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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恶妇(9)

媒婆的话没说完,柳二爷一巴掌就打在媒婆脸上,媒婆吃疼,用手捂住脸对柳二爷:“你是谁,你竟敢打我,难道不晓得我是陈家派来做媒的?”

柳二爷才不把媒婆的话放在眼里,手已经握成拳,要不是顾忌着吴大伯母总是自己妹妹的嫂子,柳二爷还真恨不得给吴大伯母一拳。柳二爷只淡淡地道:“好啊,来的正好。我正愁找不到理由去公堂呢。不如,我们就去堂上走一遭,说说这陈家仗势欺人,逼良人女子为妾这件事。”

媒婆不料柳二爷不但不怕陈家,反而要上公堂,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柳二爷已经卷着袖子:“我晓得,你们都以为我妹夫没了,这会儿各自趁火打劫。先摆布了外甥女,就要来摆布我妹妹了。”

说着柳二爷抬起一双眼,唇边有浅笑,眼里含冰:“我妹夫虽生死未卜,我妹妹却不是没有娘家的人。柳家若连个出嫁女儿都护不住,还要不要在这地面上过日子了?”

媒婆走千家窜万户,最能察言观色,晓得柳二爷只怕不好纠缠,伸手去扯下吴大伯母的袖子。吴大伯母先是被镇住,接着吴大伯母回神过来,强硬地道:“这话说的,你妹妹原本姓柳,嫁了吴家的人,自然姓吴。连茭娘侄女也一样姓吴,我吴家人的事,自然是吴家人来做,轮不到外面……”

吴大伯母还没说完,茭娘忍不住一口啐在地上。吴大伯母愣了一下,柳氏拉一下茭娘的胳膊,茭娘靠在柳氏肩上,双眼满是挑衅地看着吴大伯母。

吴大伯母被茭娘这样一搅,倒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柳氏已经开口:“虽说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只是这礼上从没有不许娘家人为嫁出去的女儿出头的。我哥哥虽然姓柳,茭娘是他外甥,自然是可以为她出头的。”

吴大伯母和媒婆互相看了一眼,柳二爷已经对苏二嫂打一拱:“还请苏二嫂回去,请了苏二哥来,去堂上作证。”

苏二嫂巴不得这一句,连连点头,也顾不上招呼一声,就往外跑。柳二爷眼里的笑意微微暖了下,接着看向媒婆。

媒婆不料柳二爷是真的要上公堂,有些害怕了,急忙去扯郑大伯母的手,郑大伯母也没有主意。

柳二爷已经浅浅一笑:“这也没什么可怕的,横竖你们家口口声声说有了婚书,不管怎样,这公堂总是要上的。”

说着柳二爷故意对媒婆露出雪白牙齿:“不上公堂,怎么才能让人知道,我们家没写那混账婚书?”

这下媒婆是真的腿抖了,茭娘已经对郑大伯母道:“大伯母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请出去,这会儿,该吃晚饭了。”

柳氏伸手扯一下茭娘,茭娘对柳氏做个小鬼脸,郑大伯母横下一条心:“既然你们不肯听好话,那就走着瞧。”

郑大伯母的狠话只换来茭娘的冷笑,郑大伯母气势汹汹地来,偃旗息鼓地去。等郑大伯母一走出去,茭娘就跳到柳二爷跟前:“舅舅,你好厉害,三言两语说的她们什么都说不出来。舅舅,你也教教我。”

“茭娘!”柳氏喊了一声女儿才对柳二爷道:“茭娘是孩子话,哥哥你别放在心上,这女儿家,哪能学这些呢?”

“我瞧茭娘不错。”柳二爷对茭娘笑了笑才对柳氏道:“妹妹,我晓得你是想着女儿家总是要出阁的,可女儿家也不能过于软了,不说别个,就说你,难道也是那样被人一吓唬就泪涟涟的人?”

柳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话给插开:“哥哥,难道真要上公堂,惹官非?”

“公堂自然是要去的,这样事情,不上一回公堂,谁会知道事情真相是什么呢?”柳二爷说了这么一句对茭娘笑着道:“舅舅能三言两语说的她们闭嘴,是因为舅舅有底气。茭娘,如果有一天,你没有底气遇到人欺负你的时候,你知道怎么做吗?”

茭娘一双大眼睛眨了眨,柳氏已经有些不赞成地喊了声:“哥哥。”

柳二爷还是瞧着茭娘,茭娘已经双手一拍,对柳二爷欢喜地说:“我知道了,就算背后有深渊,我也不能跳下去,一定要让他们知道,我一点也不怕他们。”

柳二爷微笑点头,柳氏张了张唇,没有再说什么,只慈爱地瞧着女儿。

媒婆和郑大伯母已经走出吴家,媒婆不等上船就推郑大伯母一把:“得了,这回你家真的闯祸了!”

郑大伯母嘴张一张,对媒婆连连道福:“我们见识浅,还望姐姐你救我们一救。”媒婆冷眼瞧着郑大伯母:“怎么救?这会儿,我自己还要认倒霉呢,给人做媒,媒钱没拿到,倒贴了这许多的话。”

说着媒婆就招呼船夫:“赶紧的,把我送到陈家去。”

船夫应了一声上前要摇船,郑大伯母伸手拉着媒婆:“还求你行行好,不然我们这家子,就没处可去。”

媒婆的眼珠一转,声音压低一些:“方才你女儿不是去我家寻我?我瞧着这模样生的也不错,不如你把你女儿送到陈家,等上了公堂,就说是搞错了,定的是你家女儿,写婚书的时候别人听错,听从是你小叔家的女儿。横竖都是吴氏,到时我就认了这个写错婚书的罪名,如何?”

郑大伯母没想到媒婆竟想出这个主意,用手捂住嘴瞪大眼睛看着媒婆:“可是我女儿在家娇养,什么都不会,怎么会去伺候人呢?”

媒婆见郑大伯母一步步往自己圈套中走来,对郑大伯母做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这有什么,谁不知道妾要做的,哪是什么端茶递水的活?”

☆、第8章 动心

吴大伯母当然晓得妾要做的是什么,眉头微皱有些犹豫地说:“可是,妾毕竟听起来有些不大中听。”

“嗨,这年月,什么名声能抵过银子?”媒婆凑在吴大伯母耳边:“那天你男人来和我说,我还觉着奇怪呢,不是你家有个女儿,这样好的婚事怎么反让给别家去,后来想着,只怕是你闺女生的没有你侄女好,你也晓得,做妾的,自然是一张面皮最好。”

吴大伯母轻咳一声,媒婆又笑了:“也不是我说,陈家老爷是个最慈和不过的人,陈太太就更不消说了,一点也不嫉妒,要讨了老爷的欢喜,一年到头,那银子衣衫,流水样的赏下来。”

一听到银子衣衫,吴大伯母这心里,就更动了一下。

媒婆察言观色,对吴大伯母双手一击:“要说起来,做妾呢,就是上门时候不能做亲戚,生下的儿女也不能叫你们阿公阿婆,可你也要晓得,我们这些人,原本就和陈家攀不上亲戚。见了他们管家还要着急道福,至于生下的孩子,虽不能叫你们阿公阿婆,可等长大难道还会亏待你们?舍得这一些,岂不比嫁个差不多的人家实惠多了?”

这会儿吴大伯母是真被说服了,但她还是迟疑一下:“话虽这么说,我呢,总要回去问问我男人,还有陈家那边,会不会……”

见吴大伯母有七八分肯了,媒婆拍下胸口:“陈家那边,包在我身上,到时大事化小,你们女儿嫁过去,得了宠时,可千万要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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