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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恶妇(69)

苏桐转到茭娘跟前:“为何不能?”

茭娘伸手把袖子举高送到苏桐跟前:“都说是红|袖添香,翠衫拭泪,我既没红袖,也没翠衫,哪里能添香磨墨?”苏桐顺势把妻子的手握的更紧:“那么,就让我教你?”大白天的,他这话,说的好像有些不怀好意,茭娘的脸都红了,啐苏桐一口:“呸,这大白天的,还站在院子里面,你也不怕你的话被人听见?”

苏桐见茭娘将要进屋,也跟着进去,等进到屋里,苏桐才把妻子一抱:“这会儿,不在院子里了,我就不怕话被人挺多了。”茭娘捏一下他的耳朵:“你的圣贤书,可读到哪里去了?不做君子之举?”

苏桐见茭娘满面嗔色,颊染红晕,原先只是想逗逗她,可这会儿就真想做点什么了。他把茭娘抱的更紧一些:“床下,自然是君子,这……”茭娘见苏桐的眼看向床铺,脸更红了,要挣脱出来。

苏桐的声音已经变的很小,细若蚊蝇:“这会儿吃晚饭还早,娘年纪大了,只怕也是在睡着,没人听的见。”无赖,茭娘只想得到这一句,接着就没有别的念头了,只能看着帐子被拉下来,眼前除了帐子的红色,就只有丈夫的笑脸。等到很久之后,温存已毕,茭娘趴在枕头上,才模模糊糊地想,幸好是新婚夫妻,别人也难以说声荒唐。不过这样的荒唐事,还真是,让人非常快乐啊。

快乐的日子似乎过的总是比别的时候要快些,说笑打闹,寻找幕僚,辞别亲友,很快就是苏桐择好的离开苏州的日子了。离开的前夜,茭娘看着已经变的有些空荡荡的屋子,心中升起的,是另一种茫然。

苏桐仿佛知道茭娘在想什么,从背后环抱着她,过了好一会儿苏桐才笑着道:“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做官呢,不知道这官做的好不好,也不知道,是光宗耀祖呢,还是身败名裂。”茭娘抬头看着丈夫:“那你担心吗?害怕吗?”

苏桐摇头:“担心害怕又有什么用呢?”说着他的头微微一低:“况且,我还有你,还有娘,有你们陪着我,再多的风浪,我也不会怕。”茭娘笑了,接着茭娘对苏桐点头:“你不会怕,那我也不会怕。”

苏桐把茭娘搂的更紧些,突然冒出一句:“明儿可不许哭。”

茭娘有些嗔怪地一拐子拐在苏桐腰腹之间,苏桐故意夸张地叫了声,这故意的叫声,冲淡了茭娘将要离开家乡的不舍,这一去,不是三年五年就能回来的。也许等再回来时候,父母鬓发已霜,而自己,已是儿女成行。

这样的离别,怎么会不哭呢?当登船前夕,茭娘看着柳氏眼中的不舍时候,还是忍不住抱住母亲,大哭一场。柳氏心中更舍不得女儿,可她也不能阻拦女儿,只能拍着女儿的脸,安慰几句,也就让她上船离去。

船渐渐驶离码头,茭娘站在船头,看着码头上的人越来越小,所能握住的,只有身边人的双手。

☆、第57章 上任

上船下船,又换上车走官道,这一路上折腾了很久,到新渝的时候,已经将要腊月了,一进到新渝县境内,就有迎接新知县上任的鼓乐,茭娘此前虽听说过,但真正见到还是有些新奇,坐在轿子里不时往外瞧。

苏桐见妻子这样,心中不由生起几分骄傲,做男子的,求的不就是母妻能因自己而荣?

一路到了县城,前任知县一家早已经搬离衙门,茭娘和苏母,也就直接住进了衙门。这衙门比苏州吴能家和苏桐家加起来还要大,前面是堂,后面是宅子。茭娘原本想让苏母住正屋,倒是苏母说这里屋子多,住正屋别人来拜见知县奶奶也不方便,执意另选了一处。茭娘见那一处房子也很好,也就由苏母住下,自己住了正屋。

行李是刘三一家前两天就押送安顿好的,除了苏桐一家,还有跟来的两位师爷,其中一位也带了家眷。两位师爷跟着苏桐去办那些任上的事。茭娘见屋子收拾好,也要去问候问候另一位师爷的娘子。茭娘带着惠儿,进到师爷家住的院子,见师爷家的小丫鬟,还在那跑来跑去安置东西,忙让惠儿上前帮忙。这小丫鬟抬头瞧见惠儿,急忙对里面叫:“奶奶,吴奶奶来了。”

这师爷姓裘,裘师爷是个老秀才,去年和苏桐同科中的举人。年纪却不小,今年已经五十挂零了。裘举人觉得一来年纪有些大了,往京城里考,只怕也没有一举就中的道理。二来家里这么多年供自己读书,家业也渐渐消乏了,倒不如出来做上几回幕客,积攒些经验,等再过两年,选上一任官,能侥幸选了知县,做上两任,等到了六十,也有了暮气,也就辞官回乡,用宦囊买上几百亩田地,置办个庄子,岂不好过屡次赴试?因此这回听说苏桐上任要挑个师爷,他就毛遂自荐。

苏桐见已经有了一位老幕客,帮衬帮衬同榜也好,也就爽快答应了。这会儿裘娘子听到茭娘来了,急忙抱z着孩子迎出来。裘师爷年纪虽大,此前娶过两次妻子都没生儿育女,这一位裘娘子还是四十岁那年断弦后再续的,比裘师爷足足小了二十来岁。老夫乍得小妻,裘师爷对这个媳妇也是疼爱有加,后来见媳妇接连开怀,生下一儿一女,那更是舍不得放在家里,自然要带着一起出门。

裘娘子抱着出来的,就是去年才生下的女儿。裘师爷是收到女儿降生的喜讯时候考中的举人,因此觉得这女儿极其有福气,就叫了个馥儿,取福字谐音。这一路茭娘也逗弄这馥儿玩,见裘娘子抱着她出来,茭娘伸手就接了馥儿在手,对裘娘子道:“我也不是什么外人,你既然忙,就不用出来接。”

“这可和在路上不一样,在路上,那时候都在赶路,又累,礼数不周到些,也没什么好挑的,这会儿呢,都到地头了,怎么也要礼数周到了。”裘娘子请茭娘坐下,倒了茶要去接馥儿,谁知馥儿小手紧紧握住茭娘的领子不肯放手。

裘娘子伸手点一下女儿的额头:“就你,见了苏奶奶就不肯放手,难道就是因为苏奶奶比你娘漂亮些?”小姑娘也听不懂自己娘说什么,只是嘻嘻地笑。茭娘这一路上,早就觉得这孩子十分可爱,早已爱上了,往馥儿脸上亲了亲。裘娘子的长子已经过来给茭娘行礼,他今年不过五岁,已经开了蒙,手里还抓着一支笔。

茭娘见他手里的笔墨没有干,对裘娘子道:“怎么,这才刚来到,就要写字?”裘娘子摇头叹气,但话语里有些骄傲:“他爹呢,倒是说不用写字了,可他说,每天总要写上个十个字才能完了功课。我觉得这样小小孩子,未免太累了。他爹倒欢喜,说家里,又出一个读书种子了。”说话间,这儿子已经行礼退下。

茭娘笑着道:“读书种子好,这以后,只怕会得了这孩子的诰封呢。”裘娘子的唇微微一撇:“这读书,可是要许多银子,你瞧他爹都不想再去考了,就说的是,考秀才考举人这许多年,家里的田地没人照管,再考上几年进士,谁知道得进士那天,还有没有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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