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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女记事(126)

这敢情好,老刘十分欢喜地道:“好,好,小的这就去让人拟单子看三爷要请些什么客,这戏班子也要定下。”顾澄也很欢喜,和老刘在那商量该定什么样的戏班子,请什么样的客人。

转眼孩子的满月就到了,顾澄翻了半日的书,又去请教了学堂里的书生,才给女儿定下名字,顾心秀。这名字也拿去给顾老爷瞧过,顾老爷对孙女的名字没那么在意,只说了个好字,倒是守玉很欢喜,时时念着秀儿不离口。

满月酒这日守玉也下床洗浴换衣,抱着孩子出去待客。女客们见了守玉这孩子,自然是赞不绝口。褚二老爷一家已经搬到乡下,虽遣人送去了信,但褚二老爷还是没派人来,只是褚二太太带回些东西过来。

此时来做外祖母的竟只有褚夫人,褚夫人把一块金锁戴在孩子脖子上,笑眯眯地道:“祖母做了好几遭,这外祖母还是头一遭做,休要嫌我备的东西不好。”众女客都很聪明地不去说这件事,只是在那笑着奉承。

朱大奶奶也在今日被邀的客人这边,今日也不知怎么的,她气色有些不好,见了守玉送上贺礼就独坐在那。守玉开头忙碌着并没在意,等过了些时不由悄悄问顾大奶奶,顾大奶奶轻声道:“还不是你那原来嫂嫂的事,原本和离就是为的嫁宋家,可是听说宋老爷见过你那原来嫂嫂,颇不在意,这打算只怕要落空。”

守玉哦了一声瞧见来了个眼生的,见了此人朱大奶奶的面色不由变了下,守玉迎上去才晓得是宋老爷的妹妹,忙笑着请她坐下,这女子的眼突然一凛,守玉顺着她眼神望去,瞧见她盯着看的竟是自己带着的一个小荷包。

90、认亲

这荷包是琦红的手艺,守玉的眉微微一皱就把荷包往衣襟里放了下,宋氏的眉也皱了下,反而开口道:“奶奶这荷包是从哪来的?我见这绣活做的着实好。”果然和这荷包有关系,守玉微微一笑,却没说实话:“这荷包是我家里下人的亲戚来探她的时候给她带的,我见做的好赞了几句,她就把这荷包孝敬我了,这上面的针脚也是少见的。”

宋氏的眉并没松开:“奶奶家的这个下人,夫家或是自家可是姓曾?那亲戚是不是个年少女子?”果然和琦红有关,守玉请宋氏坐下才含笑道:“那亲戚是什么样人我也没问过,她自家是姓曾的。”

宋氏哦了一声没有再问,守玉也知道,虽说曾婆子从曾家嫁出去,但这做了旁人家的底下人,这族里有发迹的亲戚不愿认她也是常事,只是笑一笑就说些别话。

旁人也有来寻这宋氏攀谈的,攀谈起来才晓得宋氏夫家姓周,在外也有十来年了,此次举家回来,除了衣锦还乡之外,还要给小叔毕姻。这成亲一事是众人最喜欢打听的,不由问起这宋氏的小叔定的是谁家闺女。

宋氏瞧一眼守玉方道:“我家小叔定的是城外曾家的女儿,这曾家虽说也称大族,只是族中没有什么有力的人收拾族里的人。我妯娌她,”宋氏说到这里就顿一顿:“横竖都是曾家的女儿,这个月底就下聘,到时还请诸位到我家里喝杯喜酒。”

众人都说着恭喜的话,守玉的眉反而皱紧,若按这样说,宋氏的妯娌就该是琦红,但现在从宋氏话里分明能听出周家定了曾家别的女儿,这是怎么回事?

此时副末已拿了戏单上前请众人点戏,守玉接过戏单,先请坐在上方的褚顾两位长辈点过,这才递下来让别人点,第一位接戏单的没点,第二位就是宋氏,她拿着戏单在皱眉,守玉见她瞧着戏单,突然一动念道:“这出戏不错,何不点这出?”

宋氏瞧见守玉手指所指,竟是锦被错,笑道:“这出戏不过是新郎误认新娘,此后波折无数方得团圆,哪有什么妙处?”守玉勾唇一笑:“姑奶奶错了,这出戏可是大有深意,需知姻缘本是前定,若连新娘都认错了,拆了这世的姻缘,那到了下一世还不晓得要怎么补呢。”

旁边的人听她们说的热闹,也来凑道:“说的是,这拆了人的姻缘,可不是什么好事。”哐啷一声,朱大奶奶手里的酒杯落地,众人住了口往她那边看去,朱大奶奶深吸一口气面上露出笑容:“三奶奶家的酒藏了许久了吧,我竟喝醉了。”

守玉也回以笑容:“朱奶奶若喜欢,等回去的时候我让人给朱奶奶带两瓶回去就是,不过就是酒,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朱大奶奶含笑谢过,看向宋氏的眼却微微有些不满,原本所有的事都按自家想的在做,已经请过宋老爷来自家做客,制造过他和朱氏的巧遇,也把这个妹妹命苦嫁人不着,只得做主和离预备另嫁的话说过。

宋老爷对朱氏还算满意,那几个自家荐去的下人自然也在宋老爷面前说些朱氏的好话,眼看计策将成。谁知这宋氏一回来就说要去打听下,哪能听下人们赞个不停?

虽说坊间已有自家放出去的一些风声,但毕竟碍于褚夫人那日的警告,不敢像原来一样大肆抹黑褚二老爷一家,这效果当然没有原来好,自然也有人会说褚二老爷一家的好话。宋老爷仔细打听过,渐渐就觉得虽则夫妻反目,但还没有到和离这步,之后再请宋老爷到自家做客,他就开始推脱了,反而又让媒婆上门。

想到还在家里的朱氏,朱大奶奶此时倒真的有些头晕,总不能养这个姑奶奶养一世,可要再嫁,难道要倒贴嫁妆嫁去那些不如自家的人家?想到这,朱大奶奶不由连饮数杯,真的有些醉了。

宋氏并没把朱大奶奶这边放在心上,哥哥要续弦,打听清楚也是正常,只是笑着点了那出戏就对守玉道:“这婚姻有父母做主,又有媒妁之言,能认错的倒少。”守玉轻轻一叹:“但这世间常有父母双亡,族中无人收拾,于是女子只得去投靠亲戚,若是再投亲不着,等到男家来娶,有黑心肝的族人在中间把这亲事截了的不少,等女子知道,那才叫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呢。”

这话大有深意,宋氏哦了一声也叹了:“世间阴差阳错之事不少。”旁边的人笑道:“你们今儿谈的这么投机,只是这姻缘之事终究还是由天定,若是被人截了去,也是证明没了缘分。”

守玉摇头:“这话差了,要知道先头定亲定有信物,女子已托夫家,哪能因了一句没了缘分就终身无依?况且那抢了别人姻缘的人,难道就能说和别人是前世缘分?”守玉历来温和,此时言辞犀利倒让说话那人吓了一跳,用手拍一下胸口方道:“这不过是在说些笑话,三奶奶今儿怎么就这样?”

守玉这才发现自己这话说的有些过了,掩饰一笑道:“都是女子,只是想起若为了自身荣华毁了别的女子终身难免有些不忍,这才言辞急了些,姐姐莫怪。”说话那人也笑了:“这有什么可怪的,戏开场了,大家看戏看戏。”

宋氏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况且曾家口口声声说琦红等不到周家的人,跟别人跑了,怎么都寻不到。为了不断周家的亲,也为了表示歉意,要把曾家另一个女儿嫁到周家来,虽有公婆做主,宋氏依旧觉得这事透着奇怪,只是总要先寻到琦红才好做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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