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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恶妇(34)

说着苏桐就势又摆下去,吴能急忙把他扶起,又说了几句勉励的话。苏二叔瞧着吴能和苏桐说话,差点就想开口说,既然茭娘没嫁,苏桐未聘,何不干脆把茭娘许给苏桐?

但苏二叔转念又一想吴能夫妻那么疼爱茭娘,苏桐这读书能不能成还是两说,万一苏桐读书不成,不过是费了吴能些银子,但茭娘真嫁了苏桐,那就要跟着苏桐一起吃苦。吴能夫妻又怎舍得女儿这样吃苦?

因此苏二叔话到嘴边又收回去,只跟着对苏桐说了些要好好读书的话。

苏桐一一点头,屋内众人各怀心事,面上却都含笑点头。苏母看着儿子,忍不住又感慨地擦一下眼角的泪,但愿儿子能不辜负吴家,真的好好读书,一举成名。

日子像运河的水一样,缓缓地流过一天又一天,转眼就过了两年。这两年,吴家的生意比吴能去江西之前还要做的更好,又请了两个伙计。

吴能也和柳二爷结伴,常去外面进些别的货来卖。铺子里的日常打理,原先是柳氏管着,但后来柳氏发现女儿聪慧能干,看帐计数比自己快很多,而且口齿伶俐。因此柳氏也就放心地把看帐这些事交给了茭娘。

茭娘一直记得柳二爷说过的话,虽是女儿家,见识也不能只局限于一屋之内。平常除了看帐针线,得闲时候也常练练字,读读书。

倒让柳氏笑话女儿是不是想做个才女?茭娘一本正经摇头:“不是要做才女呢,只是想要广博见识。”

“广博见识又如何,你又不是个男子,还能去科举。”柳氏的话让茭娘又笑了:“不能科举,多有了见识,就不会像素姐姐一样,巴望着陈家的富贵,连做妾都愿意,娘,我听说,素姐姐现在不得陈老爷疼爱,连家都……”

柳氏伸手把茭娘的手捂住:“这些话哪是你女儿家能说的?”

茭娘把柳氏的手给拉下来,笑着道:“娘,您和苏二婶既要说,怎么就不怕我听了?”自从那年吴能和吴大伯说清楚后,两弟兄相处自然没有原先那样亲密,甚至连上坟,都是兄弟们各自去祭扫。

吴大伯还要嘴硬,说不过是吴能见自己女儿去做了妾,觉得丢脸才不和自己来往,绝口不提当日吴大伯那样算计吴能一家的往事。

只是这样一来,几乎个个邻居都晓得柳素也只有初嫁进去的时候得了几天宠爱,后来陈老爷又得新欢,柳素也就被抛之脑后,日子过的自然没那么好。

☆、第28章 议亲

柳氏把女儿的手握住:“好了,就你有理,只是这些话,可不是你没出阁的姑娘说的。”茭娘吐一下舌,接着拉住柳氏的手撒娇地说:“好奇怪,为何出阁前不能说,出阁后就……”

柳氏还要再教训女儿几句,就听到院子里传来笑声:“吴家嫂嫂在不在?”

柳氏侧耳听了听,推茭娘上楼:“你快些上去,这是我你裘婶婶来了。”茭娘皱下鼻子:“什么裘婶婶,不过是……”

柳氏扬手佯装要打,茭娘这才抱起桌上的东西走出堂屋,裘媒婆已经往堂屋走来,瞧见茭娘就停下脚步,满面堆笑:“茭娘侄女真是越长越好了。”

茭娘努力在脸上露出笑:“裘婶婶好。”裘媒婆也堆着笑要去拉茭娘的手,茭娘轻轻地擦过裘媒婆的手:“裘婶婶,你先和我娘说话,我上楼去再看两个帐。”

裘媒婆手一拍:“好,果真好,哎呀,吴嫂嫂,不是我夸你闺女,这苏州城里,差不多的人家的闺女我都见过了,论相貌论品性,真是没一个赛过你闺女的。”

柳氏见茭娘往楼上走,也含笑请裘媒婆进堂屋:“裘嫂嫂快别夸她,哪家姑娘都十六了,还没定亲?”

说着柳氏亲自给裘媒婆倒茶,又让迎儿取果子过来放在裘媒婆跟前。裘媒婆喝了两杯茶,又抓了一把果子吃了,这才笑着开口:“都是你们两口眼光高,不然啊,想娶你们闺女的人,这门槛都快磨平了。”

柳氏微笑说了两句谦虚的话才道:“那是说笑话了,我也不敢随便乱托付,这不,还是要请裘嫂嫂您来帮我们掌掌眼。”

“那是,我虽说是媒婆,却也不是那种惯会说的媒婆嘴。”说着裘媒婆手就一拍:“说来正巧呢,前面汪举人正好也托我给他闺女说亲,你可晓得说的是哪家?”

柳氏疑惑:“哪家?”裘媒婆有些神秘:“还有哪家?不就是你隔壁香油店家的侄儿,今年刚进学的苏秀才?”

苏桐是个读书种子,虽说中间断了几年,但重新开始读书之后,用不上一年,做出的文章就锦绣一样。吴能寻了老成秀才看过吴能的文字,说这样的文字必定是能进学的?吴能这才和苏二叔商量了,让苏桐买卷子去考。

县里考完团案考长案,苏桐都榜上有名,等院使按临,开考童生,他又高高取中。去县里拜过老师,入了府学。

不止苏母十分欢喜,之前有些嫌苏桐家穷的,此刻见苏桐随手就考了个秀才,年纪也刚刚十九,就有些读书人家想和苏桐结亲。

柳氏虽然知道这件事,也很欢喜自己丈夫眼利,只是一想起女儿,心里总有些过不去。此刻听到连汪举人都想要苏桐做女婿。柳氏努力让面上露出笑容:“这刚进了学,以后还……”

裘媒婆手一拍,打断柳氏的话,神秘地说:“这话啊,我也悄悄地和你说,你别告诉别人。汪举人说了,苏秀才的卷子,他都瞧过了,文字极好,又老辣,迟早能中个进士。一中了进士,那他媳妇不就是官夫人。因此才想早早烧了这个冷灶,不然等明年一开秋闱,中了举人,年轻没娶媳妇的举人,还不晓得多少人家来抢呢。”

裘媒婆越说,柳氏心中越不晓得是什么滋味,努力忍了又忍才笑着道:“这也是汪举人好情。”

“就是这样说。”裘媒婆说了这句,才又笑着道:“我们也不说这些别人家的闲话了,还是来说令千金的婚事。我这手上呢,合适的也有好几家,一个呢,是开绸缎庄的林家的儿子,今年二十一了。相貌也好……”

柳氏打断裘媒婆的话:“这个二十一了,怎么还没成亲?难道是去做填房?”

裘媒婆连连摆手:“不是填房,我怎敢给你闺女说填房呢?只是前面定了两回亲,没过门就没了。”这话更让柳氏皱眉,裘媒婆急忙又说另一个:“这家呢,是做生药生意的,今年十七,因着母丧才耽搁了。”

茭娘在楼上看完了帐,收起账本,楼下堂屋里,偶尔能听到裘媒婆的几句话,还有柳氏的反对声。

茭娘知道,自己爹娘都是为了自己好,他们不求自己大富大贵,只求自己能一生平安顺遂,像他们所见过的,每一户邻家女儿过的日子一样。

只是这脸为何又开始发烫?茭娘走到窗前打开窗,感受着河上吹来的凉风。是该忘掉的,忘掉苏桐当天伸出的手,忘掉他唇边的微笑,忘掉他中了秀才之后前来道谢时候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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