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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恶妇(48)

裘媒婆晓得苏母是为苏桐操心,含笑道:“苏小哥瞧着就是个聪明的,等明年转眼成了举人,那想要他为女婿的,能从这排到太湖。”苏二嫂噗嗤一声笑出来:“要真这样,我们也沾下光。”

正说着,苏桐就从远处走来,见她们在那说笑,上前各自行礼相叫。裘媒婆见了苏桐,自然又是一通夸,夸的苏桐脸色微红,苏二嫂又把方才裘媒婆的话说了,裘媒婆拍手大笑。苏母忙打圆场:“这些事,都说不准的,谁晓得他会不会连走几场呢?”

“苏嫂嫂,这话你说我就不服,苏小哥这样聪明伶俐的人,又知书达理的,怎会考不中。”裘媒婆说了这么一句,忍不住叹气:“只是也怪,苏小哥的姻缘,竟和吴家姐姐一样,都在那飘着。”

苏桐本是来接自己母亲的,原本已经在想要打招呼带自己母亲走,等听了裘媒婆这话,苏桐顿时想到茭娘,倒不忙着走了,还想再问一句,救停在那。反是苏二嫂笑着道:“瞧天色也晚了,你们赶紧回去罢,别说这些闲话了。裘嫂嫂,等明儿得空再来我家坐坐。”

既然苏二嫂都这样说了,苏桐也只有陪着自己的娘离开,还是在路上,苏桐旁敲侧击地,才问出实情。听说吴能一家暂时不想为茭娘议亲,苏桐顿时又欢喜起来,那等到自己成了举人,是不是就能托媒向吴能家求亲?

苏母见自己儿子神色陡然变的喜悦,有些奇怪地问:“你这是遇到什么喜事了?这样欢喜?”苏桐猛然想到自己的娘还在身边,担心自己的娘知道自己心事会对茭娘有些不满,急忙掩饰地道:“娘,我今儿做的文,先生说,很好,要我继续照着这个去做。”

原来如此。苏母点头后就又叮嘱儿子:“先生夸了你,你也千万不要太过自大,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苏桐恭敬应是,眼又不自觉地往吴能家方向望去,不知自己能否娶到茭娘?

吴能到傍晚时候把铺子收了回后面来吃晚饭,柳氏把今儿裘媒婆来说的话都告诉了吴能。吴能哦了一声:“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

柳氏轻叹一声:“你放心了,可我有好大的不放心呢。”吴能微笑:“你也该放心,都说夫妻一体,哪有我放心了,你不放心的道理?”柳氏白自己丈夫一眼,刚要再说就听到有人敲门,接着陈婆子已经在院子里面喊起来:“叔叔,大伯来了。”

吴能听到自己哥哥来了,眉头不由一皱,但还是要出去院子里面。吴大伯进了门正要进屋,见吴能从屋里出来,也就停下脚步:“二弟好,都许久没见二弟了,家里还好吧?”吴能神色平淡地请吴大伯在院子里坐了:“家里好不好,别人不晓得,难道哥哥还不晓得?”

吴大伯听出吴能话里的嘲讽,脸又一红但还是坐在石桌边:“二弟,这事说起来也怪不得我,我左思右想,我们兄弟闹成这个样子,都要怪爹娘给我娶的媳妇不贤惠。”陈婆子迟迟不端茶来,吴能也不催促茶,只瞧着吴大伯:“哦,原来那要人来送信的事,是大嫂的主意?”

这一句让吴大伯不晓得怎么回答,嘴巴又张大一些,接着就道:“哎,这事,罢了,二弟,我要和你说,这事全是我中邪了,你也不信。”信他才有鬼,陈婆子总算把茶端来,但不倒茶,吴能也就给吴大伯倒一杯茶:“这么说,照了这话,老爷当初在堂上打的那些板子,都不该你受了。”

吴大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借着茶杯掩饰自己神色:“好兄弟,那些话,都是别话,我们也就不说了。我今儿来寻你,是有事要求。”说着吴大伯把茶杯放下,对吴能情真意切地道:“你也晓得你侄媳妇因为你大嫂管教的严,肚里的胎掉了。被她娘家接回去。你大嫂和你侄儿去接了两三回,但那边就是不肯放,还说,信不过我们一家,要弟妹去接,才肯让你侄媳妇回来。二弟,二弟,我不求别的,就求这件事。”

吴大伯说一句,吴能冷笑一声,等吴大伯说完,吴能面上的嘲讽更深,对吴大伯道:“管教严了些?哥哥,这话你哄别人也就算了,来哄我?”吴大伯的脸更红:“你大嫂的脾气你也是晓得的,再说了,这婆婆管儿媳也是应当应分的。媳妇就算再闹,也不能上吊。这会儿,叫我们下不了……”

吴大伯的话还没说完,吴能就伸手把茶壶茶杯都收在茶盘里,端起茶盘就要走,吴大伯见状起身拉住吴能:“兄弟,你到底怎么了?说句话罢。”吴能斜一眼吴大伯:“婆婆管儿媳应当应分?我也从没听过婆婆把儿媳肚子里的胎给打落的?就算你们不心疼儿媳,难道不心疼孙子?这是其一,其二,哥哥你也是有女儿的人,你的女儿过的不好你还愁眉苦脸,这会儿别人家的女儿做了你的儿媳,你就任由她每天操劳,被公婆打骂。到了还说一句应当应分。哥哥你这话说给外人听去,谁会觉得你这话说的很好听?”

吴大伯叹气皱眉:“这不是你大嫂也晓得后悔了,特地让我来请弟妹过去把你侄媳妇接回来。”

吴能把茶盘交给走出厨房的陈婆子让她收回去,对吴大伯更加冷笑:“接回来做什么?照样被嫂嫂打骂?照样每天操劳?说句我不该说的话,这样的人家,谁还敢把女儿再推进去。”说完吴能高声:“天不早了,哥哥还请回去罢,我这里粗茶淡饭,不留哥哥吃饭了。”

吴能的逐客令一个接着一个,吴大伯也没话好说,转身要走,边走边嘀咕:“不过是因为我这个做哥哥的没有钱财,做兄弟的都不理我。说来说去,你大嫂不贤惠,这边的弟妹也算不上会事,不过是说话好听罢了。”

吴能刚要表示反对,柳氏已经从屋里掀起帘子走出,快步来到吴大伯面前:“大伯这话,说的让人心寒,嫂嫂是怎么对我,我又是怎么对嫂嫂?大伯这些年做的事,你自个摸着心口想想,难道还要说你自己做的没有错?”

说着柳氏眼里的泪就滴落,吴能刚要开口,柳氏又阻止他,只瞧着吴大伯,声音都已颤抖:“大伯口口声声说不过是没有钱财,你兄弟才不理你。大伯这话说的如此诛心,敢不敢去公婆坟前跪着,要公婆说个清楚明白?”

☆、第40章 难过

柳氏性情一向温柔,对吴大伯夫妻,面上的礼貌也一直保持的很好。吴大伯没想到柳氏竟会冲出来寻自己说理,那舌头顿时僵在那里,啊啊啊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柳氏的泪落的更急,见吴大伯不说话,转身拉住吴能的袖子:“我自从来到你家,操持家务服侍公婆生养儿女,哪点做的不到,今儿你大哥竟这样说我,难道要我去死?”

吴能急忙安慰柳氏:“娘子,这事是我不好,不该让大哥把话说出来。”柳氏哭的更难过,用手捂住心口语气颤抖:“我晓得大伯是你亲兄长,因此无论他做什么,我都想着打断骨头连着筋,不过是我们忍着罢了,谁知现在,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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