是冤家不聚头?怎会想到自己从松江到了南京呢?

丫鬟进来,对王二爷他们行礼道:“二爷,二姑爷,姑娘请你们出去呢,说吴家奶奶已经走了。”吴家奶奶走了?潘大爷有些怅然,不知是怕见到刘如蕴呢,还是想见到刘如蕴?方才看她,她虽素装,却更显清丽,面上那种讥讽人的神情也不见了,还记得他们初成亲的时候,俏语娇声,闺房之中,也有过更甚画眉的乐趣。

潘大爷长叹了一声,转眼已是物是人非,虽这样想,还是出了厅,他的新婚妻子,王家二姑娘芝兰,扶着个丫鬟的肩在哪里说着什么,王芝兰比刘如蕴小一岁,容貌虽没有刘如蕴那般娇美,看起来却不似刘如蕴一样有些不容亲近,看见他们出来,王芝兰忙迎上前去,笑着道:“大爷出来了?还是快些上车吧,这里赶回南京城还有些路。”

潘大爷瞧着妻子说话时候,望着自己,秋波里面含的满是对自己的情谊,想起方才刘如蕴脸上似古井一般,不喜不悲的样子,罢了,她的容貌再娇美又如何?依旧还是那颗石头样的心,三载夫妻,毫无眷恋,上了马车,潘大爷还在思量这个,越想越觉得口中又开始苦苦的了,心里想着,面上不觉带了出来。

一只手伸了过来,手里还托了一颗蜜渍杨梅:“大爷想是嘴有些苦,吃颗杨梅吧。”皓腕如玉,指如削葱,再配上柔柔的话语,不由人不心动。

潘大爷伸出手去,却没去接那颗杨梅,而是轻轻一扯,就把王芝兰扯到了怀里:“娘子,见了你,我什么苦都没有了。”王芝兰伏在潘大爷怀里,声音依旧温柔:“大爷,我们就这样来了南京,不知道娇儿姐姐那里?”

潘大爷闻着妻子发上的香味,心早就不知飞到什么地方去了,闭上眼睛:“她自在家伺候爹娘,管她做甚?”说话时候,手就渐渐往下摸去:“娘子,我们结亲也有四个月了,不知你什么时候才能再给我添个儿子?”

王芝兰一张脸红的和马车里的坐垫颜色一样,声音低不可闻:“爷,等到了夜里,就全依了爷。”潘大爷把她再拥紧些,王二爷骑着马跟在马车后面,见马车的帘子似被风吹起一样翻滚,不由低头笑了,新婚夫妻,情浓似火,自己有时也觉得有些孤单。

在清凉山的偶遇只是短暂的扰乱了刘如蕴的心,自己此时已经和离,和潘家再无关系,难道他潘大爷还能满南京城嚷嚷,自己是他的下堂之妻?

转眼三月又过去了,四月来到,秦淮河的风光,也到了最好的时候,秦淮河十六楼的妓子们,也穿了方裁就的春装,摘掉满头的珠翠,簪上新上来的鲜花,和客人们驾了轻舟,在秦淮河上赏景。

文聚楼不是河房,自然也听不到那些妓子在船上弹唱的笑声,刘如蕴看了一会书,推开窗子,窗外有树海棠,开的正好,上面还有蝴蝶在上面飞舞,看着这满树的海棠花,瞅瞅这全身都是素色的衣衫,刘如蕴觉得没劲,转身之时,却见几上随意放了几块料子,里面有块暗金色芙蓉花样的缎子,这个花样,春日做了新装穿去赏花最好。

刘如蕴的手轻轻抚过这些缎子,问小婉道:“怎么没事把这个找出来了?”小婉又从房里抱出几块料子:“陈妈妈说了,这两天天色好,把这些料子找出来晒晒,不然放在箱底也霉干了。”

“是啊,姑娘,你不穿新衣服,这些料子,再放着可就发霉了。”说陈妈妈,陈妈妈就到了,顺手拿起另一块湖蓝色海棠花样的潞绸就往刘如蕴身上比:“我说姑娘,你不做件春装,难道就让我闲着白吃饭不成?”

刘如蕴听着她唠叨,由她在哪里比划,只是不吭气,陈妈妈把那些料子都扯了出来,这个适合做外袍,那个适合做里衣,还有旁边的,做裙子最好,等陈妈妈说够了,刘如蕴才示意小婉把料子抱了出去,抚着陈妈妈的肩道:“妈妈,你可曾见过哪家的寡妇打扮的花枝招展的?”

陈妈妈张了张口,看着刘如蕴的打扮,玉色的短袄,下面是条银灰的裙子,外面也是玉色的外袍,头上素髻,耳边是一对小米粒珠,裙边挂了块压裙子的玉麒麟,过年时候手上的金钏又换成了银镯。

眉不画,唇不描,当真是个寡妇打扮,陈妈妈差点哭了出来,一把把刘如蕴搂到怀里:“我的姑娘,可是你不是。”溜眼看见小婉进来,又把话咽了下去,只是拍着她的后背:“今日我在街上,瞧见了那潘大爷,他可是打扮的精神极了,哪似你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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